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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主輕舒了口氣，衝著那個端坐的背影默默打量片刻，遲疑道：「據我所知，萬靈山有三位人仙前輩，分別為鍾廣子門主，以及庄從與虞師長老，卻從未聽說過前輩的名諱……」

焦赫生性謹慎，不願得罪任何人，便隨聲附和，倒也樂在其中。

「隨口一問……」

紫月谷籠罩在暮色之中。

一道淡淡的光芒劃過半空，隨即現出烏術，或是無咎的身影。

而原本應該歸於寂靜的山谷，此時依然有些躁動不安。

蔡小妍不明所以，看向她的族姐，而蔡家主也回過頭來，漠然的神情中帶著幾分不快。

歸游急忙擺手，分辨道：「烏前輩乃是高人，豈能真的在意幾塊靈石。此舉無非考校你我的誠意，所謂有失才有得啊！」他又一拍胸脯，仗義道：「蔡家若是拿不出靈石，由我幫著說情，烏前輩念及三分薄面，或有減免也未可知……」

而蔡家主卻不領情，冷冷叱道：「歸道友，休得胡言亂語！」

下方海水茫茫，應該已是南冥海的深處。

恆羽青似乎有些不服氣，忍不住便要辯駁幾句。

蔡家主微微一怔，抬起頭來：「那人竟敢索賄，必然有詐……」

「烏前輩，你送算是回來了，歸游牽挂多時呢！」

「恆師弟所言極是！而我與烏前輩自有交情，當屬例外……」

十余里方圓的紫月谷，與山外的村鎮以及蔡家的莊院相毗鄰，成為了一方單獨的存在，地處僻靜而又別有洞天。正當暮ｍ.ｈｅｔubｏｏk.ｃoｍ.com色降臨，天地一片朦朧。而近處的一群人影，倒是清清楚楚，只是神情不盡相同，顯然是各懷心事。

無咎看著手中的玉牌，暗暗點了點頭，隨即翻轉身子，直奔海面撲去。當他一頭扎入海水，竟是波瀾不驚。下一刻，他好像融入到了海水之中。心念一動，倏然百丈。縱橫來去，極為輕鬆自如。

歸游不敢多嘴，轉身便跑。

無咎在水邊找了塊石頭盤膝而坐，禁不住喘了口粗氣。

無咎的雙腳落地，顯得有些疲憊。他逐一看向在場的眾人，淡然一笑：「有勞諸位的等候，且歇宿一晚再趕路不遲！」

蔡家主有心發怒，卻又臻首低垂而暗忖不已。

卻聽歸游撫掌笑道：「呵呵，既然蔡家主答應了，那就恭喜蔡師妹……」

「烏前輩，蔡家主有事請教！」

池水邊的石亭中，蔡家姐妹倚欄而坐。其中的蔡家主好像心事重重，獨自衝著天邊的落霞默默出神。她妹子蔡小妍則是頻頻回首，循聲含笑。

不過，旁觀者清。

無咎微微皺眉，叱道：「滾——」

再是高傲的女子，也拒絕不了男子的誇讚，尤其對方深諳此道，更是讓她無所適從。

紫月谷的當間，有方數里大小的湖泊，臨近處則是堆石為岸，聚水為池，左右涼亭古木掩映，別有一番景緻。

「來日抵達仙門，我歸游便是烏前輩嫡傳大弟子。諸位師弟，還望到時候多多捧場！」

無咎踏著劍和-圖-書光騰空而起，稍稍辨別著來時的方向，隨即身形閃動，人已消失無蹤。再次現出身影，已是八九百里之外。如此接二連三，不消片刻便已到了海邊。而他即刻捨棄了冥行術，一頭扎入地下。

而歸游依然滿臉的喜色，自顧說道：「蔡家主的言下之意，只要烏前輩迴轉，蔡師妹便可前往靈山，難道不是嗎？」他說到此處，搖頭感嘆：「哎呀，若是蔡家主也肯前往靈山，只怕沒人分得清誰是姐姐、誰是妹子，一樣的貌美無雙，一樣的仙子絕倫，嘖嘖……」

「呵呵，你恆羽青莫要忘了，是我帶著烏前輩來到了何西鎮，並竭力勸說，這才有了諸位的同行。至於我與烏前輩的交情，不可與外人道哉！」

「烏前輩！」

焦赫、邱安與恆羽青，不敢打擾烏前輩的歇息。三人躲在遠處湊到一起，繼續暢想著仙門的種種。而歸游卻是帶著蔡家主與蔡小妍走到近前，並予以殷勤引薦。

焦赫、邱安與恆羽青也打消了心頭最後的疑慮，一個個慶幸不已。

「笑話！歸家早已沒落，又何必強攀交情……」

唉，多少年了，不曾聽到有人當面誇獎自己的相貌。如今韶華早逝，仙道落寞，再過百余載，風華雲煙皆如夢，空留紫月照無人……

《天星訣》中，有篇水行術，雖然很少修鍊，而使用起來並不陌生。既為水中的遁法，自有非凡之處。

歸游搶先幾步拱手相迎，表達著思念之情，卻根本不容和*圖*書在場的眾人插嘴，忙著又道：「蔡家主與蔡師妹也是翹首以待呢，當然還有焦師弟、邱師弟……」恆羽青才想張口，被他伸手打斷：「沒有規矩，且聽烏前輩訓話！」

