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謀財害命倒不至於，但人有時候命很硬，有時候卻很脆。我見過太多例，原本的病，如果不治也能很快痊癒，但是被大夫一嚇，而後得知自己的病症需要花那麼多錢需要那麼久才能治好。

去了藥房，將藥房送入之後裏面的夥計開始利索的抓藥，動作行雲流水，速度快如閃電。這麼嫻熟的動作，絕對是抓藥行業的精英了。

日頭悄然升高，陸笙沿著西寧府的大街走過小巷，奇怪的是，除了杏林醫館之外，陸笙竟然沒有找到任何一家小的醫館或者診所。

「蕭大夫，能否幫我看看病？」

「對，三兩！」對方的笑容如此無害，而陸笙震驚的眼眸顯得如此的滑稽。

那個叫小金子的大夫悠閑的走出杏林醫館，看著天空日暮的夕陽，小金子輕聲一嘆。不知道為何，小金子有一些恍然，感覺自己就是這天邊的太陽隨時可能落幕。

「不……不用！」蕭金子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淡然，有些緊張的搬回椅子坐了下來，「在昨天，館長召集我們所過了，蘭州玄天府來了一個新的玄天府總鎮，要我們眼睛放亮一些。不要亂說亂做。

沒過幾天就生了大病，大病送到醫館，大夫一看，得下重葯。開出的藥方價格，是病人一輩子不吃不喝才能攢到的錢。

「可否借一步說話？」

看著金色的令牌，蕭金子的嗖的一聲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將身後的椅子打翻在地。蕭金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陸笙，而後又看著眼前金燦燦的令牌手足無措。

「金大夫么？」一個聲音從邊上的巷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之中傳來，小金子轉過頭，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公子。

看一個病，啥毛病都沒查出來，診金先去了半兩銀子。這麼黑的醫館，別說百姓看不起病，就是是土豪也看不起吧？

「哦？」陸笙倍感意外，「蕭大夫這麼乾脆的告訴我實情？」

看到這個結果，嚇得陸笙趕緊用內力給自己的腦子做了個檢測。

「開個小診所？」蕭金子雖然不知道小診所是什麼，但多少也能聯想到意思。蕭金子輕輕一笑，給陸笙投來一個你是在開玩笑的眼神。

「我叫蕭金子！所以用本地的方言來說就是小金子。公子尋我所謂何事？」

能造成這種情況的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已經成功統一了蘭州的醫療體系。

眼前的一切，卻讓陸笙感覺充滿了矛盾。

蕭金子抵著頭，靜靜的聽著陸笙說著，也沒有了之前那麼的隨意了。

為了看看蘭州的醫療體繫到底有多黑，陸笙還真的去看了楊大夫，之前那個大夫的診金一文錢都沒有退，而到了楊大夫那邊又是交了五百文。

「朝廷欽差！」陸笙張口就來，「蘭州有不少百姓不遠萬里去秦州看病，被秦州太守上報給朝廷，朝廷便派本官來蘭州暗查蘭州到底怎麼回事？」

之後那個病人，沒過幾天就死了！他是被嚇死的。」

「哐當！」陸笙掏出玄天令放在桌上。

看完大夫，陸笙拿著藥方走出診室，陸笙當然沒病，哪怕只是學徒醫師都能得到確診。判斷一個人是否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病，是一個大夫的最基本能力。

「這位公子，您的葯抓好了，一共三兩！」

楚州百姓月收入是三兩，蘭州百姓的年收入都未必有三兩。

「二叔，都是應該的……」

在不知道的時候，病情惡化還不是特別嚴重，多數在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之後，病情急速惡化。

「我不是扯遠，我們大夫也是人，也有無能無力的時候。看多了生離死別，哪有那麼多父母心？救一人，舍一命這事，陸大人以為合適么？」

「可能吧！但公子說話不誠實！」蕭金子舉杯飲盡，「朝廷不可能因為幾個病人而派出欽差來的。」

而瞬間，老頭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咧，謝謝小金子，謝謝小金子……」

「怎麼？他們除了巧立名目胡亂收錢，難道他們還會謀財害命？」

「我聽到有人叫你小金子，所以……」

陸笙眉頭皺起，這個時候，蕭金子還說這些空話做什麼？既然話都說開到這種地步了，還撤這慌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這媽批的和腦水瘤有什麼關係么？這個藥方，就是特么一個補藥葯膳啊。而更離譜的是，裏面有不少聽著可能很名貴，但實際上的藥效卻和青菜蘿蔔一樣的葯。

腦水瘤不是小事，同樣也不是容易誤診的事。如果自己以內力控制脈象，從而給大夫造成困擾也就算了。陸笙就說了一句頭疼，其他的脈象，起色，癥狀都屬正常，怎麼說也不能給自己診斷出一個腦水瘤啊？

「三兩？」

「我們是大夫，大夫本身就是一個……矛和-圖-書盾的群體，在我還是學徒的時候。我師父就常和我們說，大夫的使命就是救死扶傷。可是……我卻看到更多跪在師父面前求師父救命的病人哪怕磕破了腦袋，師父都不屑一顧的一面。

