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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老闆娘冷靜的很：「開門，營業。就當啥事木有。娃你回家把家裡那個老電話機拿過來用，趕緊去……」

這是一家賣早餐的小飯店，南方城市裡的人在林海虎看來，都和夜貓子似的。大半夜的也不睡覺，早上現在也不知道五六點了，可整條小街道上，除了幾家賣早餐的飯店，其他的根本沒幾個人影。

這小子現在個頭也竄了起來，現在臉上還矇著塊布，說話瓮聲瓮氣的，人家倒還真沒發現他就是個混小子。閑扯著他還不停地重撥著電話，謝天謝地，在他已經開始講到『自己』去採訪某地村民買媳婦的驚險時刻時，電話通了。

兩個年輕人正在一條小巷子里走著，一邊走一邊議論：「大牙哥，你說那小子會藏到哪兒？想不到那小子還是個硬茬兒，金剛哥他們幾個都栽了。麻蛋那小子下手可真黑，金剛哥這次估計是凶多吉少了。咱們就倆人，你說要是……」

……

林海虎一撥電話就覺得大事不妙，他老表的電話根本沒人接……

可是理智告訴他，現在他最好還是回家的好，如果再不回的話，鬼知道他還能不能回去。

……

……

林海虎頓時忘了大早上荒野的風有多涼，重重的點頭：「你放心，我回去保證不說。不過那攝像機還在人家手裡……」

伴隨著開門聲，一陣說話聲傳來，仔細聽去，都是標準的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方言。

林海虎掛了電話有點不好意思：「那啥，一會兒就有人來接我，你們今天得晚點開門了。我這有錢，給你們算補償行吧？」

……

「呵呵，你有命回來就不錯了，還怕冷？」燕飛冷笑。「你跑一陣子就不冷了！再說你這褲頭也不算小……」

說完接著拉著林海虎就走，上了門口一輛沒牌照的車上，開了車就走。

沒跑多久嘴裏就開始嘀咕：「老表你是怕坑不死我，這哪是三四里……」

「你就待在那飯店裡，給人家點錢，讓和*圖*書他們先別開門營業，等我過去。」

林海虎看著車后的煙塵逐漸遠去，一咬牙跺跺腳，撒腿就朝燕飛指的方向跑去。

氣到想爆炸！

飯店裡兩個中年夫婦和一個年輕人正在包包子，見狀都是愣了一下，隨後中年男人順手就拎起了擀麵杖：「你想幹什麼？我們剛開業，還沒錢呢！」

因為他闖禍了。

「那不是外國車？」店主嚇了一跳。「還真是攤上大事兒了，這可咋辦？這可咋辦？」

所以當他一刀在手，橫劈豎砍一陣子，那幫剛才氣勢洶洶的傢伙們就欲哭無淚了。看到周圍的人那驚懼的眼神，林海虎才知道自己在家聽的，那些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的故事，身臨其境才知道有多駭人。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總之他是說話了，小店老闆一家人的害怕心思就淡了些。那個中年男人說了地址，女人還大著膽子給他聊扯了幾句。

接著他就想到了自己老表，現在給老表打個電話，不知道他能不能有辦法？

他說惹事了，那就不會是小事兒。

利在萬城方言里，代表的是鋒利。

……

車開到一個拐角，燕飛看前後沒人，也不管是不是有人能在樓上看到，直接就開到了恐龍世界裏面。

飯店裡的氣氛緩和了一點之後，林海虎還大大咧咧地勸那三位：「你們趕緊包包子啊，不然一會兒趕不上開門營業了。我一會兒打通電話就走，不會耽誤你們掙錢的。」

最後鬆開捅在某人肚子里的長刀的時候，林海虎心裏就一句感慨：麻痹這刀可真夠利的。

店主一家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個年輕人忽然開口道：「爸媽你們看見沒？剛才那人開的車，方向盤在左邊呀！」