便於此時，一聲驚喜的呼喚聲響起。

歸游連連搖頭，發自肺腑道：「蔡家主，我絕非胡言亂語。若是論起相貌，您與蔡師妹不分上下哦！」

這傢伙蠱惑了妹子，又在挑逗姐姐。

黃昏。

蔡家主則是帶著蔡小妍慢慢起身，兀自難以置信。

無咎收住了去勢，腳踏兩道劍芒懸空而立，低頭俯瞰之餘，手中多了一塊玉牌。

言罷，人已轉身走開。

他有了人仙的修為之後，冥行術一遁八九百里，即便是鬼行術的威力，也隨之倍增……

歸游不肯閑著，繼續說道：「不過呢，想要前往仙門，還須拿出二十塊靈石的孝敬烏前輩！」

「邱師弟，你所言何意？」

「哼，烏前輩乃是人仙長老，怎會親授門徒……」

邱安為人清高，講究個獨善其身，卻時不時言語挑逗，只想看著爭論圖個熱鬧。

歸游帶頭跳了起來，連連招手致意。

在眾人看來，歸游或也輕浮，或也言過其實，而他此前的那番話卻是不無道理！不管烏前輩是誰，只要前往萬靈山便能水落石出。倘若眾人擅自離去，而烏前輩又重返紫月谷，得罪了前輩高人不說，還將蔡家、焦家置於不利的境地。且等候兩日，再行主張不知。

「烏前輩……」

蔡小妍正在聽和圖書著幾人說話，沒想到會參与其中，神情微微愕然，又禁不住莞爾一笑。

……

歸游大受鼓舞，趁機又道：「蔡師妹這般美貌的女子，世間罕見呢！若是同去靈山，定會名揚仙門！」

蔡小妍撅著嘴巴，不敢分辯。

歸游吹噓過後，顧不得理會恆羽青與邱安，挪著屁股，轉過身子：「蔡師妹，願否同去靈山呀？」

只見不遠處的谷地間，倏然躥出一道身影，直至十余丈的高空，這才悠然收住了去勢，繼而大袖揮舞，衣袂飄飄，踏著清風緩緩而落。

而烏前輩若是喬裝巡查的萬靈山長老，這回便宜大了！有了人仙前輩倚為靠山，無異於一步登天啊！

蔡家主臉色微赧，尷尬道：「你……」

靈牌被海鯊吞到了肚子里，怕是難以找尋。權且捉個迷藏，但願萬靈山的高手們不負所望。

石亭前的山坡上，另有幾人席地而坐。

蔡家主張口謝絕，轉而看著漸漸黑沉的天色：「倘若那人返回，我蔡家還拿得出二十塊靈石。只怕他一去不返，更遑論前往萬靈山……」

蔡小妍聽得心動，又是抿唇微笑，轉而回頭一瞥，輕聲道：「姐姐……」

他竟然在幫著蔡家姐妹討價還價，同時不忘給自己的臉上貼金。

「歸兄，你起初為何不知烏前輩的底細？」

一日之內，往返萬里。又是冥行術，又是鬼行術，只為藏形匿跡，著實累得夠嗆。幸虧修為尚可應付，擱在往日不堪想象。且躲在這紫月谷中，歇息一二……

heｔubｏok•ｃoｍ.ｃｏｍ無咎側過身子，眼光一瞥：「何事？」

蔡小妍恍然大悟，急忙伸手挽起蔡家主的臂彎，悄聲樂道：「多謝姐姐……」

「嗯，邱兄問得好，你且說說……」

「不必麻煩歸道友！」

他的「蔡師妹」喚得親切隨和，使人拒絕不得。

蔡家主依舊在倚欄遠望，默默出神。當她看著天邊最後一抹雲霞隱入黑暗之中，不由得發出一聲微微的嘆息。少頃，她淡淡說道：「那位烏前輩未必迴轉，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嗯，遵命！」

歸游，儼然成了四人中的為首者，他時而高談闊論，時而又狎笑左右而風味不淺。

無咎人在半空，抬眼遠眺。

「此言差矣！」

歸游衝著蔡家主奉上一個諂媚的笑臉，轉而分說道：「蔡家主的妹子蔡小妍，有心拜入前輩門下。佳人難求啊，還請前輩酌情定奪。至於靈石，不妨看在晚輩的情分上打個八折……」

無咎在海水中尋覓片刻，又是一陣疾行。迎面遇到幾頭巨大的黑影，並張著大嘴撲來。他直衝過去，順勢拋出了手中的玉牌。便在玉牌遭到吞噬的剎那，他急轉直上，破水而出，嘴裏「嘿嘿」直樂。

烏前輩回來了，卻是懶得啰嗦。

這是那個叫作屈達的萬靈山築基弟子的令牌，也是靈牌。有過前車之鑒，他人死之後，必被知曉，或有萬靈山的高手隨後追查而來。

「烏前輩有所交代，故而不敢胡言亂語！」

……

無咎面向湖水，淡淡出聲：「蔡家主，有話不妨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