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隨著季淵的吩咐，季家子弟紛紛拱手施禮。

季淵也是個明白人，知道季家的生死存亡，繫於一念之間，旋即打定了主意而不再遲疑。他伸手邀請道：「無先生不是外人，隨我來——」

歸元與阿年，則是有些糊塗。

「動心又如何，無非眼饞而已。無前輩乃是正人君子，不許你我染指寶物……哎，他怎會成了好人呢，原先他不這樣……」

「強者至尊，弱者苟且……」

無咎與歸元、阿年，皆瞪大雙眼。

季淵一邊分說，一邊打出法訣。緊閉的鐵門，果然緩緩開啟。

「無先生……」

無咎拱手還禮，毫無作態，舉止洒脫，面帶微笑。

而季淵則是伸手邀請，分說道：「千百年來，從無外人踏入古境半步。當然，無先生也不是外人，這邊請——」

無咎走到近前，便想著拿起箭珠查看。

「嗯，鐵門原本沉重異常，加持禁制之後，便於開啟——」

歸元與阿年，已是由驚轉喜。

「哎呀，前輩未卜先知，計高一籌……」

「這便是上昆古境！」

……

「並非如此，稍後便知！」

無咎跟著季淵走進山洞，看向當間的兩方鐵案。

一行四人，出了靜室，順著山洞，來到了之前的洞穴。在季淵的帶領下，又奔著另一個山洞走去。而愈是往前，地勢愈低。數百丈之後，山洞終於到了盡頭。穿過厚重的石門，四周豁然開朗……

「你想留在此地，季家ｈｅｔuｂoｏｋ•ｃoｍ•cｏｍ也不敢收你！諸多的上古遺物，均為罕見的至寶，你若起了貪念，後果不堪設想……」

「真乃仙境啊……」

他身後的歸元與阿年也只得跟著敷衍一二，卻猶自東張西望而滿眼的驚奇。阿年突然發現人群中有個熟悉的面孔，禁不住嘀咕道：「咦，我認得她，很兇的女子……」

季淵看著兩位一模一樣的無先生，以及垂頭喪氣的季海，不由得詫然失聲，旋即站起身來，收起所持的箭珠，然後躬身一禮，帶著沉重而又絕望的口吻道：「無先生，在下也是迫不得已，還請饒過我季家老幼……」

「妙哉！而這深井般的大坑，莫非也是開鑿而來？」

「請——」

無咎卻依然盯著鐵門，難以置通道：「這偌大的鐵門，怕不有萬鈞之重，如何煉製……」不過轉眼之間，他又是微微一怔。

方才還是生死仇敵，轉瞬又一團和氣。不是外人，便是恩人。而無前輩也是為了報仇而來，怎會成了季家的恩人呢？

季淵出聲示意，又招了招手。

「山頂鑿洞，借水晶吸納日月之光，再由陣法匯聚，便可照亮整個古境。晝夜更替，循環不息……」

一方鐵案上面堆放著的鐵器，有彎曲的鐵棍，已呈現出弓臂的雛形，顯然便是所謂仿製的神弓。

他與他的季家，遠隔塵世，根本不知曉外邊的動靜。

「靈脈，便位於這大坑之中？」ｈttｐs://ｗｗw.ｈｅｔｕbooｋ.cｏｍ•com

上百個男女老少，由此前的季海等人帶領，循著棧道匯聚而來，應為季家子弟，多半為修仙者，各自的修為不等。而其中的凡俗子弟，也是身輕體健而迥異於常人。

「鐵門也是由古人煉製？」

季淵只當災禍難消，已自認倒霉，誰料轉眼之間否極泰來，讓他很是意外。卻見眼前的年輕人，雖然修為高強，卻並未恃強凌弱，反而極為的寬宏大度。他怔了一怔，再次拱手道：「無先生……」話剛出口，他猛一跺腳，衝著身旁的季海吩咐道：「無先生對於我季家，有再生之恩。召集子弟，前來拜見！」

「哼，如今的盧洲，早已翻天覆地……」

「古人遺物眾多，卻多半不明用處，唯有神弓，尚可模仿煉製……」

「哈，防人之心不可無，阿年也懂得這個道理，卻不懂得前輩的分身之術，著實真假難辨呢……」

「啊，莫非浩劫再次降臨？」

從門外走進的無咎，突然消失無蹤。所抓著的季海逃脫束縛，踉蹌兩步，捂著脖頸，餘悸未消的模樣。而坐著的無咎，長身而起，回頭瞪了歸元與阿年一眼，轉而衝著季淵笑道：「哦，季家主迫不得已，便將我三人騙入牢籠，又以幻境與寶物施加引誘，旋即痛下殺心，只要捨身同歸於盡？」

