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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紅光滿面的從卧室里出來的時候，比往常晚了點。出來之後就納悶，怎麼文樂郭五這倆傢伙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兒？

「得了吧！」老辛根本不聽他這一套。「我都活膩歪了，喝點小酒就行，別的不需要。再說你這奸商我也不信，下個棋都悔棋的人，呵呵！」

面對財局的為難，傅書記毫不留情：「我們工程進度快，不信你們去查查賬，縣裡撥的錢用完了。全鄉動員大建設，現在兜里沒錢，該我們的錢提前給幾天又怎麼了？」

人們生活正往好處奔的時候，其實心裏也怕，怕有人來了瞎折騰，斷了大家繼續奔向好日子的路。

說來也是奇怪，縣裡最富的鄉明明是三岔河，可是大家都是羡慕，遠遠的站著看熱鬧似的羡慕。自己這邊剛有點起色，居然就有人眼紅？怎麼不去眼紅人家三岔河啊？

這一來天雷勾動地火，燕老闆出來之後難免有點不一樣。

看老辛無動於衷，老懞嘆了口氣：「真是好東西，檢測報告剛出來，我自己之前也吃過幾天，絕對沒問題。就是我想賣的人不一定想要，想要也不一定花得起錢。有些出得起錢的，我又不一定想賣。估計大半都得白送了……」

許所長在一旁敲邊鼓：「我們所里就不說了，已經連續幾年的治安先進鄉總得保持下去。市裡的標杆總不能就這麼倒下去，平時也沒來哭窮過，現在就是把該撥的款給撥下來，應該不算什麼大事兒吧？」

焦書記走的瀟瀟洒灑，初來時他下過一步臭棋，非但未能造福一方，還險些被臭罵幾年，當時可真是愧疚的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好在後來燕老闆異軍突起，他受了啟發，大力支持燕老闆的同時在其他鄉也搞了些項目，總歸這一任下來，讓縣裡人的生活有了改善。

倒是有想多活幾年的，卻只是想多看幾眼大好河山。不過那些人，有沒有那麼多錢來買葯和_圖_書，會不會花這麼多錢來買葯，還是未知。

「真是好葯。」蒙老頭一副你不信就虧大了的表情。「延年益壽絕對絕對效果一流，比前一段那藥酒效果都好。資源有限，先到先得。你不要的話，我就給別人了啊！」

這麼想著，話都不想多說，直接拿著棋子落下：「來來來，我看你到底將不將得死我！」

兩個老頭鬥雞似的互相盯了一陣子，老懞忽然泄了氣，忽然一拍大腿：「壞了，這筆生意要虧了！」

打電話主要就是聯繫以前聯繫好的記者們，準備召開新聞發布會——論文確定這兩天發表了，記者會可以開一開了！

三岔河鄉的許所長開車帶著傅書記跑到縣裡，倆人在財局辦公室蹲了大半天了！

曾經熱血撒疆場，如今山河壯麗國泰民安，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又如何？

「檢測……」

「真不要？」蒙老頭盯著他。

不過燕飛沒那時間和他們耗，到了別墅收拾一下，他就開著車跑掉了，走半路把媳婦帶出來，兩人就直奔三岔河鄉。

一路上他就讓郭五開始幫他打聽，自己想在考拉國那邊買牧場和小島，找郭五這消息靈通的沒錯。他不知道不要緊，但是他家裡的人對那邊情況應該都比較熟悉，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

於是都熱心的很，幫忙打聽的，找關係問的，以至於到了香江都不想走，都想等著看燕老闆買小島買牧場。

要說那邊其實就是有個湖有一片山，風景也是一般。可是名氣已經哄了起來，人們樂意去湊熱鬧，那些風景更好的地方也只能眼紅著罵一句狗屎運，誰還能怎麼著？

至於說有些老來昏聵的，老懞覺得這麼好的葯，賣給他們多少錢都是虧。

說起來他算是小何一伙人的老大哥，幾個人都是自己帶出來的。男的倒是無所謂，就算是惹點風流債，回去也沒人說自己什麼。可是小寧一個丫頭，萬一回和_圖_書去過幾天肚子大了，自己可就遭殃了！

