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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紀

作者: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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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劍出神洲 第0394章 今夕何年

第二卷 星劍出神洲

第0394章 今夕何年

無咎微微一怔,忙道:「杏兒,且將你如何離開如意坊,又是如何流落此地,一一從實說來開,但有所求,我必幫你……」他話沒說完,伸手掰起了手指頭。
無咎愕然不已,微微頷首:「嗯,我不當先生好多年,姑娘你是……」
無咎站在石屋門前的草地上,打量著簡陋的石屋以及寒酸的院落。見到搖籃中的幼兒,他愕然道:「杏兒,你的孩子?」他走過去坐在石桌旁,依然難以置信:「你才多大啊,怎會有了孩子呢,他爹是誰呀,緣何不見人影呢?」
而離開萬靈谷的時候,應為七月,眼前依然還是夏日的景象,看來自己沒有沉睡的太久!
無咎自我安慰了一番,漸漸鎮定下來,隨即法力透體而出,瞬間在黑暗中失去了身影。
那女子雖然個頭高了,也多了幾分姿色,而眉宇間的神態,以及似曾熟悉的口音,豈不就是那個小丫頭杏兒。
這是什麼地方?
水塘雖然不大,卻清澈見底。置身其中,頗為涼爽舒適。
氣海之內,七道細小的劍光碟旋不止。紫、青、白、黃、金、紅、黑七色閃爍,便如一道彩虹而煞是神異。
記得看過的典籍中,有過描述:元神伊始,仿如胎成,又似嬰兒,故名元嬰。而元嬰有成者,乃神仙之才,長生住世,地仙也!元神化形,鍊形為炁,成就純陽之體者,為飛仙!
為人當知足,地仙的修為也不錯呦!所謂的長生住世,只要沒有意外www.hetubook.com.com,活個數千、上萬年,應該不在話下。況且眼下的修為,算是地仙的六層。比起曾經的人仙境界,要遠遠強出一大截。即使打不過叔亨,周旋起來或也不難!
既然如此,不妨出去查看一二,再行計較……
杏兒拎起籃子,抬手示意。見無咎點頭答應,她急忙帶路,臉上兀自洋溢著笑容,便好像遇到了久違的家人而感到由衷的喜悅。
……
不急、不急啊!
無咎繼續呆坐著,迷瞪的雙眼漸趨清明。當他終於想起了曾經的一切,禁不住又是長長舒了口氣。
水塘清澈,架不住某人的折騰。尤其他留下的一身污垢,早已將水塘變成一個又黑又髒的大泥坑。
無咎終於想起了此前的遭遇,也弄明白了自身的狀況,卻大失所望,頓時焦急起來。
「無先生,不妨回家說話……」
便於此時,又是一聲驚呼:「無先生……」
不對呀,祁老道說過,吸納六把神劍,便有地仙的修為,吸納了七把神劍之後,當抵達飛仙的超凡境界。我如今已然是七劍齊聚,怎會只有地仙的修為呢?而神洲使叔亨,可是飛仙的高手,彼此尚差一大截,我打不過他呀……
哎呀,我一覺睡了多久……
無咎站在水塘的當間,雙手上下揉搓,攪動水花四濺,很是愜意輕鬆。片刻之後,洗涮乾淨。他看著暖玉般的肌膚,勻稱有力的四肢,不由得眉梢飛揚,嘴和-圖-書角掛起得意的微笑。而不過少頃,他神色微動,隨即凌空躍起,渾身炸開一層淡淡的水霧。轉瞬之間,人落岸邊。待他穿著妥當,有人從林外碎步走來,隨即驚訝聲響起:「水塘常年清澈,今日緣何這般的渾濁……」
當年他前往靈霞山的時候,途經鐵牛鎮,遇到過兩個女孩子,一個叫杏兒,一個叫棗兒。他曾經想要出手搭救,幫著陷入火坑的姐妹倆逃出如意坊。奈何事不遂願,最終不了了之。日後返回如意坊,獲悉姐妹倆一個身亡,一個被賣到外地,他曾為之唏噓不已。誰料時隔數年,竟在遙遠的異國他鄉再次相逢。只是這個杏兒成為了大姑娘,差點沒有認出來。
裸|露的四肢,罩著一層烏黑髮臭的油膩。破碎的衣衫,襤褸不堪。而遍體的傷痕,早已消失不見。強韌有力的肌膚下,涌動著強大的氣息;堪比金石的筋骨間,蘊含著雄渾的力道;而更為厚實的經脈中,則是法力浩蕩而川流不息。
杏兒匆匆到了門前,放下竹籃,跑進屋子,隨即抱著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返身而回。將孩子放入一個搖籃中,搖晃了幾下,又去草棚取了瓦罐、水碗擺在石桌上,這才想起邀請客人就坐。而一番忙碌之後,她清瘦的額頭上已多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此處不僅狹窄,且黑暗潮濕,鼠窩與蛇窟,也不過如此呀!
