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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剛起床，就來了電話，她一看，是家裡打來的。

「不是！不想和你說了！」她皺眉。

「阮醫生，我聽我兒子說，你又給他寫信又給他寄明信片？」他果然很正經的口吻。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起孩子。

「是太累了嗎？你大半個月沒休息了。」他在那邊問。

「怎麼了？」他一聽便聽出這聲音里撒嬌的意味了，心裏像被一根羽毛尖掃了一下，聲音也隨之如冰淇淋遇熱般融化。

「那可不行！你不和我說，我會一直打電話干擾你，直到你願意和我說為止。」

「……」總是被他誘上當！

「……」她還以為他有什麼正經事呢！哭笑不得，「寧老師，你真夠出息的！連你兒子的醋也吃？」

「流箏……」那邊的人叫她一聲手，就沒聲響了。

提起生日，她心裏有那麼一點小疙瘩。

「謝謝媽！」

「流箏？」忽然聽不到她的聲音了，他急呼。

寧想給她寫的信，五天就到了，竟然是用郵政EMS寄的，碩大的特快信封，裏面小小的信箋，工整卻仍然拙嫩的字，寫出了最直白最簡單的對爸爸媽媽的想念。

她一聽，這話有內涵啊！想起上次去看他，他餓狼撲食似的窮凶極惡相，哼了一和*圖*書聲，「別做夢了，我看了，那幾天我剛好生理期。」

「老婆啊！我怎麼覺得，你對我兒子比對我還好啊！」他終於不再裝模作樣了……

「哦？連我都不想了？那是發生什麼大事了？」他還在那猜，「工作不順心？遇到危重病人了？」

「幹嘛？怎麼不說話？不想要我來啊？有人給你過生日嗎？」她明明都說得這麼明顯了！他都不能想起他生日前幾天是她的生日嗎？言語間便有了幽怨的意味。

「知道了！閨女！每回打電話都嘮叨這幾句！你啊，好好保重自己就行了！」

「寧老師……有點下限啊！」她怎麼對他說跟寧想說的話？叫他寶寶？寶貝？還是乖乖？

「媽！」她開心地接了電話，每一年，第一個祝她生日快樂的人一定是媽媽。

果然，裴素芬在那邊說。

「想啊！你都不知道我多想！我只是覺得……」他忙道。

說服了自己，最後開開心心地和道了別，一心開始計劃給他的生日做些什麼準備。

「喂？」她綿軟的聲音淺淺一聲。

她第一次，在寧想面前自稱媽媽，卻自然得渾然不覺。

「媽媽，想想又給您寫了信……」說著又很不好意思的語氣，「想想沒有媽和_圖_書媽寫得好，奶奶說，等想想上學了就能寫好了，可是想想上學了媽媽就回來了，還能寫信嗎？」

這個聰慧的孩子，是上天賜給他的寶貝，也是她的緣分，想著最初和寧想相識的日子，每回見面，寧想都是黏糊糊地米糰子一樣貼著她，又滿足又小心地不時用胖乎乎的小手摸一摸她，心裏頓時柔軟無比。

阮流箏聽了，也只能暗暗嘆息。

「覺得你太好了！真的，老婆！」

哼！她當然好！可是他呢？這句話她想說的，但是沒有說，還是不想進一步提醒他了。「那你想要什麼禮物？我正琢磨這事兒呢，想不出來了！」她把心裏那些小小的幽怨給壓下去了。

