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天下
第一百零五章 你當他是誰？！
青衫文士懶散垂眸。
古道人瞭然，拋過去一個眼神，道：
一身青衫，眉眼風流，黑髮如墨，懶散至極。
最不可輕犯的地方。
面容柔和，眼瞳純凈，眼角一顆淚痣，平添溫和魅惑。
天色漆黑如墨，人間萬家燈火。
當——
即便它原本有一個俗氣地不能再俗氣的名字。
古道人神色變換，終於陷入沉默當中。
古道人罕見沒有在自己開闢出的竹林當中，去看自己的道德經，穿一身藍白色道袍，足踏芒鞋，黑髮竹簪束起，自兩鬢處分出兩縷來，垂落胸前。
「真的傻！」
古道人皺眉道：
那裡站著整座江湖裡的內功第一高手，整座天下的第一美人，最為暴戾殘忍的兇徒，最為溫柔典雅的公子，最凌厲的劍客，最霸道的刀，最能打動人心的琴。
鴻落羽砸了咂嘴，搖頭道：
道士獃滯，旋即心頭無名火起，咬牙切齒道：
「是我的師叔。」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你門中的？是誰？」
比如說，少林，比如說武當，比如說這裏。
最上面是一座山莊。
「那幾句詩，究竟是有什麼意思？」
他們本當桀驁不遜。
「如何不可能？」
「發現？發現什麼？」
「那若是圓慈和尚五年沒念經呢？！」
「那是自然。」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比天還要更高三分。
這裏就是整座江湖當中最高聳，也最為危險的山莊。
有多高？
道人面容複雜，看了一眼主峰，又看向鴻落羽，呢喃道：
但是這仍舊是整座江湖當中，最為險m.hetubook.com.com峻，最為高聳。
他們自然當桀驁不馴，天命風流至此，江湖雖大，又有幾人可堪一顧？
「勿要忘了，當年受人挑撥，連你武當在內，江湖七大門派聯手要和他掰扯手腕的時候，可都是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當年傾天下之力對付的，只是一人麾下而已。」
江湖上，誰是最有錢的豪客，誰是最德高望重的武者，又誰能夠稱得上是當代宗師，都能夠找得出千八百種說法來，但是也有許多事情卻是無論問過多少人，都只會得到一模一樣的答案。
「那你且和我說說，這究竟是個什麼意思？還是說，你亦是不知，只是故作通曉，好來裝模作樣？」
「你可知道，方才他吟的是什麼？」
當。
「方才他所念的，乃是其他，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句話說，你不覺得，姓贏的這三五年來，實在是太過於安生了么？」
「這絕無可能！」
「那現在，說重點……」
鴻落羽抬了抬下巴，頗有得意之色，道：「自然是我猜的，如何，是否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只說了這四字，便不再繼續下去，顯然是要他來問。
傳說當中，走上去的人，沒有一個還能活著下來。
古道人微笑道：
當這眸子看向任何人的時候，都會讓人覺得，對方眼中只有自己一人，而當這視線移開的時候，又覺得心裏似乎空空落落，失去了什麼。
「那，那你剛剛說的……」
『他』正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一手支在扶手上面，神態慵懶隨意，手指和_圖_書輕輕敲擊在了扶手上面，清脆有聲，彷彿閻羅三更鼓，實際上這在整座江湖中的作用，和閻王三更鼓也沒有甚麼差別了。
鴻落羽先是一愣，旋即眼底盛滿了蔑視，不屑咂舌，道：
山上有一條道路往上，開闊平坦，路不設防。
當。
非但不高，更是尋常不過，自天下多山水的地方任意選擇一處方向，驅馬往前，直行不過百里，都一定能夠找得到山勢完全不遜色于這座山的地方。
可是這座山不高。
手指輕輕扣在了扶手上面，低吟自語：
「要是那姓贏的要搞什麼事情，你覺得我能知道？！」
鴻落羽面容神色古怪，搖了搖頭，道：
待得古道人點頭應允之後，這才略有三分得意道：
古道人眉頭皺起，道：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哦？聽這話的意思，你知道？」