他擺了擺手，又道：「季家主，我以誠相待，你卻蓄意相欺，很不應該啊！即使hetubook.com.com我沒有留下後手，你以為你的箭珠便能傷我性命？」

無咎打斷兄弟倆的叫嚷，說道：「季家主，且稍安勿躁。我三人權當沒有來過此地，也不會對外人提及。之前的誤會，就此揭過，告辭了！」

「此乃古迹，遺留至今，如今成了季家弟子的煉器所在。」

而他抬眼一瞥，驚訝道：「咦，那是……」

而季淵與無咎的對話，則離不開眼前的上昆古境。

兄弟倆藉助傳音抒發感慨之餘，也不免抱怨幾句。

「天下大亂啊……」

「地下千丈，有一靈脈，乃是古境陣法，以及我季家子弟的依仗所在。此前靈氣稍有變化，便已察覺，只當仇家尋上門來，故而錯怪了無先生。而我季家的先祖已然仙逝，當年的仇家又怎會尋來呢，呵呵……」

阿年扯了一把歸元，隨後跟了過去，而兄弟倆換了眼色，忍不住竊竊私語——

此時的季家主，像是放下了心事，或孤注一擲，言語真誠，神態懇切。

尺余厚的鐵門開啟之後，呈現出一個數十丈大小的山洞。

「無前輩的仇家，乃是鬼族、妖族與玉神殿的高人，你一個小小的季家，好大的膽子……」

無咎依然隨和有禮，與季淵並肩而行。

「是哦，還有靈氣呢，又無人打擾，若能在此安心修鍊，必然事半功倍……」

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或深坑，呈現在眾人的眼前。深坑足有百丈方圓，數十丈高，數百丈深，好似封閉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深井，卻又長滿了草木綠苔；四周蔓藤牽扯，溪水如瀑，靈氣隱隱；峭壁之間則有盤旋的石梯所環繞，並有房舍、洞府錯落；還有一束銀色的亮光穿過穹頂而下，使得幽深靜寂的所在更添幾分神秘……

季家子弟見過了客人之後，紛紛散去。

「客隨主便，請——」

而他的族弟，季海，不敢出聲，只管低頭賠罪。

「閉嘴！」

「唉，成了高人，難免虛偽做作。反倒不抵你我兄弟，坦坦蕩蕩……」

「前輩斬殺地仙都不眨眼，今日這般仁慈，真是難得……」

「遑論玉神殿，抑或是鬼族、妖族，總不能欺負弱者，凌駕于眾生之上吧？本人不過是稍加抗爭，便成了惡徒而遭到追殺。奈何……」

無咎回頭一笑，隨後走出了靜室。

季淵自知理虧，無從辯解，再無之前的鎮定，很是窘迫不安。而他尷尬之餘，不解道：「盧洲何來的鬼族、妖族……」

「此乃無先生、無前輩，與歸元與阿年兩位道友。無先生不僅是我季家的貴客，還是我季家的恩人！」

季淵雖然常年隱居，不見外人，卻也懂得察言觀色，深諳處世之道。若說之前的他被迫無奈，身不由己，此時的他，已漸漸打消了幾分疑慮。因為這位無先生，與他所想象的截然不同。

「苟且不能，又該如何？」

立足所在，倒也平坦，僅有丈余寬，應為開鑿而成，前後連接著石梯，像是石徑，或山間的棧道，環繞石壁和*圖*書上下盤旋，貫通著整個巨大的洞穴。

「……」

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圍繞著深坑轉了一圈。面前是個山洞，兩扇鐵門緊閉。而丈余見方的鐵門，渾如澆鑄，且神識難以穿透，極為的罕見而又透著幾分怪異。

阿年狐疑之際，忍不住看向木几上的水晶圓珠而目露貪婪之色。倒是歸元懂得分寸，悄悄擺手。他只得作罷，這才戀戀不捨離去。

偌大的山洞，應為開鑿而成，四壁卻嵌著同樣的鐵板，並懸挂、或擺放著各種古怪而又陌生的物品。不過，其中的幾樣東西，倒是認得。

「那束亮光，甚是奇怪……」

另一方鐵案上，擺放著五色金石，以及幾枚銀色的圓珠，應為尚在煉製之中的箭珠。

無咎停下腳步，出聲詢問。

「嘿，幸會！」

季海點了點頭，轉身走出靜室。

「我也曾想，如季家這般躲著。奈何躲不過啊，這是……？」

「無先生，聽說你不僅得罪了鬼族與妖族，還得罪了玉神殿？有關鬼族與妖族，我知之甚少。而玉神殿，乃仙道至尊，神明一般的存在，你……？」

「千年光陰，彈指剎那。恩怨情仇，過眼雲煙！」

「哼，難道你不動心？」

他要帶著三位客人在上昆古境中遊覽一番，也算是表達一種誠意。何況事已至此，已不容他有所隱瞞。

「如此說來，是不一樣……」

歸元與阿年遭致驚嚇，心有怨氣，藉機宣洩，不忘嚇唬幾句。一來找回幾分顏面，再則也算幫著無前輩壯壯聲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