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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紀

作者: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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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華起雲煙 第0024章 不懂規矩

第一卷 風華起雲煙

第0024章 不懂規矩

屋檐下多出兩個壯漢,其中一位便是管事戈奇,隨著他一聲令下,匯聚至此的數十人跟著繞過屋舍往北走去。隨同的一位管事,據說叫作仲開。
無咎正自懵懂,叫作勾俊的老者霍然站起,腳下一晃,已到身前,揮手一抓,「刺啦」聲響,自己縫在腰間的帶子破衣而出,隨即又「砰」的摔在地上而裂得粉碎。其中的碎銀子、獸皮符籙,五塊石頭,玉片等值錢的東西,一一呈現出來。接著又是兩把短劍,先後墜下。
「多謝兄台的指教!不過,我看那戈管事很是厲害……」
灶上的兩口大鍋里,分別煮著清湯與肉塊。
有人湊了過來,是位鬚髮灰白的老者,同樣身著青衫,腰系皮囊,卻是拿著空碗,不無惋惜道:「小師弟,你若不喜喝湯,由我代勞如何……」
老者睜開雙眼,溫文有禮道:「老朽雲聖子,荒度幾年光陰而已。尚不知小師弟高壽幾何……」
無咎迷迷糊糊睜開雙眼,這才發覺自己已從盤膝而坐,變成著了四肢趴著,並在蒲席上留下一小灘口水。
「合適嗎?」
那老者也不客氣,接過殘湯一飲而盡,這才帶著滿足的神情,微閉雙目,撫須贊道:「老朽年紀逾百,卻身強體壯,耳聰目明,全賴於這碗長壽湯的功勞呀!雖仙道渺茫,而此生足矣……足矣!」
但見旭日初升,雲光開合,彩霞漫空,天穹遼闊。極目遠舒,更有群峰掩映在雲海之中。恍惚剎那,儼然便是仙www.hetubook.com.com境飄渺而令人渾然忘我!
誰在聒噪,讓不讓人睡了!
什麼蛐蟮,不就是用作魚餌的地蟲?而記得只有手指粗細,眼前的緣何這般粗大?
草棚下的兩位管事坐著不動,好像眼前的一切早已司空見慣。
「玉井共有五位管事,走了一位,眼下只剩下四位,均為法力在身的羽士高手,卻因修為進境緩慢,而被放逐此處。戈奇管事也是如此,鬱悶暴躁尚在情理之中。對他敬而遠之便好……」
無咎恰好走到草棚前,忙駐足觀望。眾多弟子也在四周圍觀,各自的神色顯得有些凝重。
前去不多遠,有石階陡峭。就此拾級而上,一炷香過後便已到了山頂之上。不遠之外,便是高聳入雲的玉井峰的主峰。
無咎心頭一跳,才要答話,卻被宗寶一把拉走,並附在耳邊悄聲道:「他是欺你面生,莫要理會!」
無咎無動於衷,端著陶碗喝了口湯。味道苦澀,倒是與祁散人的菜湯有得一比。他不禁呲牙咧嘴,張口便啐。
宗寶卻是吃喝不停,並早有所料般笑道:「呵呵,有你飢餓的時候……」
「哎呀呀,暴殄天物啊!」
「呵呵,那些都是你我的同門師兄弟,卻耐不住窩棚的陰冷潮濕,便在山上自掘山洞而另行安家。你初來乍到,且委屈幾日,待尋到合適的地方,再搬家不遲!」
無咎拿起肉塊嗅了嗅,腥氣撲鼻,不由噁心,便想扔了,遲疑了下www.hetubook.com.com,丟進皮囊之中。
無咎跟在宗寶的身後,隨著人群慢慢往前。
兩人邊走邊說,漸漸來到了山谷中的那排屋舍前。屋檐下的火把熄滅了,多了兩個鍋灶,並有人把持。匯聚而至的弟子,則是逐一上前領取吃食。
無咎從木榻下扯出袋子,拿出如上幾樣東西,將皮囊拴在腰間,將短劍插入懷中,才將收拾妥當,便見宗寶已帶頭走出棚子。他隨後緊跟,再又順著山坡往下走去。
那兩個年老的管事或許日子過得不如意,也都是一臉的戾氣,各自坐在木凳上,手裡拿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玉佩在隨意搖晃著。說是盤查,卻不見有其他舉動。諸多弟子自顧往前,並逐一踏入山洞之中。
無咎忙道:「不敢!在下才過弱冠之年……」
此時,天光漸白而晨靄瀰漫。前後有人影晃動,看情形應是同行的弟子無疑了。
無咎正自目不暇給,便聽戈奇的嗓門再次響起:「休要耽擱,速速下井。每人百斤精玉,不足必懲,向榮、勾俊兩位師弟,給我逐一盤查……」
「有啊!玉井的主管,乃是玄吉執事,卻長年閉關修鍊而不理繁瑣,玉井大小事務,皆由幾位管事代勞……」
須臾,到了屋檐下。
「怎麼不合適?你我暫無修為,卻也好歹算作修士,若無洞府棲身,又如何修鍊!管事深諳此理,對此從不過問!」