咦,我有了地仙的修為?
林間野花爛漫,鳥鳴啾啾。林外水塘hetubook.com.com清澈,晨靄淡淡。遠處四周山巒起伏,蔥鬱綿綿。還有雞鳴犬吠聲隨風傳來,一方田園景色平添幾分盎然生趣。
他換了一襲月白長衫,腳踏軟靴,再加上頎長挺拔的身軀,以及挺括俊朗的相貌,簡直就是翩翩公子的派頭。而舉止神態中,又多了幾分凝練沉穩的氣度。與當年的那個落魄書生,可謂大相徑庭。不過正如所說,他的五官眉目毫無變化。或許曾經吞服過養顏丹的緣故,反而顯得更加年輕。
杏兒扯起袖子擦拭著汗水,又伸手推動著搖籃,低頭衝著孩子投去親昵的一瞥,轉而笑道:「我遇見無先生時,瘦弱嬌小,看似年幼,卻已十二三歲。如今戊寅九月,我已十九。孩子他爹死了,我如今帶著孩子過活……」
「杏兒!你是杏兒……」
四周沒有異常,也沒有修士出沒。兩三千里之內,更是見不到叔亨的蹤影。
無咎腳下一頓,轉過身來。
哦,許是睡得太久,迷糊了。容我想一想,曾經發生了什麼……
便於此時,有人從樹林中冒了出來。
無咎抬腳走向水塘,「撲通」跳了下去,順手撤下破碎的衣衫,赤條條無拘無束。
無咎循聲看去,神色尷尬,一邊梳理著髮髻,一邊低著頭藉機躲開。
只見他四肢裸|露,遍體烏黑油膩。即使披肩的亂髮,以及他那張臉,都帶著一層污垢,整個人顯得骯髒不堪。而他卻是東張西望,兩眼中精光熠熠。
無咎不等那女和_圖_書子自報家門,一口道出了對方的名諱。
地下的洞穴中,無咎從沉睡中緩緩睜開雙眼。
原來的神識,不過一千余里。如今心念一動,三千里方圓盡收眼底。毋庸置疑,神識已隨著修為的提升而水漲船高。卻不知冥行術以及七劍合一的威力,又提升幾何?而若非迫不得已,還是不要逞強為好,眼下兇險尚在,且前途未卜,一切都大意不得啊!
他躺著沒動,神情恍惚。彷彿還沉浸在美妙的夢境中,遲遲沒有醒來。又過了片刻,悠悠吐出一口濁氣。而面頰冰涼,原來半張臉貼在地上。他翻轉身子,手腳難以舒展,只得勉強坐起,又是一陣默默出神。
元嬰?
嗯,天沒塌下來,日子倒也過得!
戊寅的九月,又是何年何月?
無咎忍不住直起身子,腦袋「砰」的撞在洞壁上,泥土「嘩啦」直下,洞穴已坍塌了半邊。他急忙雙手揮舞,左支右擋。坍塌的洞穴堪堪支撐,而他已被泥土埋了半截。他卻渾然不顧,兀自滿臉的鬱悶。
無咎鬆了口氣,晃動脖子,伸開雙臂,狠狠舒了個懶腰。
在那彩虹的環繞之間,曾經的金丹變了模樣,雖還透著金澤,卻不再是橢圓,而是成為一個小人的模樣。其僅有拇指大小,眉目五官以及四肢俱全,只是雙目緊閉,好像一個嬰兒而神靈未開。卻又渾若天成,周身上下散發著強大的氣勢。
這是一片山野中的小樹林。
身上太髒了,且洗個清爽。況且不遠處只有和圖書一個凡俗的小村子,倒不虞意外發生。
穿過樹林,越過山崗,又轉了兩個彎,前方出現一排村舍。
打不過叔亨,曾經的一切都是枉然。以後只能東躲西藏,成為見不得光亮的鼠蛇之輩。這也太讓人灰心喪氣了,簡直就是前途黑暗啊!
只見那女子丟下竹籃,消瘦而又清秀的臉上透著驚喜:「無先生,莫不真的是你?你的模樣絲毫未變,卻衣著光鮮而氣度不凡哩……」
他早已見到樹林外的村舍,並未在意,只想清爽之後就此離去,誰料大清早的竟然有人前來洗衣。嗯,理虧呀!
「戊寅九月?」
整日里東奔西跑,竟然忘了年月季節。好像返回都城的那年正月,為乙亥。推算下來,乙亥之後,便是丙子,丁丑,接著戊寅。
「先生不記得了,我是……」
女子連連點頭:「我正是杏兒……」
無咎抬腳走了過去,又上下打量:「你怎會住在此處,我記得你當年只有八九歲呀……」
記得此地應該位於楚雄國的沿海一帶。叔亨只知道往前追趕,卻沒想到自己轉了一圈又掉頭回來。虛虛實實,乃兵法之道。倘若拋開修為,比拼智謀,所謂的神洲使,根本不是對手,嘿!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十八九歲的模樣,卻布衣釵裙,婦人的打扮。她手裡挽著一個裝著衣物的竹籃,顯然是為了漿洗而來。怎奈水塘變得渾濁不堪,她不免有些吃驚。
村頭的山坡上,兩間石屋,一間草棚,半邊籬笆,便是杏兒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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