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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夫人問道。

「不過什麼？」

「然則，汝若無法證實汝之所言，吾又當如何信汝？」

「自然記得。」

「然而在她死後，劉氏皇族立即發難，群起而殺呂氏外戚，這場戰爭最終以劉氏皇族的勝利告終，呂氏一族慘遭滅族，呂雉自以為精明一世，哪裡會想到最終卻是這樣的結果？」

「也是記得。」

也正是因此，左暘才有心情與她繼續交涉，否則他早就強行施術拔魔了。

「口說無憑，這些事情都被後世史書記載了下來，我找給你看便是。」

結果仔細端詳了一陣之後，戚夫人卻又一臉迷茫的抬起頭來看向了左暘，有些氣憤地說道：「汝休要騙吾，吾自幼熟讀詩書，但此物上面的文字吾卻只能勉強看懂幾個，莫不是汝故意戲弄于吾不成？」

左暘笑著說道，「待你到了那裡，便知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不過……」

在她的意識形態當中，能夠擁有這滿屋子的「奇珍異寶」的人，只怕也只有皇帝了。

「那個毒婦怎樣？」

這樣的話，左暘非但無法從戚夫人身上得到好處，還有可能將夏天一起搭進去，這才叫真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戚夫人點頭道。

可是現在，讓左暘將這上面的內容給戚夫人謄成那時的文字也並不現實。

自殘其實很容易理解，控制其從樓上跳下、割腕、上弔……等等這些都是冤魂常用的手段，不過這種方式卻並非只要附體便可為之，只有宿主體內的陽氣減少到了一定程度，冤魂才可肆意妄為，否則光是陽氣賦予宿主本身的求生慾望，便可在關鍵時刻短暫奪回身體的控制權，中斷自己自殘的行為。

「……」

於是。

被戚夫人控制的夏天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外加吃驚的看著左暘，半晌之後才終於問道，「此時是哪朝哪代，難道汝便是當今皇帝？」

「……」

左暘淡然一笑，又道，「或許因為自己生前的和圖書經歷使你對相門一脈產生了一些誤解，但我要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其實更多時候相門一脈存在的意義並非逆天而行，而是順應天道因果……起碼在達到某種境界之前必須如此。」

見左暘半晌不說話，被欺負人控制的夏天咬緊了牙，臉色再一次變的陰沉起來，冤魂本就是一種十分極端的存在，受不得任何刺|激，否則很容易便要走了極端，最終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沒錯兒，左暘其實是會拔魔之術的。

「五弊三缺，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三缺說白了就是福，祿，壽這三缺。」

聽了左暘的話，被戚夫人控制的夏天略微直了直身子，蠕動了一下嘴唇卻並未說話。

聽了這話，左暘也是一愣，然後才猛地一拍腦門，「靠，居然忘了這茬！」

「那麼，你又是還否記得當初的長陵？」

「孽障，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這就好比一台只有50%成功率的手術，若是能不動刀就能康復，任何人都不會選擇動刀，若是絕無康復可能，這個險也就非冒不可了。

「你且聽清楚，今夕距離你身死之時，已相距兩千余年，不論是你摯愛之人還是怨恨之人，都早已化作塵埃，一切早已城歸塵土歸土。」

一種是令宿主陽氣耗盡而死。

「你有所不知，在你死後六年，她唯一的兒子漢惠帝劉盈才剛滿24歲便患病而死，次年，唯一的女兒魯元長公主也隨之離世，白髮人送黑髮人，自此呂雉成了孤家寡人，為了維持自己的地位只得任人唯親，將大量呂氏外戚封立為王，招入朝中身兼要職。」

「說到她，便要先說起我們相門的規矩。」

可以看得出來，左暘的這番話到底還是對戚夫人產生了一些震懾作用，使她陷入了猶豫當中……她此刻的心態便如同一個劫持了人質的歹徒，若特警根本不在乎人質的安危，狙m.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ｏm擊手說開槍就開槍，歹徒自然也就開始虛了，當然，特警職責所在，絕對不可能不在乎人質的安危。

