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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子與黃元子驚嚇失聲——

黃元子忙屏息凝神，洗耳恭聽。梁丘子也不敢吭聲，靜待下文。

而若非如此，緣何修為法力無用？

無咎的笑臉一僵，愕然道：「老人家是凡人？」

一行停了下來，又是一陣嘰里咕嚕，像是在稟報，或是詢問相關的事宜。

「三位貴客，請——」

梁丘子、黃元子與無咎，依舊是愣怔坐著，各自神色惴惴。

無咎啞然失笑：「嘿，老人家的歲數，真夠老的……」

梁丘子與黃元子不再遲疑，隨後踏上石台。與之瞬間，十丈方圓之內，頓時靈氣氤氳，令人精神一振。老哥倆不由得換了個眼神，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我乃黃元子，老弟又該如何稱呼呢？」

黃元子與梁丘子同樣始料不及，詫然失聲：「凡人？世俗間的凡人……」

從其口中得知，他應該是位讀書人，與好友結伴出海，結果遭遇天災，僅有他一人活了下來。

「不……」

之前又是挨打，又是驚嚇。而絕望之際，突然獲救。卻並非沒有緣由，因為遇到一位飛盧海的同鄉。簡直令人喜出望外！

梁丘子與黃元子走出洞口的瞬間，皆目瞪口呆。隨後現身的無咎，同樣是驚奇不已。

「哦，容老朽想一想！」

「不……」

梁丘子沒有忘了他的弟子，便想詢問，或求情一二，小心翼翼道：「前輩，敢問……」

梁丘子與黃元子唯恐不測，慌忙求饒，而話沒說完，雙雙愕然不已。無咎也閉上嘴巴，很是難以置信。

黃元子與梁丘子微微一https://m.hetubook.com.com怔。

老者竟然懂得飛盧海的方言，只是口音稍顯生硬，而對話全無大礙，且話語隨和，笑著又道：「想不到我蟾宮來了幾位修士，殊為難得啊，切莫驚慌，也莫逞強，我這便替諸位鬆綁！」

只見那位銀須老者，竟背靠石座，兩眼半睜半閉，分明打著鼾睡。忽而聽到動靜，他驀然驚醒，歉然一笑：「呵呵，歲數大了，難免瞌睡，莫怪！」

相隔近了，看得更加清楚。

……

而不過片刻，卻聽道：「算起來，老朽也該三百歲了……」

「前輩，我乃飛盧海修仙之士，誤入此地，無意冒犯……」

想不到這群怪人中，還有一個地位尊崇的老者……

便於此刻，尚在守候的四位大漢忽然靠近石台，竟目露凶光而氣勢洶洶。或許只等一聲吩咐，隨時都將暴起發難。

「哦？」

「是仙人？」

莫測之地，銀須老者，不僅讓眾多的大漢俯首聽命，而且頗受男女老幼的尊敬。不用多想，這應該是位難得的高人。即使活了數千、上萬年之久，亦在情理之中。

不遠處的石座上，傳來輕微的鼾聲。

「如此濃郁的靈氣？」

三人被四位大漢看押著，尾隨老者，穿過山坡與篝火邊的人群，漸漸走到山坡盡頭的屋舍門前。正在吃喝的人們並未阻攔，而是一個個含笑目送。

半炷香的時辰過後，石梯到了盡頭。

無咎隨後而行，兩眼亂轉，而他一邊左右張望，一邊也是狐疑不已。

「嗯，老和*圖*書弟不用擔憂，我二人帶你返回故土……」

老者滿臉皺紋，雙眸深邃，鬚髮銀白，便是眉毛都是白的，顯得頗為的蒼老而分辨不出真實的年紀。尤其是長長的鬍鬚，足有一兩尺，飄在胸前，很是氣度不凡。

老者的步履舒緩，長須飄飄，回頭一瞥，笑著應道：「天有九星，金、木、水、火、土與天、地、人、冥；地有九宮，乾，坎、艮、震、巽、離、坤、兌，與中宮。中宮，深居地核，為陰極之地，姑且稱之為蟾宮！」

梁丘子、黃元子，以及無咎，皆在默默觀望而又疑惑不已。

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山洞，足有百丈寬，十余丈高。四周則是矗立著十余根丈余粗細的石柱，將石壁分成一個個碩大的洞口，似乎風雲遮掩而一時難辨端倪。洞頂嵌著幾塊亮晶晶的石頭，反射著斑駁的光亮。而朦朧的光亮之下，則是擺放著一塊十余丈方圓、三尺多高的白玉石台，並有白玉石座，以及白玉石几等物。

隨行的四位大漢，並未登上石台，而是守在幾丈之外，依舊是虎視眈眈而神色不善。

還有那朦朧的天光，古怪的男女老幼……

老者好像是無意隱瞞，分說道：「夜光何德，死則又育，厥利惟何，而顧菟在腹……」

梁丘子與黃元子，走到對面的石几坐下。

「呵呵，我不吃人肉……」

無咎悄聲自語：「壞了，要開膛破肚了，這老兒要嘗嘗人肉的味道……」

「前輩，手下留情啊……」

高人的壽元，當然無可估量。而和_圖_書一位凡俗的老者，不僅居住在所謂的地心深處，活了三百多歲，似乎還是此間的主人？

他一口一個老人家，並非奉承，而是由衷的感慨。將靈石與五色石打造成石几、石座，即便休閑時分，也能培元養神，可不就是一種難得的安逸。何況四周的洞口，為雲遮霧繞，平添幾分神秘，洞天福地也不外如是。