本來就要找他，現在又被他砍了好幾個同伴，上頭老大發話了，不找到人就別回去。現在人都散了出來在周圍悄悄打探消息，希望早點抓住那小子。

雖然現在陽春三月都過了，可是大ｈttｐs://ｍ.hｅｔｕbook.coｍ•cｏｍ早上的，還是有點冷的。

大牙哥很淡定，他早習慣了同伴的喋喋不休：「那小子連金剛哥都放倒了，咱們倆能頂個毛用。聽我的，一會兒看不見那小子就算了，看到就趕緊跑著報信就行……我靠，這是哪兒？」

掏出一疊錢放到桌子上，燕飛對那店主一家說道：「他闖的禍不小，你們不吭聲這事兒就算沒了，要是說出去，恐怕你們也惹麻煩。這點錢給你們當補償，一會兒你們趕緊再買個電話，這個電話我拿走了。追他的人很有勢力，萬一查到你們就是禍事。」

……

人很好找，那伙追著林海虎的人根本沒放棄。

林海虎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他離門就足夠近，現在他正在一個小飯店的招牌後面蜷縮著，下邊開門的聲音直刺入耳，對於剛才昏昏欲睡的他就如同當頭棒喝。

奔逃了一夜，此刻林海虎的形象實在是有點慘不忍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砍人也難免被砍，他身上衣服也有被砍破的口子，關鍵是還有血。這形象一看不是悍匪也差不多，難怪屋裡三人這麼好說話。

……

「你好歹給我留件厚實點的衣服，我凍死了……」林海虎抱著膀子反抗。

再不通他可真沒話可說了，現在天都快亮了。

悄悄活動著有點發麻的腳趾手指，摸了摸藏在兜里的鈔票，林海虎逐漸壓下心裏的恐慌憤恨，開始冷靜思考。身份證什麼的他是壓根沒有的。三岔河鄉里的年輕人們，就算年齡到了十八歲也未必去辦身份證，只有出門的時候才會想起來去辦。

燕飛剛才正站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的荒郊野地里，拿著手機看簡訊來著。忽然接到林海虎的電話，簡直氣得七竅生煙。

說是三四里，六七里都不止了。

也難怪，燕飛是趕時間，在天上隨便估計了一下距離，出現點小誤差，也挺正常的。只不過對於一個果奔的傢伙來說，多一里就是多一和-圖-書里的煎熬啊！

看那三人戰戰兢兢的樣子，他想了一下，開始吹牛：「其實我是個實習記者，來採訪新聞的。不小心採訪到了惡勢力，昨夜被人追了半夜。現在找人求救的，你們真不用怕，我要是壞人，就該有警車來抓我了！」

跑外地砍人了，還不知道砍了幾個？關鍵你還把東西丟了，生怕別人找不到自己，裏面的線索……那特么就不是線索了。鬼知道他走之前在攝像機拍了什麼？

「那你就別管了，我去處理。」燕飛再次給他指指路。「順著這小路一直走，到了大路上攔車，不行的話說給你送到你給錢。剩下的事兒我去處理，我先走了！」

就算是再怎麼搗蛋調皮胡混，他終究是個年輕人，雖然知道江湖險惡，但是他這次一個人出來，根本不敢下太重的手。他根本不懂人性有時候是會被泯滅的，哪怕被人拎著武器追了半夜，他還是一直克制著以逃跑為主。

冷清的小街道里，開門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如果離得近的話，還是顯得格外刺耳。

屋內的三人更是發愣，不過中年女人怕事的心思起了作用，她飛快地拉住了自己老公，還有正準備抄起菜刀的兒子：「電話就在哪兒，你想打就打，不要錢……」

說到最後，以他的不要臉程度，都有點臉上發燙——坑老表坑到他這份上的，也真是沒誰了。關鍵是他現在還在用電話給他老表打電話，回頭人家要查到這裏，找到他老表簡直不要太輕鬆。

果然聽到最後，連他也是頭大。

所以說吹牛容易，但是真正遇到危機的時候，誰也說不好自己能幹出來什麼事兒來。這不老闆就驚訝了，看著自家的婆娘一陣驚訝……

從飯店招牌後面跳下來的時候，林海虎的臉上已經蒙了塊不知道哪來的爛布，也不管遮不遮得住臉，他就那麼大搖大擺地推開虛掩的門走進了飯店。

電話機上有記錄號碼的功能，雖然拿走電話機也未必有多管和圖書用，但是多少也能管點用。

但是當有人發現他在垃圾桶里還故意不做聲，等人圍上來才掀翻垃圾桶，面對燈光下閃爍寒光的幾把砍刀，他終於忍不住，奪了一把刀開始發狠起來。

燕飛看了看天：「現在天才剛大亮，你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來的不？」

迷迷糊糊的林海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他渾身酸疼，被燕飛打的那一下根本不算什麼。直到被燕飛把外套都扒了，還沒反應過來：「老表，你幹啥呢？」

