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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山海錦繡，萬里如煙。一輪旭日初升，天地明媚煥然。而海面的另一半，卻黑夜猶存，恰似陰陽分明，或也天地奇觀。

「老哥，我正為此事而來……」

「老道，就是老道，見識淵博啊！不過，我怎麼聽著又像是騙人的……」

「嗯，正因如此，故而先行查找而以免有誤。為了你小子，我老人家當真不易啊！」

無咎的兩眼一閃，趁機逼問：「老道，是不是我恢復了修為之後，你便將所知的一切，以及你真實的用意，悉數相告？」

礁石環繞的這片海域，如同淺灘。無咎跳下礁石，海水齊膝。他初到異地，滿懷好奇，一步一步，在四周溜達起來。行至「龍眼」深潭的近前，探身觀望，只見深藍如靛，幽深莫測，神識之中，竟是難辨深淺。

無咎回頭一瞥，恰見老道瞪眼，他呲牙一樂，笑道：「如你所言，你我何不御劍飛上月亮而一探端倪！」

一道劍光載著老少二人，直奔大海的深處飛去。

「依著你我此前的約定，我已讓他跳下『龍眼』深潭。」

「嗯，那就說說這丹毒的破解之法……」

無咎繼續低頭觀望。

「既然有所嚮往，何不嘗試奪取七把神劍而成就一段傳奇？」

無咎站在飛劍上，接連不眠不休，算是看夠了日出日落，以及無邊無際的海水。他忽有發現，忙出聲示意：「老道快瞧——」

人在雲端，景色迥然。

劍光在海面上稍加盤旋，落向近旁的一塊兩、三丈大小的礁石。

茫茫和圖書的大海上，突然多了幾塊礁石。礁石的四周，環繞著淺淺的白沙。遠遠看去，甚為醒目。

祁散人苦思冥想著，繼續答道：「日為太陽，月為太陰。陽升之時，自無入有，化生萬物；陰升之時，自有返無，萬物歸虛。如此循環不息，帶動五行變化。風起雲湧，雲聚雨露，陰陽對撞，電閃雷鳴。而一日上午，為陽；一日下午，為陰。其中又分晨、午、夕、夜，為一日之四象。又如一年之中，春生、夏長為陽；秋收、冬藏為陰，故有春、夏、秋、冬之四象。至於南北氣候不同，與之同理。此外，天地有四象，太古、上古、中古、下古，又有分、化、關、合之說……」

祁散人默然不語，似有遲疑，而過了片刻，他揪著鬍鬚重重點了點頭。

「怎講？」

無咎知道祁散人有所隱瞞，而每當問及的時候，不是遭到敷衍，便是受到言語的蠱惑。無奈之下，他只得小心迴避。只是隨著吸納的神劍愈來愈多，一種身不由己的窘迫亦隨之而來。即使祁散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輕鬆，他卻是愈發的惶恐莫名。

「你老道又來了，煩不煩啊……」

無咎像是用盡了招數，無奈的聳著雙肩、撇著嘴角，旋即抬腳往前踏去，「咕嘟」一聲消失在水花中。

他也曾經修為不俗，而自從懂得御劍飛行，不是匆匆趕路，便是疲於逃命，竟少有這般凌空萬里的輕鬆愜意。

無咎搖了搖頭，來了一句很無情的點評。

「少見多怪！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一口氣說完，禁不住長舒一口氣。

祁散人點了點頭，催動飛劍往下落去。

翌日大早，便將睡夢中的無咎喚醒，然後兩人踏著飛劍，直奔茫茫的大海深處飛去。

「滑頭的小子，唉——」

而老夫既然答應了他，不妨如他所願。不過，當他獲悉了真相之後，他又會怎樣呢？

臨行前，無咎沒有忘了打聲招呼。而閉關中的太虛與岳瓊，無一回應。

「嗯，那你想不想知道《天刑符經》的玄機，又想不想知道九星神劍背後的隱秘？」

「老哥你該知曉啊，舍此一途再無他法。而一月之內，只要那小子現身，便可無恙，否則也只怪他時運不濟！」

「神話傳說，豈能當真？」

便於此時，一道劍虹由遠而近。

「哎呀，你何不早說……」

「說辭牽強，晦澀難懂！」

……

「呵呵，大好！我問的是那小子，他人呢？」

老者竟是太虛，他落在礁石上，滿帶笑容，拱了拱手，抬眼四望。而祁散人對於他的到來，並無意外，舉手還禮，隨之淡淡一笑：「老弟閉關如何？」

無咎來了興緻：「而神洲若是圓的，還在旋轉不休，那為何海水不傾覆，為何山嶽不墜落，為何你我沒有顛倒呢？」

祁散人惱了，叱道：「你我所居之地，恰如雞子，宛如玉珠，且旋轉不息。而日月星辰，猶然如此。這才有日升日落之象，白晝黑夜之別！」

海面上的四、五塊礁石，大小不等。大的連同沙灘也不過七m.hetubook.com.com八丈，小的則是矗立水中時隱時現。而礁石環繞之間，有一片十余丈方圓的海水頗為不同。若說四周的海水蔚藍，而那片海水則是藍中帶紫，渾如海中的一隻眼，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啊……不是說了陰陽四象？」