「醫館大門開，有病沒錢別進來，是不是這樣？」

西寧城，共有四家醫館，雖然大小規模有出入，可竟然和杏林醫館一個模板。除了這些大型醫館之外，沒有任何一個私人診所，就連藥鋪掌柜的也直言只抓藥不看病，要看病去醫館。

那個叫小金子的中年大夫一邊說著一邊扶起衣衫襤褸的老人，而陸笙眼神一凜，看到那個叫小金子的大夫偷偷的塞了一張紙條給老頭。

「就沖你的一桌酒菜吧。」蕭金子的眼神很迷離，彷彿悟道老僧那般剎那間就要明悟成佛那種睿智眼眸。

「24K純金的！你要不驗驗？」

「蘭州的醫館都這樣，你隨便去哪都一樣。在蘭州，生病了最好的醫治辦法就是……不去看病。去醫院看病，死的更快！」

「總有例外的！」陸笙輕輕的拿起酒杯和蕭金子碰了一下，「疾風盜不是被殺的一個不留么？別說紙抱不住火，就算你拿鋼板也沒用，只要火不熄滅，早晚什麼都包不住。」

「小金子……您救救你二嬸吧……小金子，你二嬸可從來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的啊！這一天三百文的葯，你二嬸真的喝不起啊～」

「真黑啊……」

「大夫殺人不用刀啊！不過，你既然願意告訴我這些，你為何要助紂為虐？你既然能給一個素昧平生的人一線希望，為何不自己開一個小診所救m.hetubook.com.com死扶傷？」

「不是！」

而更有意思的是，這裏的大夫說水平不高嘛，開出的藥方倒也沒啥破綻，至少吃不死人。但要說水平好嘛，連最基本醫德都沒有，似乎你們看病救人的原則是一個錢字，開出的藥方也是一個字，就是貴。」

陸笙眉頭緊皺，確實有這種情況發生，而且這種情況還真的常有。用老醫生說的話，百分之九十的癌症病人不是病死的，是嚇死的。

「公子突然約我來此不就是因為看到了什麼么？也有可能是，公子是秘密考察者，如果是，我想我應該活不到明天早上了。不知公子是不是呢？」

而自己看個病就花了三兩，而後一副葯又是三兩。蘭州尋常百姓兩年的收入，這麼一點浪花都沒冒出來就沒了。

三兩什麼概念，就是一個朝廷正正七品縣令一個月的月奉，也是楚州，吳州這些大禹最發達經濟區域，一個普通百姓的月收入。

「他其實並不是我二叔，甚至，我根本不認識他。但是我卻是看著他怎麼一點點的花光最後的積蓄，然後絕望的哀嚎的。我給他的也不是什麼藥方。」

「公子說笑了，這點錢對公子來說不是小意思么？」

「杏林醫館的大夫……牛逼阿！」陸笙心底嘆到，眼神掃過手中的藥方。

落後的醫療實力，卻有著杏林醫館這麼豪華壯觀的建築。垃圾大夫實力卻能出現眼前這個抓藥抓出電石花火感覺的藥師？是嚴重的偏科，還是道德的淪喪？

「二叔，我知道，但是，二嬸這病不是我看的啊，術業有專攻，我也看不了。二叔，這是五兩銀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您先拿著，去取葯。二嬸的病，我問問主治大夫，看看有沒有辦法……」

「我就想知道，杏林醫館為何會這樣，不想排隊，就要交一兩銀子的插隊費，而那些沒錢插隊的人，可能等到病情惡化也排不上隊？

蕭金子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不可能……蘭州的病人根本不能活著到秦州，否者你當東出函谷路上這麼多馬匪盜賊是擺設么？」

蕭金子跟著陸笙來到一家酒樓，兩人叫了一個包廂，小二送上酒菜。

而後，小金子若無其事的轉身往內堂走去，老人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離開，陸笙提著手中根本沒啥用的葯，陷入了沉思。

因為陸大人來的突然，所以上面也沒有弄到陸大人的畫像，沒想到陸大人今天就來杏林醫館了。陸大人這一招真是殺的人搓手不及。

「方才蕭大夫這麼洒脫，怎麼現在卻無話可說了？今天看你偷偷給你二叔塞紙條，那張紙條上是什麼？想來，是一張對症下藥的藥方吧？」

可最後診斷的結果是，腦水瘤。

「看來蕭大夫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救死扶傷的前提是，力所能及！葯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

「秘密考察者？果然我猜的沒錯！」瞬間，陸笙展顏一笑，「如果我是考察者，會花三年銀子買一副沒什麼用的藥劑么？」

「應該不會！那麼……公子是何身份？」蕭金子眼神流光閃爍的問道。

「公子說笑了，公子並無什麼病，還看什麼病啊？如果公子不放心今日的診斷，我現在就該訴你，你手裡的葯可以扔了。你吃了，沒好處也沒壞處。」

但是，這裡是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