混亂中他都不記得砍傷了幾個人，到底砍死人沒有也壓根沒注意。那些人根本想不到，他們追逼了半夜的混小子，是從就拎著木刀玩大的。

燕飛到的比他想象的要快的多，找到這個小巷子，敲門進來的時候，這傢伙矇著頭往嘴裏塞包子呢！

「嘭！」

林海虎那混蛋不到萬不得已，會說自己惹事了嗎？肯定不會。

小黑鳥衝天而起，一直飛到了離湯河縣不遠的地方，然後燕飛提著林海虎出來。

燕飛冷著臉：「往那走個三四里就是大路，往北走個一二十里就是湯河縣，你要運氣好就能攔到車搭個過路車更好。回到家就說自己去江城那邊採訪，遇到打劫的了。反正你自己編故事圓謊，千萬不要說你去過那個城市，說了我也救不了你。」

林海虎也感慨：「老表你可真牛，這車方向盤咋在左邊呢？是……」

凌晨的時候在垃圾桶里的他又被發現了，被逼急了的他乾脆上躥下跳，打鬥的時候下了死手。

僅僅是熱鬧了一小會兒，很快店裡就傳來了小聲的音樂聲，聽起來好像是電視里經常放的一首曲子，好像是薩克斯的曲子，名字叫回家。

燕飛一抬手，這傢伙壓根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巴掌打暈了過去。

在這種地方開小飯店的一般都不是本地人，外地來的人在只有同鄉的時候，是很少說普通話的。還是鄉音親切，離家在外的人，似乎用這種方式，在提醒自己是在異鄉。

林海虎ｈetuｂoｏｋ.ｃom.cｏm小心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心裏無限糾結，一方面他一點不想回家，就想找到追他的那群人，然後拿回自己的包，裏面還有攝像機呢！

不錯，你總算還不是太坑，知道給我想理由了！

於是燕飛剛才想的借口就不用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事兒不能亂說，知道嗎？從現在開始，你連江城都沒到過，更南邊的地方更沒去過。說了我就救不了你了，等著吃槍子吧！」

然後下一個念頭就是：闖禍了！大禍！

林海虎這才反應過來：「老表你不會開飛機回來的吧？」

燕飛不擔心林海虎回家怎麼說，說謊這事兒林海虎應該沒問題的。現在燕飛比較關心錄像機的問題，一口氣飛回那個城市，根據林海虎說的，開始在那一帶搜尋了起來。

「老表，我惹了點事兒。」壓低了嗓子，電話剛一通，林海虎就趕緊彙報情況。「現在我躲起來了，地點在……你趕緊來救我，不然我就完了……你啥時候能到呀？我的事兒嚴重的很，東西都丟了，人家肯定能找到我，錄像機里還有以前我在家錄的視頻……」

看看燕飛渾身上下確實給他拿不出來衣服，地上的舊衣服又有血跡，他也確實沒法穿。林海虎徹底死心了。不過還是擔心：「那事兒你確定不會查到我們這裏來？」

……

……

現在兜里有錢，他可以坐車回家。

「別怕，我不是來打劫的。」林海虎掏出一張鈔票示意一下，用自己三岔河普通話說道。「我不是壞人，想打個電話。打完我就走，不給你們惹麻煩。」

仔細考慮了十分鐘后，林海虎做出了決定。

說著上了車，順著小路顛顛簸簸就走了。

「嘩啦……刺啦……」

「那個，電話沒人接。」林海虎想了一下解釋道。「我不能讓人發現，先把門關一會兒。等會兒打通了電話我就走，你們能給我說一下，這是哪兒嗎？」

但是回去怎麼樣？萬一被查出來他乾的這些事兒，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