凝視著被戚夫人附體的夏天眼中那雙漆黑一片的眸子，見其被嚇得連忙一個翻滾躲在了沙發後面，左暘這才冷聲喝道，「不過在此之前，你被封印在死玉當中，應該並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何月，我念你身世可憐，倒也不妨與你說上一說，好教你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再做出最為正確的決定。」

「……」

戚夫人生活在西漢之初，那個時代沿用的還是秦朝統一下來的文字，那些文字的結構大多十分複雜，絕非現在的文字可比，就算是與現在的繁體漢字也有著天壤之別，再加上那時候使用的是秦朝慣用的小篆體，因為書寫習慣的不同，文字的表現形式也是不盡相同……因此就算左暘給她找的《史記》已經是繁體了，戚夫人也是看不明白的。

左暘蹙起了眉頭心思急轉，終於還是叫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心中一喜的同時正色說道，「你可還記得當初的未央宮？」

左暘也是被她這個問題問的一愣，暗道一聲這兩千多年的代溝實在是太可怕了……不過他卻並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與戚夫人糾纏，轉而繼續說道，「且不說這些，我們還是來說點你比較關心的事情吧，比如你的仇家呂雉最終又落了個什麼下場。」

只可惜到了現在，那裡已經只剩下了一個位於西安市西北方的遺址，世人只能通過想象來還原未央宮的存在時的宏偉景象。

「既然如此，我便帶你舊地重遊一番如何？」

「嗯？」

聽到這個名字，被戚夫人控制的夏天眼中立刻再一次迸射出仇怨的光芒。

左暘面不改色地說道，見戚夫人似乎有些不信，左暘又道，「你若不信，便看看這房屋的構造、屋內的擺設、所有的用具、乃至我們身上的衣物，可有一樣是你生和圖書前曾見過的？」

因此不到最後一刻，左暘絕對不會這麼做。

另外一種則是通過控制宿主的意識，命其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出自殘的事情，又或是藉助一些外力將其害死。

未央宮是西漢的大朝正殿，總面積有帝都紫禁城的六倍那麼大，從西漢建成開始，屢次被毀又屢次修復，一直沿用到了唐朝，堪稱天朝歷史上使用朝代最多、存在時間最長的皇宮。

左暘的本意是在不令夏天受到傷害的條件下，教戚夫人明白一切過往天道早有安排，從而放棄仇恨主動遁入輪迴，他也可以從中得到莫大的益處……不過他也明白，面對這樣的冤魂決不能表現出一丁點弱勢，否則只會令其變得更加乖張，於是便冷笑了一聲，語氣強硬地說道，「你需知道，你看不懂這些文字，不過是時過境遷文字也逐漸發生了改變的緣故罷了！」

只不過強行拔魔副作用很大，除了會將冤魂打散，也會將宿主體內的大部分被冤魂陰氣侵染的陽氣一同打散……因此這種情況下，夏天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輕則需要卧床許久休養生息，重則可能沒有挺過來，與冤魂同歸於盡。

左暘可以不要好處，但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夏天因此……不要說因此殞命，哪怕是受到重創也並非他想看到的。

左暘又問。

之前戚夫人只顧著宣洩心中的怨恨，雖然也覺得這裏與她所知的世界大有不同，但卻並沒有去多想什麼，此刻聽到左暘如此說，她才反應過勁兒來，連忙四下看了一圈現在所處的客廳。

「？」

被戚夫人控制的夏天臉上隨之露出疑惑之色，顯然她已經對左暘的話產生了好奇之心。

「汝果真是在戲弄于吾？」

「你的命運早已掌握在我手中，我若要打散了你也是隨手的事，戲弄你又有何意義？」

「？」

戚夫人顯然對舊地重遊很是憧憬，連忙下意識的問道。

「而那呂雉為了www.hetｕｂoｏk•com.cｏm一己私利利用相門之術洞悉天機強行改命，又對你與你的兒子做下了傷天害理之事，自然難逃天道報應。」

而藉助外力對於冤魂而言就要簡單一些了，通常就是那種類似於「鬼壓身」的方式製造各種各樣的「意外」……因為是意外，宿主本身的求生欲雖然也會在最後時刻發揮作用，但往往已經來不及了。

