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而幾位長老，都是老滑頭，一個個心機深沉，叫人捉摸不透！

妙閔是個臉色紅潤的和氣老頭，未曾開口便已是笑容滿面。他同樣問了妙祁師兄有無提起仙門的舊事，譬如對於幾位長老的看法，等等。

無咎答道：「家師不曾提起！」

無咎答道：「不曾聽說！」

無咎很乾脆地搖了搖頭。

「哼，我自從被人騙走了《天刑符經》之後，便再也真假不分！」

妙山又問：「妙祁門主離開靈霞山的時候，真的帶走了那把神劍？」

常先揮袖撤去禁制，抬腳走向洞口，忽而又想起了什麼，回頭示意道：「將你的陣法交給我，三日後還你！」

祁散人的圖簡之中，甚為詳細，不僅標註了紫霞峰的大小樓閣殿宇、諸位長老的洞府所在，以及各處禁制的出入關口，還有開啟禁制的手訣與法訣。尤其是藏劍閣的內外上下，更是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陣，顯得極為錯綜複雜，看不了片刻，便叫人頭暈眼花。

無咎丟下乾果，神色微愕，念頭急轉，輕聲說道：「哦……原來你以為我掌門弟子的身份有假……」

他的五符陣，早在古劍山蒼龍谷的時候，便已破損，好在有著五面陣旗，尚可勉強使用。誰料今日遇到了陣法高手，竟被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破綻。

常先也不見外，像是到了自己的洞府，在石廳中踱著步子，還不忘伸頭查看隔壁的洞室：「我雖修為不濟，卻擅長於丹道、陣法的修行，不敢說造詣多高，至少在靈霞山還沒有對手！」他說到此處，搖頭又道：「哎呀，你好歹也是掌門弟子，怎能居住在如此簡陋的地方……」

無咎無暇多想，接著琢磨開啟禁制陣法的手訣與法訣。而一個半道兒踏入仙途的凡俗書和_圖_書生，不事修鍊，如今強行研修來自於人仙前輩的繁雜手訣與法訣，著實勉為其難。好在他雖然裝瘋賣傻，卻非真笨，橫下心來，漸漸有所收穫。

「咳咳——」

連日來的不眠不休，終於記下了數十道晦澀的法訣。不僅於此，對於禁制陣法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只是想要潛入紫霞峰的藏劍閣，眼下為時尚早啊！

妙源等四位長老分別到訪，用意各有不同。而不管是誰，都顯得高深莫測，便是問起話來，也是點到為止。本以為常先也會含糊其辭，或是旁敲側擊，誰料他語出驚人，竟然直至要害。

而妙源長老踏入洞府之後，淡淡問了兩句，忖思片刻，竟是轉身就走。

無咎意外道：「你怎能看出我陣法的破綻？」

「當真？」

……

廢話！我想住在紫霞峰呢，沒人答應啊！

又是誰啊，還讓不讓人消停了？

哦，或許境界太高的緣由，故而少有論及！

無咎依然坐在洞府石廳的褥子上，低頭看著膝頭的玉簡，有些筋疲力盡的模樣，兩眼中卻是閃動著幾分喜悅的神色。

無咎像是被果核噎住了，勾著頭猛咳兩聲。

再一個，但願紫煙閉關有成，來日雙宿雙棲、比翼齊飛，嘿嘿！

這個傢伙是在嚇唬自己，還是有意提醒自己？倘若瞞不過他，又如何瞞過幾位長老？

妙山長老問道：「據悉，妙祁門主被人暗害，那人是誰？」

無咎繼續埋頭用功，如此又過了兩日。當他終於熟記了玉簡中的禁制陣法，卻對於諸多的手訣、法訣感到頭痛的時候，有人來訪，竟是妙源長老。

無咎默默吃著乾果，忖思不語。

常先沒有急著答話，而是眼光審視，直至片刻之後，這才淡然一笑和-圖-書，出聲道：「《天刑符經》，乃是一篇經文，或與神劍有關，我至今也是懵懂不明。至於妙嚴長老，在兩年多前，也就是你逃離靈霞山的那個時候，被妙山長老打傷，如今正在閉關修養。不過……」

