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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你他娘的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特么我怎麼不知道你回來了？」

叮叮噹噹的聲音此起彼伏，在這個小鎮上，坐落最多的店鋪反而不是雜貨鋪或者飯店，反而是一家家鐵匠鋪。

但是，自從倭寇犯境以來，整整半年，百姓們都沒有人下海了。無法下海，光憑著貧瘠的土地根本無法養活一家老小。

蓋英抿了抿嘴，將鐵矛放回原處，「空的，頂多五六斤。」

倭寇犯境，解決的根本之道在於海防駐軍。正因為如此，錢塘才會如此關注海防軍軍紀問題，在發現問題之後立刻上書朝廷要求整頓軍紀。

陸笙眉頭微微一皺，默默的點了點頭，「民以食為天，當兵的也是人。」

「鐵鎚李，老子的鐵矛打造好了沒？」

「閉嘴！別胡說，侯爺說了，咱們的軍紀一定要改。否則，就算死了個錢塘還會有李塘張塘來找我們麻煩。所以，從今天起，每旬兩次出操要改成三次。

「這種話，你是怎麼理直氣壯的說出來的？」陸笙詫異的盯著陳冬子，感覺這當兵的，竟然以恥為榮？

說著，扛著鐵矛轉身離去。

一個菜市場，一些小商鋪構成了這個小鎮。

如果真的是幾十斤的鐵矛，這樣的身體素質連拿起來都費勁，怎麼可能還舞的虎虎生風呢？

作為軍營，其守衛應當嚴密，尤其是在倭寇時常犯境的前提下，海防軍應該時刻進入到戰備狀態。

天上白雲朵朵，迎面的微風中帶著絲絲的鹹味。越是靠近海邊，土地的鹹度就越高，在這裏，和_圖_書很難能夠種植出水稻，就是小麥的產量也是不高。

「真想把這群酒囊飯袋宰了，難怪倭寇敢屢次犯境。要換了我，就算我是海賊流寇我都敢上岸燒殺。」

「你們……是當官的？」

「就是！那個叫錢塘的……不是病死了么？還整頓軍紀……侯爺沒收拾他，老天爺就把他給收了。」

站在遠處看著操場中鬆散的隊形，一行四人頓時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就這麼順利的，如入無人之境的來到了軍營外，還能看到軍營的操場之上雜草叢生，一隻只兔子在草叢之中歡快的奔跑。

「出操出操，一旬才兩天出操，你們他娘的抱怨什麼？快快快！咱們好歹還是正規軍！最近倭寇犯境，上頭盯得緊，大家把懶散收一收，萬一朝廷真的要整頓軍紀，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鐵匠鋪內應聲響起，一個老頭舉著一根九尺長的長矛走出鐵匠鋪，「你試試，還順手不？」

「不像，倒像是讀書人。是秀才吧？嘿嘿嘿……」陳冬子拉開陸笙的凳子一屁股坐下，「你們這些讀書人，就知道讀聖賢書，而後之乎者也的抨擊朝政。

「二兩！」

朝廷的國家大計他們不懂，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更不理解，百姓們只關心自己的身上有沒有衣服穿，肚子能不能吃飽。

第二天一大早，陸笙帶著盧劍馮建蓋英三人離開了提刑司，跨上快馬，揚鞭而去。

陸笙走訪了附近的百姓，出乎預料，那群已經爛到根子里的兵油子hｔtps://m.hetubｏｏk.cｏm•ｃｏm，竟然很少有欺凌百姓的事發生。有時候看上了百姓家的東西，還是會出錢買。

「哈哈哈……統領你就嚇唬我們吧。我們上面有侯爺罩著，誰敢動我們？」

「嘿！老子我像是唱大戲的么？看看，看看，這身行頭，是唱大戲的假貨么？」陳冬子似乎對自己的身份很是得意，彷彿在炫耀自己的名牌衣服一般炫著自己的軍服。

「哈哈哈……你這書生說話有意思！」陳冬子拍著陸笙的肩膀，「當兵吃糧，這是不是天大的道理？」

東海海防軍軍營，就坐落在啟海縣東郊外，南可顧守呂四漁港，北可顧守到近海魚鎮。

「這是軍營？」看了許久，馮建忍不住道出了一句吐槽。

「不知道啊，昨天還在呢，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給順走了。沒事，訓練嘛，蘆葦杆子也能湊合著用！」

「好咧，您先坐著！」麵攤裏面傳來一聲回應。

「起來了，起來了……出操了……」一聲高喊響起。

雖然是眼見為實，但多少還是有必要從其他人哪裡獲得更加全面的訊息。

飛凌衛出身的他，實在無法想象眼前荒草叢生，日上三竿都見不到幾個活人的地方，竟然是軍營？要是換了飛凌衛的軍營營地，這等情況伍長以上的士官估計都得軍法處置。

「陳冬子？好了好了！屋裡太小，我給您拿出來。」

但這個讚賞剛剛升起，陸笙就感覺不對勁了。身為習武之人，眼力豈是等閑，眼前這個陳冬子根本沒有修鍊過內功，和圖書而胳膊之上的肌肉也是鬆弛的。

「保家衛國是軍人的使命，就算朝廷沒有軍餉，你們身上還有軍人的職責。你們是商販么？你們是軍人！你的身後是百姓，是父母鄉親，難道任由倭寇欺凌擄掠？你們像話么？」馮建終於忍不住了，拍著桌子嗖的一聲站起。