寧想睡覺的時間是有規定的，等了許久才打通這個電話，可是聊不了多久就得睡覺了，阮流箏又問了一些寧守正和溫宜的事，寧想不懂事，只說爺爺忙，常常不在家。

「……」一聽這口吻，就知道不是什麼正事了……

「什麼正事啊？」說起正事，她也不好再撒嬌了。

她笑了笑，「嗯，明白。我也想要孩子，我會努力，可是如果我實在不行，還有其它辦法。」

「明白就好，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記住了。」

「和*圖*書不是……」

「……」這還上升到原則了？

她怔了怔。她知道，他一直不提，是因為顧忌她的感受。

阮流箏想起他上次提到的火焰山之類的，買了張明信片，背面寫了好些風土人情故事給他寄了過去。

「對！」寧想也覺得這個想法很好，開心不已。

「……」這人怎麼這樣啊？她心裏思忖著，要不要稍微給他點一點？「至謙，你知道這段時間我為什麼一直不休息嗎？」

「我兒子還念給我聽，又是媽媽愛你，又是親親，是不是？」

他笑，「老婆，你想什麼呢？作為一名女大夫，還是顧及一下形象，矜持一點。」

「這不是下限問題，是原則問題！」

這很正常，如果離婚後他還來給她過生日才會讓她不自在，可是，去年他也沒記起，這就讓她有點小幽怨了……

「嗯，我有個問題要諮詢一下阮醫生。」

「怎麼？」她聽了這話也提了心，難道她的行為不妥嗎？有礙他的教育方式了？

阮流箏笑了，「媽，您還不是一樣！」

「箏兒，生日快樂！」

「我也說認真的，老婆，你把你自己送給我就行了。」

「嗯？我在呢。」

阮流箏那顆因相思而喜憂參半的心在寧想脆脆的童音漸漸明朗。和-圖-書

她的生日先他的到來了。

「別誤會我的意思，我的心理你都明白的，對嗎？」

「你來看我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是啊！我真的吃醋！你看看你寫過隻字片語給我嗎？你對寧想說的話一句也沒對我說過！」他居然還大剌剌坦誠地承認了。

「那是……想我了？」

在他溫情脈脈的話語里，因他記不得她生日而起的淡淡怨尤也漸漸散了，彼此都那麼忙，睡覺的時間都顯得稀缺，記得不記得又何必再糾結呢？只要他心裏有她，這些虛的講究，又何必在意？

阮流箏一笑，「能啊！那時候媽媽就可以更快地收到了。」

正盯著日曆數時間，算著離他的生日還有多少天，同時盤算著給他買什麼禮物的時候，他的電話來了。

她在拚命地加班，只是為了能積攢出兩天假來，因為他的生日快到了。

「嗯，記住了。」

時間便在信件的一來一往之間過去了，不知不覺，又有大半個月沒跟寧至謙見面了。

花言巧語嗎？她哼道，「我說認真的！你要這麼說，我就真的不給禮物了！」

他彷彿能想象彼端的她又羞又惱的模樣，大笑，「流箏，別逗我，我可是差點把正事都忘了。」

「嗯……是忙吧？」

「……」和*圖*書雖然是事實，可也太臭美了些！「沒有！」

「現在就寧想一個，你就這樣了，如果以後再來一個，家裡還有我的地位嗎？」

因為，她的生日是在他生日之前的。她嫁給他第一年，他也許是不知道，也許是忘了，悄悄地過去了，第二年開始，那個日子便進了備忘錄，必然會有禮物的，離婚後，他沒有再打擾她，從此，她的生日就沒了他的消息。

「箏兒，媽媽今年又不能給你做好吃的了，記得自己吃頓好吃的，煮碗長壽麵！」

不過，她從來不喜歡提醒，他那麼忙，忘記了也是合情合理的。她這樣寬慰自己。

「……」哎，她暗暗嘆息，難怪都說跟直男說話費勁，他永遠也猜不透你的心思……「至謙，過段時間就是你生日了，我跟別人換班，想積攢連續休息兩天，可以過來好好陪陪你。」

「覺得什麼？」她不滿地情緒也十分明顯了。

「嗯，我知道！我會的！您和爸爸要保重身體，現在天兒轉涼了，尤其要保暖，爸爸早晚出去散步，要穿得厚厚的……」

「沒什麼……」她想起剛才的念頭，心裏在畫著圈圈，他是真的不記得嗎？

「是啊……」她的確是這麼寫的，有錯嗎？莫非他不喜歡寧想這樣黏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