「除了管事之外,此處再無高手?」
「寅時將盡,再不起床,便和圖書要挨餓,別怪我不提醒,到時候悔之晚矣……」
無咎默然無語,忽而覺著昨夜的興奮有些想當然了。自己若是成不了仙人,莫非要在此處終老一生?
不用多想,此處應該便是玉井靈礦。而採掘不了百斤精玉,還要接受懲處?
叫誰站住?宗寶沒有停下,卻在好奇回望。而戈奇與另外一位管事則是看向自己,一對眼光嚇人。
無咎拿出陶碗,分了一勺清湯與兩塊黃褐色的肉塊。他不明所以,跟著宗寶走到一旁蹲在地上,並聽對方分說:「湯中含有多味靈藥,最為養精補氣。肉塊來自靈山蛐蟮,有清氣排毒之能……」
晨曦初現,山谷漸趨明亮。那些領取吃食的弟子足有三四十人,陸續散開,有的獨處,也有的三五成群。其中多為男子,並夾雜著幾個女子,神態相貌迥異,而年紀卻從十幾歲至耄耋老者均有。
無咎微微詫異,悄聲道:「那些都是玉井弟子?如此老邁……」
片刻之後,前方頓起混亂。有人大喊,還有幾個青壯的弟子抬著一人從洞口中匆匆而出。
無咎跟在宗寶的身後,四下打量。
靈山勝境,果然不凡!
這若是長壽湯,祁散人的菜湯豈不成了仙家瓊漿?
雲聖子不甘心道:「小師弟,我看你來日成就不可限量,且一同切磋、切磋……」
與之同時,驚呼聲四起:「靈石……符籙……玉簡……法器……」
循聲看去,山頂下方又是一個山谷,只有數里方圓,為草木所掩映,顯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甚為僻靜。谷地的一側建有房舍,當間的空地上,則是孤零零搭著一間棚子。順著棚子所在的方向往前看去,一個黝黑的洞口通向峭壁深處。
「呵呵,兄弟你又來了,換成別人,早被你問急了……」
戈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催促著一切照舊。
法器,便是短劍了?
無咎腳步才動,便聽有人喝道:「站住——」
無咎站起身來,微微愕然,卻不忍拒絕,伸手將半碗殘湯倒了過去。
人被抬到了不遠處的空地上,是位老者,雙目緊閉,面如青灰,顯然已死去多時。
不消片刻,到了一處山泉之前。
無咎醒過神來,忙應了一聲,稍加整理著裝,便要往外走去。
而竹棚下,坐著兩位陌生的老者。從其得體的服飾看來,應該同為管事無疑。出工的弟子順著山坡到了山谷中,從那兩人面前魚貫而過,再又紛紛奔著十余丈外的洞口走去。
自從離開了風華谷之後,便難得睡個踏實。如今終於不再擔驚受怕,但願做個好夢。不過,尚在似睡似醒之間,隱約中有人呼喚:「無師弟、快快醒來……」
宗寶搖了搖頭,笑著指點道:「帶上法器、皮囊以及照亮的夜明珠,再帶上手巾、碗筷,其他的一概不用……」
戈奇走過去稍稍查看,不以為然地哼了聲。他的同伴則是抬手彈出一縷火光,地上的屍首瞬間焚燒殆盡。一陣風來,屍骸無存,便是一點飛灰都沒剩下,只在原地留下微微燒痕,意味著有人從https://m•hetubook.com•com此走過一回。
自稱雲聖子的老者眼光深沉:「依我看來,小師弟大智若愚,神采內斂,必當出身名門世家!而老朽同樣有番來歷,彼此倒是不妨親近、親近……」
無咎轉向草棚,才見那兩個無所事事的老者忽然變得嚴厲起來。其中叫作向榮的那位,則是舉手示意,所持的玉佩竟然有光芒閃動,待他確鑿無疑之後,厲聲道:「你不懂規矩嗎?」
便於此刻,有人厲聲喝道:「時辰已到,上山!」
無咎暗暗瞠目,失聲道:「老先生已過期頤之壽?」
「這皮袋子有何用處?」
原來是衝著本公子而來,我又壞了什麼規矩?
無咎看的目瞪口呆,禁不住伸手拍了拍宗寶的肩頭。對方回首一瞥,竟默然不語,而原本神采奕奕的兩眼中,竟然多了一層莫名的黯淡與冷意。
宗寶不及阻攔,索性往一旁躲開,嫌棄道:「老雲頭,你又來佔便宜……」
還當是在夢中,原來是不知不覺睡著了。從窗口看去,天色|欲曉。什麼時辰了?
無咎歉然回頭,還是被宗寶拉著遠遠躲開。
無咎急忙撐起身子,才見有人站在不遠處連聲催促。
宗寶不以為然道:「身具靈根者,並不意味著就能成為仙人。辛苦數十載,一無所成者不乏其數!」
無咎在宗寶的示意下,拿著手巾擦了把臉。接著兩人結伴繼續往前,途中遇到的人影也愈來愈多。
那是昨夜與自己閑聊的宗寶,竟然早早過來喊自己起床。只是他腰間拴著玉牌與皮囊,手中拿著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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