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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紀

作者: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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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孤鴻天涯遠 第0628章 很意外嗎

第三卷 孤鴻天涯遠

第0628章 很意外嗎

無咎背靠著山壁,雙手拄著劍柄,很是遲疑不決的樣子,自言自語道:「部洲與世隔絕,便是傳送陣也被悉數搗毀,而象垓長老卻能往上稟報,那位高人究竟是誰呢……」
無咎的念頭一轉,卻無意論道說法,他衝著巴牛上下打量,似笑非笑道:「長老,你想求和?」
穿過一片片的叢林,越過亂石山,又繞過湖水岸邊,然後繼續環繞著大坑。不知不覺,幾個時辰過去。而一前一後的兩人,依然奔跑如初。或許是後邊的一人追趕正急,逼得前方的另外一人不敢歇息。如此這般,又是幾個時辰過去……
而再次被那群小夥伴們拋棄了,又很意外嗎?
巴牛的兩眼一亮,連連點頭:「正該如此,你與我拼死拼活之際,你的同門卻棄你而不顧,你又何必為了元天門賣命呢……」
誰料他剛剛躥起七八丈,一塊玉符砸來。
他的下身沾滿血跡,有綻開的舊創所致,而屁股上新傷所帶來的痛苦,尤為凄慘幾分。舊創加新傷啊,不僅使得經脈受阻,法力消耗無幾,卻要拼盡全力疾馳,途中根本無暇療傷。疲倦狼狽也就罷了,而身後之人依然緊追不捨。又想怎樣,難道真要殺了自己不成?
「嗯,冤家宜解不宜結!」
「呵呵,元天門只有一個瑞祥長老,而我玄武谷的背後,卻是整個星雲宗。孰弱孰強,一目了然。你若幡然醒悟,猶未晚也,我會幫你說話,來日的玄武峰必有你一席之地……」
他早已察覺了阿威等人的動向https://www.hetubook.com•com,卻無暇計較。
「並非是我……」
「哼,都跑沒了,一群不仁不義的傢伙!」
「啊……你若真心投誠,又何必多問!」
「咦,這句話倒是稀罕!」
「元天門早已歸順星雲宗,無所謂叛出。有道是,人往高處走,若得苦雲子前輩的青睞與提攜,何嘗不是一場機緣?」
他很想炫耀,或分享他當年逃命的經歷,又覺不妥,一笑作罷。
而吼聲未落,巴牛猛然躥起,手腳並用,順著石縫往上攀爬而去。三下兩下已是直上十余丈,竟然去勢驚人。
「交出你雷火印的功法,我便饒你一命。膽敢吐出半個『不』字,我扎爛你的屁股!」
無咎再次舉起他的玄鐵重劍,卻又一樂:「嘿,你的屁股早已稀爛……」
他稍加斟酌,繼續道:「星雲宗滅了星海宗,元天門的瑞祥,居功自傲,亟待擺脫宗門而自立門戶。苦雲子門主心知肚明,不願與他翻臉,並以玄武峰的長老之位,委以重任。而他遲遲不肯就任,反叛之心昭然若揭。苦雲子門主大怒,於是便有了部洲之行,又恐瑞祥長老為所欲為,命我玄武谷加以掣肘,以免他趁機坐大。倘若瑞祥長老識趣,倒也罷了。如若不然,他與他門下的弟子難逃懲處!」
一個人仙長老被逼得歇斯底里,情何以堪!
巴牛忙道:「仙者不念恩仇,生死只為殉道……」
「可惡的小輩,去死——」
「呵呵……」
無咎倒是善解人意和_圖_書,乾脆利索的回應一句。
「這個……」
「即使瑞祥長老自立門戶,那又怎樣?玄武谷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怎能撼動元天門的強大,何況玄武谷的四位人仙,亦非瑞祥門主的對手啊!」
「哦,還有高人……」
無咎似乎很吃驚,一臉的錯愕。
茂密的叢林,熟悉的山坡,陡峭的山壁,還有山壁上那道深深的縫隙。而此前守在此處的幾位元天門弟子,均已消失不見。其中有阿威、阿雅、阿勝、馮田,以及阿三。
無咎不是一個天真無邪的人,亦非善人君子。他的遭遇閱歷,與他的年輕相貌不符。否則他當年也逃不出都城,成為不了無先生,以及邊關的將軍,又將神洲仙門攪得雞犬不寧,最終輾轉異域而活到今日。不過,他又極為簡單。好不易將一個人仙長老逼入困境,又怎會善罷甘休呢。既然從對方的口中套出虛實,也得以歇息,便該接著動手,將這場追殺堅持到底。
無咎早有提防,隨後追趕:「給我站住,你跑不了……」
他明明相貌清秀,而此時的神態舉止,十足一個兇殘的屠夫,便是話語中也透著血腥的殺氣。
他分明在懇求,或認輸,而他的話語中,依然帶著前輩高人的口吻。