「嗯，凡人無病無災，活不過百五之數。老朽三百歲，假天之壽……」

梁丘子與黃元子走到石台的近前，各自有些詫異。相隔稍遠，並無察覺。而剛剛靠近石台，便覺著一股濃郁的靈氣似有似無。

即使活了三百歲，也不過是一個偶遇機緣的凡人罷了。放在地仙高手的眼裡，根本不值一哂。

黃元子衝著梁丘子擺了擺手，示意老友莫要急躁，轉而恭恭敬敬道：「尚不知前輩仙壽幾何，能否賜教？」

「還有仙元之氣？」

世間的人仙修士，活上三百歲者比比皆是，而地仙高手，壽元則達千年以上。眼前的這位銀須老者，或許並非想象中的高深莫測。

「三位貴客，坐——」

梁丘子與黃元子、無咎，突然獲釋，皆愣在原地，彼此面面相覷。卻見四位大漢猶在虎視眈眈，三人只得挪動腳步。而梁丘子與黃元子暗暗換了個眼神，趁機趨前幾步，討好問道：「前輩，何為蟾宮？」

梁丘子與黃元子錯愕不語，內心的震駭難以言述。

「豈不是說，地心深處……」

「呵呵，貴客臨門，便讓老朽略盡地主之誼，這邊請——」

「且慢，水子的下和*圖*書落不明呢……」

一行跟隨老者走入屋舍，眼前猛然一暗。所幸神識、目力可用，遠近倒也清晰。屋內並無擺設，而是藏著一個兩丈粗細的洞口。洞口往前，是條石梯。石頭階梯布滿苔蘚之物，很有年頭的樣子；當間則是被踏出兩道淺痕，更顯歲月的久遠。

黃元子與梁丘子，獲悉了老者的來歷，頓時多了幾分底氣，言談舉止也變得自如起來。

那是一位老者，並不高大，或者說，稍顯佝僂，卻身著麻布長衫，銀須銀髮，遠遠看去，頗顯與眾不同。

無咎突然出聲問道：「敢問長者，此前所遇，以及這四位好漢，莫非也是凡人？」

只見老者打量著地上三人，又是微微頷首。四位大漢則是躬身答應一聲，言聽計從的架勢。

老者拈著長須，長眉聳動。

四位大漢果然上前，幫著三人解開繩索。

無咎搶了一個石几坐下，又左右敲打，來回端詳，嘖嘖稱嘆：「老人家真會享受……」

「地核？」

黃元子與梁丘子察覺不妙，頓作尷尬。

「若非同鄉，他怎會救下你我，呵呵……」

那個老兒在信口胡說，怎會來到地心深處呢？

老者丟下一句話，竟轉身離去。

老者所在的石座前方，左右分別擺放著兩個石几與蒲團狀的石頭。

黃元子與梁丘子驚愕之餘，面面相覷，旋即站起身來，已是雙雙欣喜不已。

循著山洞與石梯，漸趨漸上。幽暗之中，沒人說話。只有雙腳踏過石梯，發出輕微的聲響。便好似踏著時光而行，一步、一步……

老者居高臨下，和圖書輕聲吩咐。

無咎沒有客氣，搶先一步跳上石台，旋即眉飛色舞，拱手笑道：「多謝老人家賜坐！」

老者竟然點了點頭，然後眯縫起雙眼，似乎在回想往事，悠悠說道：「猶還記得，那年的海上風大浪大，我與幾位學友，一同翻船落海，本該必死無疑，卻意外來到此地，轉瞬三百年過去……」

只見老者笑容如舊，緩緩說道：「老朽並非來自飛盧海，而是盧洲本土的遊學書生。至於名諱，早已忘了。不過，此地稱呼老朽為蟾宮長者！」

「那是一群月族中人……」

「我乃梁丘子，見你一呼百應，很是威風，必有機緣巧遇，何不分享一二！」

老者剛剛走出屋門，篝火邊的人群便起身相迎。他微微頷首，似乎面帶笑容。眾人又是躬身施禮，繼續吃喝。而老者則是在四位大漢的陪同下，穿過人群，越過山坡，奔著這邊而來。

老者徑自走上石台，緩慢的步伐，佝僂的腰身，顯得更加蒼老不堪。而當他踏上白玉石座，轉身坐下，長須飄然一盪而氣勢迥異，便是滿是皺紋的面龐也煥發出一種莫名的神采。

毋容置疑，白玉石台中，不僅嵌有靈石，還有五色石，或為禁制的緣由，僅於十丈方圓瀰漫而並未外泄半分。人坐其中，吐納調息，即使不能提升修為，也足以延年益壽。

梁丘子的見識不淺，恍然道：「古籍所載，顧菟，蟾也……」

片刻之後，一行到了近前。

「前……前輩，難怪你懂得飛盧海的方言，你……你來自飛盧海！」

而老者卻搖了搖頭，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