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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緊張不安，根本坐不住：「我還是覺得你這種治療方式過於簡單粗暴了，你們心理醫生平時都是這麼給別人看病的嗎？」

清貧也是你……

張歲檸睜開眼，目光所及，竟然是一張張觸目驚心的照片，地面有支離破碎的車燈閃耀著寒光，扭曲的鐵塊中，有紅黑色的血跡遺留在車座上，不知名的醫院里，有病床上包裹如同粽子一般的白色身影……

張歲檸繃著最後一根弦，努力控制自己想要逃避的目光，但內心仍然一陣陣退縮，直到某一瞬間，她的腦海中閃過那一聲聲低吟淺唱：

洛醫生的笑容已經變得苦澀：「而且我確定這個病別人也沒法治，她把一切責任都歸咎於自己，認為是自己害了洛尋，解鈴還須繫鈴人，唯一能治好她的，其實只有洛尋這個當事人，這也是我得知她參加那個綜藝后一直大力支持的原因。」

張歲檸閉著眼，耳邊似乎又響起當年的聲音：「只要你能夠好好照著公司的安排去努力，我答應你，兩年後會放他回來，他還很年輕，就算冷藏兩年也沒有關係，但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跟他在一起的話，那公司不但會冷藏你們兩個人，還會讓你們和*圖*書這輩子都沒辦法再踏入這個圈子，我知道，你還在跟公司對抗，你是自認為偉大到可以為愛情獻身，哪怕拼著前途不要，也想跟那小子在一起，畢竟你還是個孩子，思想不夠成熟，我可以代表公司原諒你，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呢，他洛尋，是否捨得這個圈子！？」

「我答應你。」

「裝什麼冷漠無情。」

洛醫生淡淡道：「如果她無法面對，說明她還未康復，儘管她可以跟洛尋面對面交流，但那還不夠，如果她這次沒有要求吃藥的話，我的工作就完成了，事實上她是我最頭疼的病人，為了治療她，我採用的許多方案，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會想的，尤其是給她提供感情宣洩口的決定……」

「不是。」

風雪是你……

我想，我已經痊癒了。

「不，我完全不傷心。」

那是他曾經敘說的夢想，臉上挾著春天的燦爛，那是他曾經渴望的舞台，眼睛是彎彎的月牙兒。

說到此處。

「哦。」

秋雨有些心疼道：「你勸她恢復工作，瘋狂且忘我的工作，每天都用一個普通女孩很難去承擔的工作量去麻痹她自己的感情，同時又引導她，把對洛尋的和圖書感情，寄托在虛擬的想象之上，所以她一直是抱著洛尋的照片才能睡覺的，否則就會嚴重失眠，整夜的睡不著，她家中牆壁上，也全是洛尋的照片，當時歲歲的前經紀人花姐剛接手她的工作，第一次進她的住處時，一度以為她已經瘋了……」

秋雨盯著洛醫生道：「可我覺得除此之外，你還向她灌輸了其他的想法，從而堅定她的信心，比如認真的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所愛的人，才能完成……復讎。」

嗓子有些發乾。

隱約有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然後周圍彷彿又傳來擔憂的驚呼，就是不知道人們是擔心歲歲，還是在擔心那個看起來潛力無限的張歲檸？

「你為什麼要和他分手？」

往後餘生……

對不起，擅自替你做決定。

秋雨有點不擅長跟眼前這位特立獨行的心理醫生打交道：「請別說那麼讓人誤會的話，你當初只是被騙走了初吻而已。」

「洛尋他，他，他出車禍了！」

「洛醫生。」

「其實我在意很久了……」

「你這個神經病，我夜空都沒能拆散你們，一個破公司反而把你們給拆散了是嗎，你到底有什麼苦衷就老老實實告訴我，大www.hetubook.com.com不了我去跟洛尋說！」

平淡是你……

「你給我出來！」

潑婦罵街大概都是這種嗡嗡嗡嗡嗡嗡嗡如同蒼蠅一樣的聲音，而且還是噁心的綠頭蒼蠅那種，隔了好多年回憶起來仍然是叫人心煩意亂，偏偏又有些該死的溫暖——

「他是個孤兒啊。」

「不好了，歲歲……」

「所以……」

洛醫生道：「我只是為她提供了一個感情的宣洩口，從而保證她不會在巨大的工作壓力下徹底崩潰，事實上她比我想象的更加堅強。」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除了你這個女朋友，他擁有的，就是這幾年練習生涯，以及還算可以的天賦，他如果不進這個圈子還能幹什麼呢，你要自私的因為自己的愛情毀掉他的夢想嗎？」

「張歲檸！」

魔都某高級公寓的沙發上，洛醫生穿著過於寬鬆的白大褂，翹著二郎腿，舒服的躺在沙發上，看著眼前似乎比張歲檸還要緊張的秋雨：「作為她唯一的主治醫師，我跟她相處的這幾年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對洛尋的感情究竟有多麼恐怖，請原諒我用恐怖這個詞來和圖書形容，因為她，我又開始相信那本來已經被那個騙走老娘第一次的渣男徹底摧毀的狗屁愛情了。」

房間內，有燈光亮起。

「……」

身軀，又開始顫抖起來。

世界不知道由誰創作。

張歲檸的世界，一定是由洛尋創造，而這一方世界，從崩塌到徹底瓦解，有時候很漫長，有時候卻只需要短短几天，世上總有些事情是無論過了多久，回憶起來都會隱隱作痛。

洛醫生調整了一下坐姿，目光瞥了眼身後緊閉的房門，淡淡道：「竟然持續五分鐘還沒有出來，看來這次她有希望走出陰影，你別站著了，坐下吧。」

「你把話解釋清楚！」

臉色一點點變蒼白。

「……」

都是我的錯！！！

洛醫生聳了聳肩，然後再度回頭看向白色的門，秋雨也順著洛醫生的目光，看向白色的緊閉的門，手心已經是沁出了汗。

洛醫生笑了笑：「只是她的情況實在是太特殊了，剛開始接觸，我以為她的癥狀是PTSD，也就是創傷后應激障礙，如果是源於自己身上發生過的車禍，這種情況其實還蠻容易理解的，但因為看到剛分手的戀人，也就是洛尋遇到車禍的照片而心理崩潰，接著把自我給徹底封ｈtｔｐs://m.hetuｂｏｏk•coｍ.com鎖，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個過程中，我一直嘗試著讓她接收洛尋的消息，但是哪怕告知她洛尋已經安全度過了生命危險，她的癥狀也仍然未能減輕，甚至還加重了幾分，發展到和洛尋講話都無法做到，那時候我就知道她的情況遠比普通的PTSD更為複雜，確切的說，這個病我沒法治……」

秋雨皺眉道：「你這種複查方式會不會太過於簡單粗暴了，讓她在房間里再經歷一遍當初發生的一切，無異於生生撕開她已經結了痂的傷口，你真是心理醫生嗎，你是在以毒攻毒嗎，你是學武俠小說的套路嗎？」

這道門內。

「感情需要宣洩。」

「我相信你有個屁用啊，他會當真的，他會當真的啊，你把話說清楚，我幫你啊，你們兩人應該只有我能拆散才對，別人……別人憑什麼啊！」

「這種程度的刺|激而已。」

節目中發生的一幕幕閃過腦海，她的勇氣一點點恢復，握緊的拳頭逐漸鬆開，緊接著，她的耳邊又響起一道煩人的聲音，那是踢門的聲音，伴隨著叫罵，彷彿潑婦：

淚水終於劃過臉頰。

「是么。」

「他很小就進了天光。」

「等等。」

「這並不難猜。」

燈光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