他雖然沒能前往紫霞峰，卻也在亂逛的時候，摸清了紫霞峰所在的方位，以及遠近四周的地形地貌。

……

玄玉並未離去，而是就近住下，看守著那條鐵鏈棧橋，繼續著他的陪伴守護的職責。圖謀已久的《天刑符經》，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好像那篇經文只是一段誘人的傳說，從來不曾存在過。他頗為鬱悶，卻也沒有聲張。至於他的心裏又在想些什麼，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修至飛仙境界，竟然還有天劫？此前沒聽說過，便是典籍之中也不見記載？

無咎稍作遲疑，掐動法訣。與之瞬間，從洞府四周的石壁中飛出了五道光芒，旋即化作五面陣旗，又一一落在了常先的手中。卻見對方低頭端詳，好奇道：「這套陣法來自何處？」

在妙源與妙山兩位長老相繼到訪之後，妙閔與妙尹兩位長老又結伴而來。

常先搖頭：「不信！」

無咎眼光一閃，反問道：「你以為我的企圖又是什麼？」

無咎嘴角一咧，輕描淡寫道：「信不信由你！」他抓起一枚乾果丟在嘴裏，不容常先出聲，接著反問道：「《天刑符經》是何來歷，有何用處？還有妙嚴長老，他人在哪裡？」

常先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躺在雲嶺湖邊睡覺的凡俗書生，禁不住搖了搖頭，隨即抹了把鬍鬚，沉吟又道：「我知道你經歷不凡，也知道幾位長老分別來過，在此不必贅言，我只想問你，妙祁師伯的傷勢如何？」

老道也不容易啊，還和*圖*書在眼巴巴等著自己去救他呢。曾經的仙門門主，落魄在外不敢回家，著實夠可憐的，卻不知又是誰在暗中害他。

依著祁散人的說法，在藏劍閣下方的地宮之中，真的藏著一把神劍。試圖尋到神劍的下落，務必要潛入藏劍閣中。而熟悉並牢記出入的途徑，乃是關鍵的一個步驟。至於能否如願，還要看最後的運氣如何！