財局的人都哭了，什麼叫還不算大事兒？不看看辦公室的這些人都是來幹啥的？

怪只怪燕老闆昨晚進恐龍世界之後，因為辦事順利興緻有點高，媳婦又覺得自己躲恐龍世界里，這幾天有點虧待了他，刻意地放開了點。

最終文樂也只能默默無語地繼續等待著，等到小寧若無其事的出來，他觀察了半天，更不放心了！

「真虧了！」老懞嘆口氣。

所以曲書記也不放心，鄉里人的生活剛好點，當然是趁熱打鐵要更好點才行。周圍那麼多眼紅的，自己不趕緊把錢要走，萬一新來的領導耳根子一軟，錢給了別人怎麼辦？

「還真是好東西？」老辛看他這說話和說繞口令的模樣，終於正視起葯來。

「別急，我再想想。」蒙老頭皺了皺眉頭。「你別打斷我思路！」

倒是有不少人依依不捨的，畢竟焦書記自己想的如何別人也不知道，在大多數人看來，已經算是以前的領導挺好的，挺不樂意讓他走。

難道猜出來自己昨晚乾的事兒了？

因為這事兒，一直到遊艇到了香江，文樂都有點心神不寧的。

文樂張嘴欲言，最終把話咽了回去。

雖說這裏面自己的功勞不多，可總歸是自己也做了點事兒。

不過這事兒縣裡的人說了不算，各部門都在熱熱鬧鬧的歡迎新領導——不管真心還是假意，態度總歸是要做出來的。

財局的人對這兩位爺無奈的很，一來這兩位是三岔河鄉的，現在縣裡沒單位敢得罪三岔河，確切地說是三岔河的牽牛花。二來這兩位本身就不是什麼好說話的，都是上面有人的。

「老辛，今天你來得巧，給你推薦個好葯，要不要？」蒙老頭隨便翻了幾下資料，就笑著說道。

「垂死掙扎有用嗎？」對面的老頭鄙夷道。

他只考慮到了葯的價值，唯獨忘了考慮有些人的性格——需要這和圖書葯的人很多。但是人非聖賢，就算想做聖賢也得有聖賢的能力，總不能誰需要就給誰。老懞也有自己的考慮，可他看到老辛的表現，才想到一個問題，其實自己想賣給他們的那些人，估計像老辛這樣的人更多點。

頗有鄉土氣息的小院內，蒙老頭捏著一顆棋子，苦思冥想著。

……

可是財政上的款哪是那麼好撥的？現在新領導馬上就要到了，大伙兒還不知道人是什麼脾氣。萬一人家來了一看，呵呵，趁我來之前人沒到的時候，趕緊把財政上的款給撥走，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別人家都是兒孫敗家，自己這次，恐怕是要當一次敗家老爺子……

於是趁著熱度搞建設，學著三岔河鄉要修村村通公路。可是終究是底子薄，大部分得靠縣裡支援。

「不要！」老辛毫不客氣地也盯著他看了起來。

到財局能幹啥，就是要錢來的。

這麼一想，自己給燕飛出主意把葯賣這麼貴，可不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靠山靠湖的那幾個村子現在都開了飯店旅館，吃喝的東西也都是村裡常見的。偏偏就有人推崇這是純天然無污染，有些人去了飯店信不過，還自己去村裡人家自己買東西。

……

原本計劃的有鄉里建設民俗景區需要撥的款項，他們倆想提前把後半年的也支走。

差距大到讓人絕望的時候，那就只能羡慕沒法眼紅了！

偏偏這話他也沒法問。

蒙老頭這顆棋子還沒落下，外邊隱約有動靜傳來，不一會兒就有個中年人出現在門口。看到小院內的情況，中年人生怕打擾他們下棋，走路都是輕輕落步，生怕打擾到他們。

路上徐小燕開了車，燕飛就開始接電話打電話。

……

旁邊郭五更是嘿嘿直笑，一副我知道你笑眯眯的模樣，別提多欠揍了！

至少走的時候，自己來的時候多少家當，走的時候也沒多什麼，縣裡說自己好的人，比罵自己的人多點www.hetubook.com.com。

另一邊古溪鄉曲書記哭喪著臉：「俺們那地方窮啊！正是申請生態自然保護區的關鍵時刻，總不能修條路還讓我們鄉里自己出錢。再沒錢就該攤派了，攤派我倒是不怕，就怕那些土包子們不懂事兒，覺得出了錢得找補回來，跑山裡面去挖坑放夾子啊！」