無咎很是不以為然，又問：「那為何有風雨雷電，為何有寒暑四季，為何南北的氣候迥異呢？」

無咎終於來了興緻。

「有所嚮往而已！」

「瞧瞧啊，這邊已是白晝，而那邊還是黑夜呢，嘖嘖——」

如此這般，五日之後。

祁散人御劍多日，稍顯疲倦，就勢坐下歇息，不忘催促道：「褪去衣衫，依我教你之法，跳下龍眼深潭，丹毒之患可解也！」

「事已至此，緣何不急呢？」

祁散人腳踏劍柄，氣定神閑，卻又看不慣某人的一驚一乍，忍不住教訓道：「陽光普照，萬物咸亨，並不以短暫的陰暗與光明而有所不同。正所謂，陰陽相濟，乾坤渾然！」

「又在賣弄典籍之說，聽著更加無趣！」

片刻之後，一位老者從天而降，人還未至，笑聲響起：「呵呵，人呢？」

祁散人抬起下巴，鼻子一哼：「哼！且不論月族之人早已歿落，或是遷徙他去，即便一如傳說，也難以抵達啊！」他轉而昂首，幽幽又道：「那月亮距你我之遠，怕不有萬萬里之遙，更有層層結界阻擋，非人力所能及，縱然飛仙的高手，也只能望而興嘆！」

「嘿嘿，君子重諾，但願老道你言而有信！」

「嗯，我亦曾翻閱典籍，有雲：渾天如和圖書雞子，地如卵中黃。如你所言，倒也講得通。不過……」

「你是說，這天上也有結界？不如即日嘗試一番，如何？」

無咎轉過身來，很不耐煩：「老道啊，你是三句不離神劍。難不成神劍藏在萬靈山，它還會飛走不成？」

祁散人質問道，很是不滿：「何況典籍學說，均為先人遺惠。所見所聞，更是玄機多多。豈不聞，太陰，嗯，就是月亮之上，曾住有月族。族人無不身披霓裳而神通萬端……」

兩人半年多沒見面，剛剛重逢便爭吵不斷，而雙方知根知底，對此早已習為常，在鬥嘴中互通有無，在各懷心事中說笑如舊。

「這……」

無咎跳上礁石，舉目四望：「想要在大海中找到此處可不容易，這便是『龍眼』所在？」

對他而言，長途跋涉，雖然疲憊，卻遠遠不及對付某人來得輕鬆。稍有不慎，那小子便給你裝傻賣獃，或為討價還價，而誰說又不是一種芥蒂漸生的猜疑呢！

「老弟，你言之鑿鑿，緣何有詐？」

「騙你作甚？」

祁散人見海面上再無人影，大鬆了口氣。

「我當然想了……老道……嘿嘿，又在蠱惑，我不上當，我只為破解丹毒而來！」

且不管許多，破解丹毒要緊。

祁散人祭出的飛劍，寬約一尺，長約丈余，且有符陣加持，無咎站在前端，腳下很是穩當，難得飛行在大海之上，他低頭俯瞰之際，忍不住好奇起來。

祁散人卻是兩眼一耷拉，淡然道：「你得過且過，全無進取之心，那天外之天，界外之域，又與你何干呢m.hetubook.com.com？」

祁散人拂袖一卷，順手將短衫與金蠶甲放在身旁。而他依然不言語，又是鄭重其事點了點頭。

「呵呵，此法從來無人嘗試……」

「嗯，若無差池，或許無恙……」

「唉，暫且如此。而眼下的萬靈山戒備森嚴，尚須未雨綢繆！」

「典籍學說，關乎根本，乃修鍊啟蒙，怎能無趣呢？」

「不、不，老哥切莫誤會。解毒之法，來自我家師兄，乃先人口傳心授，應該並無虛假，卻過於兇殘而無人嘗試。稍有不慎，神魂俱消也未可知……」

連遭發問之下，祁散人有些應接不暇，他拈著長須，忖思片刻：「混沌生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自太極生陰陽兩儀，天地為兩儀之大者。故而，天地間萬物，無一不是兩儀所生，無一不是負陰抱陽而四象變通。海水亦然，山嶽亦然，星辰亦然，你我亦然，萬物皆然，又何來顛倒之說呢？嗯，總而言之，就是這麼個道理！」

無咎的臉上露出笑容，伸手褪去短衫，又將貼身的金蠶甲一併扔向祁散人，吩咐道：「寶物有損，幫我修復如初！」他倒也乾脆，渾身只剩下一件褻褲，轉而走進幽藍的『龍眼』，卻又回首一瞥：「老道，此法真能破解丹毒？」

祁散人坐在礁石上，不無焦慮道：「各家仙門齊聚于萬靈山，勢必驚動天下，再不奪取神劍，只怕以後再無機會……」

祁老道是個勤快人。

祁散人察覺失言，擺了擺手：「待你破解丹毒，老夫再與詳說不遲！」

「不急、不急啊，且消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