「去你的出操，才什麼時候？這麼早就喊老子起床？」

這特么……是軍隊？

耕地不夠肥沃，地勢不夠優越，但通南府有著連綿的海岸有著豐富的海產資源。故而，出海打漁，成了靠近海岸線的百姓家裡主要的收入來源。

他們軍紀鬆散，在陸笙看來是怒火中燒。但百姓們卻不懂這些，他們也不懂啥是軍紀。所以在百姓的口碑中，海防軍竟然還不錯。

這不好，那不對的。但是，你們知道啥是對啥是錯么？就說倭寇犯境，咱們有守土之責。這話沒錯，在理。但是，哪一次咱們沒有把倭寇趕下海？實話告訴你，我的弟兄們手裡拿的，還真都是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假貨。」

「可你知不知道，我們海防軍已經五年沒有軍餉了。五年沒拿過朝廷一塊銅板，沒領到過一兩糧食。不給錢不給糧，卻要我們為朝廷賣命，憑什麼？」

「窺一斑以見全豹，整頓軍紀刻不容緩。走吧，我們去周邊看看。」

大禹百年承平，對外沒有大型戰爭，海防軍的問題絕對不是特例。但軍改卻非一朝一夕所能實行的，其中觸犯到的利益實在太多。

但是，陸笙等人一身便衣，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來到了軍營之外。一路行https://m.hetubook.com.com來，沒有關卡，沒有梢台，沒有人上前阻攔，更沒有人前來問話。

這個天然的劣勢，讓通南府根本無法成為一個大型港口的可能。沒有大型的港口，貿易自然無法流通。所以，就算通南府的地理位置再靠近滬上府，它註定無法走滬上府的路。

也許看到陸笙等人的眼神，陳冬子漂亮的舞了個槍花。刷的一聲，長矛漂亮的被收在背後。

通南府和滬上府雖然都是臨海州府，但兩者的發展卻是天差地別。黃海為淺灘，每次潮漲潮落，海岸線能向外推出十幾里。

「好，給你！」陳冬子隨手給鐵鎚李拋了一塊碎銀，而後一扭一擺的來到陸笙邊上的桌子上坐下，鐵矛隨手往桌邊一擱，「給我來碗牛肉麵，多放肉，不加香菜。」

陳冬子接過長矛，瞬間呼呼呼的舞動起來。虎虎生風，快如閃電，純鐵打造長矛，看著至少有五十斤重。能舞出凄厲風嘯，那陳冬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不吃了！」說著，一搖一擺的往軍營方向遠去。

「唉，軍爺，你的面……」

「哎！小子你幹嘛呢？欠揍啊？」陳冬子怒斥道。

啟海縣，位於黃海岸邊，黃海海岸線連綿向南，一直連接到滬上。這條漫長的海岸線，既是神州邊境所在。大禹國土，東至於此。

大家快點，站好隊，把傢伙都拿穩了。你他娘的，拿個蘆葦杆子做什麼？你的矛呢？」

陳冬子被嚇得一愣，警惕的退後了兩步。愣了許久，才緩緩的撿起地上的長矛，「關老子屁事？」

突然，蓋英的手閃電般和*圖*書的掠過，身邊的長矛已經落入蓋英的手中。入手的一瞬間，蓋英的臉色一變。

「這已經不能算是軍營了……」陸笙心底早有預料，但卻沒想到現實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就連土匪窩都不如。」

「你覺得像么？」陸笙笑眯眯的問道。

話音落地，馮建的臉色頓時再次一黑，「你是唱大戲的？」

陸笙幾人在一間麵攤面前坐下，在他的左手邊就是一個鐵匠鋪。

麵店老闆招呼著陸笙等人坐下，而正在此時，一個手裡提著頭盔的海防軍晃悠悠的走來，來到身邊的鐵匠鋪門口，還沒踏進門檻，便扯著嗓門吆喝道。

因此，百姓們的怨聲越來越大，也有多個村莊集體來到州府向朝廷請命儘快蕩平海盜還東海岸太平。

走了大半天，陸笙幾人來到了一個小鎮。這個小鎮，真的很小，只有兩條橫豎的街，每條街，也不過一里左右，換算成前世的距離就是兩條交叉不過幾百米的街道。

「大人，我想砍人！」馮建氣的渾身顫抖，眼前的這一幕，根本就是對軍人的侮辱。別說飛凌衛，特么就是滬上水師都不敢這麼無視軍法軍紀吧？

只要能活下去，百姓就不會鬧騰，可一旦百姓活不下去了，那鬧騰起來就是野火燎原。

「可你的矛卻是假貨，這樣的矛能上陣殺敵么？就是銀樣蠟槍頭都比你這傢伙好使。如今倭寇犯境，海防軍有守土禦敵之責，你卻拿著中空的兵刃禦敵？像話么？」馮建努力壓制著自己的努力，盡量以平穩的聲音說道。

「不錯不錯，很趁手。鐵鎚李，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