不過燕飛可不管他們想什麼，他後來有點明白倆傢伙的眼神為什麼奇怪，不過他也沒法解釋。

垂死掙扎是沒用的，但是拖延時間倒是挺有用。

「貴是貴了點，不過拿都拿出來了，你就拿走吧！」老懞又嘆了口氣：「老了老了，這次我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啊！」

湯河縣換領導了！

還真沒啥污染，越窮的地方越這樣。自家菜園種蔬菜，基本都是用糞肥，花錢的化肥都不用。菜園裡的東西不到病蟲害沒法治的地步，也沒人捨得去花錢買農藥？

「嗯，你拿的什麼？」蒙老頭正眼珠子亂轉準備悔棋，看到中年人手裡拿著東西，靈機一動就開口問道。

「回頭這保護區建好了，裏面的動物都進了人們的肚子，怎麼給上頭交待？」

不過不要緊，現在拉拉關係，計算回頭咱們買不起島，去玩總是可以的。

對面的老辛翻了翻白眼，下巴沖棋盤點點：「將軍了！」

他有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總不能直接問，昨晚我記得你把小寧那丫頭送回去，你們有沒有發生點啥事兒？

家養的雞鴨鵝，菜園裡的蔬菜，那些人去了自己挑著買，出錢多還美滋滋的。買的人高興，賣的人坐家裡不動就把錢賺了更高興。

……

「真要虧！」老懞說著站了起來，走進屋裡拿出來了一瓶葯。「白送給你吧！」

「拿過來我看看！」中年人還沒說完，蒙老頭已經一伸手，要過了資料開始看了起來。

這話曲書記曾經在縣裡的會上喊過，別人都是呵呵——和三岔河鄉比，你是想比比氣死自己嗎？現在人家的村子和_圖_書都比咱們的鎮都有錢，村裡都有燒包貨們拖拉機都不買想買車在買車，咱們呢？關鍵買車你買個小貨車也行，還有些要買麵包車小轎車的……

錢多的燒手，把人燒瘋了吧？還買小轎車，用小轎車拉牛糞嗎？

……

老辛嗤笑：「你還會做虧本的生意？」

古溪鄉就是縣裡水泥廠牛老闆的老家，當初燕飛弄兩蟲子說是從那裡弄來的，著實熱鬧了一陣子。還來過外國的考察隊，別提多風光了！

小何他們都懶得去羡慕了，自己還剛找了個項目準備大幹一場，人家都開始去國外買島買牧場了，沒法比。

若無其事為什麼看見某人會臉紅，那含羞帶怯的模樣，是給誰看的？

對面老頭已經懶得鄙視他了，端起旁邊的茶杯抱在手中，敲著二郎腿哼起了小曲。

偏偏這些居然就被城裡人推崇了起來，眼看著本來都一樣的地方，火的地方越火，襯托的鄰居們越來越冷清，眼紅的人多了去了！

不少鄉的領導都沒小車，不但沒有，還不敢想。偏偏人家村裡的土哈哈們不但敢想，還去幹了，這有法比嗎？

一個姿勢擺了半天，他對面的老頭終於是有些忍不住，催促道：「你到底還下不下了？不行就趕緊認輸得了！」

就是臨近幾個鄉都眼紅的要死，鄙視他們那裡宣傳的什麼無污染——都是窮鄉僻壤的地方，好像我們這裏就有污染似的。話說你們那破地方自從水泥廠搬走，就算你想污染，用啥來污染？

都知道，三岔河鄉人的算錢不是按元的，人家按牛算。除了那些養出來怪胎種牛的，正常一頭牛平均個五六千，一輛麵包車也就是十頭牛；小轎車就貴得多，便宜的也得二十頭；至於燕老闆的車……燕老闆的車咱先不考慮了，過幾年再說吧！

「鬼才信！」老辛又給了他一個呵呵的表情。

不過隨即就笑了起來：「是不是挺貴的？貴了你就留著，我這身體還算健朗，一時半會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