十余丈外,一道人影急沖而來。
「那就是象垓長老,他竟然說我與觀海子有關?」
巴牛再次躥起身形,不過七、八丈,又匆匆落下,旋即踉踉蹌蹌,差點摔倒在地,好像是慌不擇路,竟一頭衝進石縫之中,「砰」的和-圖-書撞在石頭上,再也無路可去。他被迫轉過身來,背抵著石壁,大口大口喘著粗息,又伸出一隻手連連搖晃:「且……且慢……」
巴牛以為他的勸說奏效,暗暗鬆了口氣。若能憑著口舌之功,降服一個築基弟子,不僅擺脫了困境,也算是一樁意外收穫。而他還是小瞧了無咎,微微一怔:「你……」
他一邊暗暗行功調息,一邊上下打量著那個年輕的對手:「實不相瞞,瑞祥長老早有反叛之心,你若繼續為元天門賣命,難免遭到牽累!」
無咎邁開腳步,往前逼近,上下打量,自言自語道:「你的屁股又爛又臭,我要打斷你的雙腿……」
巴牛說到此處,突然話語一轉:「無咎,你願否叛出元天門?」
無咎收腳不住,伸手抓住山壁,這才猛然停下,同樣的氣喘吁吁而疲憊不堪,順手將長劍「砰」的杵在地上,然後倚著山壁而眼光斜睨:「你……你倒是跑啊……」他似乎意猶未盡,喘著粗息又道:「不過追了一日一宿……你便跑不動了……想當年我……嘿……」
他遮遮掩掩,語無倫次,顯得極為尷尬窘迫。一個人仙長老,被一個築基小輩,逼到了講和的地步,著實非他所願。而帶著傷勢,拖著殘軀,修為法力耗盡,他真的難以支撐下去。倘若敷衍幾句,便能躲過此劫。試問,又為何不呢?
說了半天,白費口舌,轉了一圈,再次回到從前。而對方竟然不將星雲宗放在眼裡,並對於元天門口出不遜?尤其他張口索要功和*圖*書法,很是厚顏無恥,如此掠奪行徑,與劫匪何異?
遠處,一道明亮的日光照亮了整個大坑所在。而大坑的邊緣,稍顯幽暗。狹長的石縫中,兩人一個堵著出口,一個躲在石縫深處,依然還是對峙的陣勢。只是比起之前的猛烈拼殺,以及不死不休的追逐,眼下的雙方已大為緩和,彷彿一對友人在敘話寒暄。
或許是賀洲仙門與神洲仙門的道統不同,境界修成迥異。故而,兩地修士對於天地的認知也不一樣。卻不乏另闢蹊徑,令人耳目一新。諸如阿勝的刑罰慈悲之說,以及巴牛的不念恩仇的只為殉道。看似大道理,卻更像是一種借口。所謂的殉道之說,神州早已有之。豈不聞: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
巴牛不予分說,只管催促:「性命攸關,速速決斷!」
「象垓長老僅是猜疑你的修為,由此牽扯到瑞祥,或觀海子,亦在情理之中。而他往上稟報,未獲認同,畢竟你修為低微,不入高人法眼……」
巴牛說話之際,衝著頭頂的石縫抬眼一瞥,趁機冒出幾粒丹藥扔進嘴裏,暗暗行功幾轉,總算是稍稍緩過氣來。一張青白臉皮,也添了幾分血色。他這才硬撐著站直身子,虛弱道:「你我並無深仇大恨,這又何必呢……」
無咎好像動心了,卻又搖了搖頭:「我最怕受人脅迫,也不願違心行事,元天門與星雲宗,又關我屁事!」
無咎很是不解的樣子,卻伸手舉起玄鐵劍:「我殺了你門下弟子,你不記恨?而你夥hetubook•com.com同玄武谷的高手屢次相逼,又為哪般?」他歇息片刻,好像又振作起來,出聲質問之餘,彪悍霸道的氣勢漸漸恢復以往。
巴牛伸手撐著石壁,趁機挪動著腳步,只想活絡經脈而使得滯塞的氣息變得順暢。而屁股的疼痛,又讓他禁不住呻|吟了一聲。見無咎依舊是神色關切,他這才接著說道:「為何如實相告?我見你年輕有為,不忍你誤入歧途啊!至於我是否胡言亂語,卻要從頭提起……」
「很不錯的樣子,令人心動哦!而我記得,你猜疑我的來歷?」
「沒……沒有深仇大恨?」
「不……」
所在的石縫,足有十余丈深,卻只有一、兩丈寬,顯得極為狹窄。人在其中,與陷入牢籠沒有兩樣。更何況出口被人堵住,儼如絕地。
巴牛竟心生懼意,後背猛地撞在山壁上。而人在夾縫之中,根本無處可去。他終於忍耐不住,猛然大吼一聲:「無恥之徒,欺人太甚!」
當一道日光乍泄而來,四方頓時明亮起來。
「哦,此話如何說起,你莫非胡言亂語,而即便如此,又為何要如實相告?」
巴牛,這個玄武谷的長老,原本是個不喜歡啰嗦的人,卻突然發覺說話的好處。
兩道人影,在黑暗中奔跑不停。
巴牛的臉色微變,兩眼中怒氣閃現。
似乎觸動了心事,無咎竟怒哼一聲,轉而神色狐疑,質問道:「巴牛長老,元天門與星雲宗一脈相承,即使我為元天門賣命,又何錯之有呢?」
巴牛搖頭否認,又急忙改口:「不,我是說,為何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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