這也就是說，雖然夏天此刻已經被戚夫人附體，但是有左暘在場看著，夏天暫時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精美細緻，絕非她所生活的西漢能夠製造的出來……

「非但如此，大約兩百年後，呂雉死後長眠的長陵也被人給掘了，最終連個供人祭拜的地方都沒能留得下來……」

然後，他又將平板電腦重新放回茶几上，輕輕的推到戚夫人那一端，向後退了幾步，趁熱打鐵地說道：「這是你死後大約過了近100年的時候，一位史官記錄下來的有關你與呂雉的歷史，請過目吧。」

左暘很清楚，冤魂附體之後若要害人，主要會通過兩種方式：

「汝……」

冤魂本屬於極陰之物，附在人體之後，便會不斷的吸收宿主身上的陽氣，若陽氣不足，宿主的身體自會越來越虛弱，最終殞命；

但是如果不拿出一些切實可信的證據來，戚夫人只怕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僅僅只是通過左暘的一面之詞，便欣然接受這一夢兩千年的頭腦風暴，尤其是接受呂雉已經受到了應有報應的事實，自然也就無法放棄這持續了兩千年的仇恨與怨念……

「不過若我所言非虛，你又當如何抉擇？」

而左暘始終覺得，夏天還有搶救的機會，同時救她也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

戚夫人自然不知道平板電腦是什麼東西，不過見左暘如此說，她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得小心翼翼的靠近過來，又極為謹慎的看向了平板電腦的屏幕。

「正所謂天和*圖*書道昭昭，因果循環，任何事物發展都有著自己的因果，就算是相門之人，如果擅自插手而改變因果，那麼被改變的那部分因果造化之力就要被|插手之人承擔，反饋來的結果大多會以五弊三缺的形式來體現。」

到了這時候，戚夫人才有些信了左暘的話，此處的規模雖然不及她當初居住的未央宮（西漢皇宮），但一切擺設卻要比未央宮豪華舒適了不知道多少倍，其中還有許多她見都沒有見過的東西，比如屋頂上那會發光的巨大寶石（燈具）、面前那個用方方正正的寶石石板製成的桌子（玻璃茶几），身上的衣物那精緻到難以想象的布料與色彩……

左暘雖然知道小篆體應該怎麼去寫，但是對於那時的文字卻也只是一知半解，最多也就是看到話仔細辨認或許還能勉強猜出個大概意思來的程度。

有門！！！

見戚夫人如此表現，左暘心中一喜，臉上卻依然是一片冷峻，隨後手腕輕輕一抖，又將一張空白的黃紙捏在了手中。

「這……」

除此之外，在夏天被戚夫人害死之前，戚夫人也無法輕易脫離夏天的身體，並不用擔心她會在無數個宿主身上來回亂竄。

說到這裏，左暘見被戚夫人控制的夏天臉色已是微微有了變化，便知道他所說的這些話已經起到了一些作用。

左暘向前走了兩步，將茶几上的一個平板電腦拿在了手中，伸出手指在上面划拉了一陣，將西漢年間著名史學家司馬遷所著的《史記》翻了出來，並且找到了有關戚夫人與呂后的那一段歷史。

可惜左暘不是特警，戚夫人也猜不透左暘此刻到底是怎麼想的。

戚夫人再點頭，神色卻變得暗淡起來，回憶著喃喃說道，「長陵與未央宮隔渭河遙想對峙，先帝仙逝便葬于長陵之中，吾後來被呂雉那毒婦貶為庶人，于永春巷舂米時，便時常望著長陵暗自落淚，祈求先帝泉下有知，與吾做主……」

左暘虛著眼睛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