無咎手掌一翻，面前多了一包乾果，他撿起一枚丟入口中，邊吃邊說道：「有話便問，不必拐彎抹角。」

常先的身子微微前趨：「這正是我的疑惑所在，也是幾位長老的關切所在！」

「嗯……」

無咎依舊坐在原地，兩眼盯著常先的一舉一動，疑惑道：「你莫非為了修補陣法而來，費用幾何？」

無咎的眼光不躲不避：「我若是說，我此行意在查清暗害家師的仇人，你是否相信？」

無咎還想開啟陣法，卻被人破陣而入，他怒道：「你不告而入，全無禮數規矩！」

妙源又問：「能否將兩把神劍借來觀摩一二？」

妙尹與妙閔相視苦笑，彼此帶著玩味的神色告辭離開。

無咎吃著乾果，好像沒聽見。

「家師所傳！」

在妙源走後的第二日，妙山長老來訪，同樣是問了兩句話，接著丟下一聲冷哼揚長而去。

「呵呵……」

少頃，他抬手一揮，被吸納殆盡的靈石碎屑灑落在地，接著十指掐動，一串串加持法力的符文接踵飛出，片片光芒凝聚成形，又相繼旋轉著而緩緩消散無蹤。

他辛苦多日，腹中飢餓，如今外人當面，只顧著吃著痛快而全無顧忌。

我要心無雜念，我要凝神貫注……

無咎還沒來得及緩口氣，洞口傳來「砰」的一聲悶響。他急忙收起玉簡，一臉的不耐煩。

和圖書常先對於某人的窘態視若未見，繼續說道：「你如今帶著一塊令牌，兩把神劍，以及一身匪夷所思的修為，並頂著掌門弟子的身份闖入仙門，究竟想幹什麼？」

所謂的藏劍閣，倒也名不虛傳。

無咎在外溜達了兩日，回到了他赤霞峰的洞府。

嗯，又亂了，再這般這下，要耽誤大事兒。

無咎則以事關前輩的名聲為借口，用了一句「不便非議」擋了回去。

無咎拒絕：「不能！」

嗯，有志者事竟成。

噫，我只想尋找神劍而已，難道已被人識破了用意？這是在嚇唬我呢，還是在套我話呢？

常先依然是神色|逼人，話語冷徹：「你的身份暫且不論，而你來到仙門的企圖卻是不得不令人猜疑？」

他只得打開洞門，擺出迎客的架勢。

常先不以為意，隨手布下一道禁制封住了四周，自言自語道：「當年師伯在閉關之際，遭人暗害，傷勢之重，可想而知。而他老人家要在百年間恢復如初，已屬不易，又如何修至地仙後期，或是飛仙境界呢？要知道修至飛仙境界，必有天劫雷霆降下，根本瞞不過神洲仙門，你卻是張口就來……」

常先轉悠了一圈，在不遠處施施然盤膝而坐，不換不忙撫平了衣擺，呵呵笑道：「修補陣法不難，只要你如實回我幾句話便可！」

他沒有閑著，獨自躲在洞府之中，一手攥著靈石養精蓄銳，一手拿著祁散人的那枚玉簡凝神查看。

記得祁散人說過，只要得到七把神劍，自己的修為將會抵達一個很高的境界，至於以後又將這樣，老道他總是閃爍其詞。倘若下場不妙，無非是得罪神洲仙門，惹來天下修士的妒忌，不然還能怎地？

無咎反問：「你說呢？」

妙尹是個病怏怏的書生模和*圖*書樣，說起話來斷斷續續且又用意不明。他問道：「得到神劍，固然是好，而凡事禍福相依，你可知曉其中的害處？」不待回應，他接著又問：「你沒有想過得到七把神劍的下場又是怎樣，妙祁師兄有無交代……？」

不過，想要在靈霞山的幾位長老的眼皮子底下，闖過重重的關卡，再尋獲神劍，又是何其難也！

他話到此處，笑容漸收，清瘦的面龐稍顯冷峻，微微眯縫的兩眼中精芒一閃：「而你若是妙祁師伯的弟子，師伯他應該深知其中的厲害，又怎會讓你隻身冒險，能否給我說個明白？」

而無咎返回之後，一連數日都沒有露頭。

他站起身來，帶著捉摸不定的神情又道：「不過，妙嚴長老與妙祁師伯最為交好，你來日若是有難，不妨求他幫襯一二！」

無咎則是在用功之餘，默默想著心事。

而無論怎樣，都要竭盡全力去嘗試一回。

妙源長老問道：「妙祁師兄有沒有說過他離開靈山的緣由？」

「你還是當年的德行，本色不改啊！」

此人干起缺德事兒，滴水不漏，強闖洞府，同樣是有著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知不覺，又是幾日過去。

來者臉色黃瘦，一身青衣，並非旁人，乃是常先。他四下張望，不以為然笑道：「自從上月一別，再不見你人影，我此番回訪，正是全了禮數。怎奈你的陣法破敗不堪，權且好心提醒一二！」

「你又說瞎話！這陣旗年代久遠，並非仙門之物……」

便於此時，一道人影出現在洞府之中。

此外，那個常先在三年前坑了自己一回，而如今自己並未揭穿他的詭計，改日不妨與他走動走動，趁機詢問一下《天刑符經》的用處。倘若他沒有誠意，自己也沒有閑工夫陪著他周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