嘩啦聲中，一面旗幟在他的眼下展開，彷彿滾動的波濤，有青龍破水，衝天而起，旗幟之下，刀槍劍戟，森然寒芒。
就算是吳長青只是坐在那裡給人診治，卻也覺得羡慕得緊，在外面總比在這裏獃著要好許多，少林寺世界不算小，可是再大，也總有一日會覺得不足夠。
只因為這個人的名字，哪怕是全天下最尋常的山，也將成為不遜五嶽的名山。高聳，孤絕，讓人心驚膽戰，難以自抑。
「你問這件事情，算是問對人了，若非是我神偷門中有人涉及此事，我也不可能知道……或者說，我亦不會和姓贏的認識。」
「屁！」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恍惚之和_圖_書間，如同夢碎，這真實不虛的景物隨風四散，文士風流依舊，山卻已經成了少林嵩山，青衫不變，已經沒了那些或者恭敬，或者對自己心懷殺機的面孔。
「拒絕的原因，和他有關么？」
只因這一顆淚痣，就算是他道藏讀得再如何精通，如何有著謫仙般氣度，鴻落羽都想要說上一句，你這道士不正經。
而今這其實只是長得不正經的道士負手站在了另外一座峰頭，看著主峰上的青衫文士，沉默許久，突然笑嘆一聲，道：
「我對你師叔沒有甚麼興趣，說重點便是了。」
鴻落羽翻了個白眼，道：「榆木疙瘩，實心的道士，白瞎了你爹娘給你這麼不正經一張臉，嘿，你覺得，若是有朝一日，我，是我啊，五年間沒有想過一次要偷東西……」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你在這裏嚼口舌作甚？長舌婦么？！」
然後這些整個天下整座江湖當中最為傲慢的人，最快的刀，最狠的劍，最為嬌媚動人的美人，朝著上面懶散的男子俯身。
閻王教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我沒有發現啊……」
「天下輕功榜上第三那個，其實最多排第五或者第八來著，不過也不差，原本，他應當是神偷門的下一任門主，但是他拒絕了。」
鴻落羽嘿然笑一聲，將視線收回，道：
鴻落羽一呆，嘴角抽搐，心中升起掀桌子不幹的衝動，委實是太過氣人，看一眼外頭吳長青，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莫生氣，莫生氣，為這麼個道士氣死了不值當，穩了數息之後，復又問道：
傳說當中，整座江湖裡的第一高手，第一美人，最為暴戾殘忍的兇徒，最為溫柔典雅的公子，最凌厲的劍客，最霸道的刀，最能打動人心的琴，都在這裏。
古道人笑意溫和，打斷道：
「不不不，連起後面的來，方才是俠客行。」
「長舌婦？哎呦喂啊，您這也叫罵人？！一邊兒歇著涼快去吧您吶，何況我憑本事猜得怎麼了？怎，么，了？！」
道士看得瞠目結舌，竟然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反駁這最後一句話，只得深吸口氣，咬牙切齒道：
鴻落羽正在眼巴巴『看著』外面。
「這樣不好么？非得打打殺殺，有什麼意思？」
「一個性子古怪的書生？還是差點做了你姐夫的男人？」
聲音低沉溫和，唱的是李太白俠客行一詩，卻只吟前面八句，後面句子，一次未曾提及，彷彿狂生豪士，自娛自樂，不管他人如何。
「這幾年來，這傢伙每日就也只是懶洋洋曬個太陽，看看書，下下棋，要麼乾脆打個盹兒，比起老太太家的貓兒都來得懶散，這怎可能？」
古道人挑眉，道：
「真是，翻來覆去，便只會這幾句么？」
「總而言之，你當他是誰？！」
道人沒好氣道：「李太白的《俠客行》，貧道雖為方外之人，卻也是知道的，說重點。」
言罷微抬下巴，理直氣壯。
鴻落羽乾笑兩聲，移開目光，似乎略作回想，然後面容神色便鄭重了些，道：
「或者老藥罐子足足五年時間，不曾煉藥？」
「世人皆有變化，能夠浪子
和_圖_書回頭，也不在少數。」「你，你幾時發現的？」
道士似乎仍未察覺，奇道：
「那可是當年江湖上心計第一等角色，你要叫他五年之內半點心思不動，跟個老媽子一樣培養後人，我告訴你，比我洗手不幹了都難……」
鴻落羽眸光微頓，周圍氣氛似乎為之壓抑了下，彷彿方圓數丈之內，所有空氣停止流動，旋即便又恢複原本模樣，輕描淡寫道：
鴻落羽撇了下嘴，笑眯眯道：「激將呢，就不要激了，沒有用，俗話說賊不走空……咳咳，我是說，萬事萬物得要講究個有來有回，有進有出。」
古道人毫不猶豫地回答。
「好罷，那你要什麼？」
鴻落羽道：「不錯，此間事情太多太雜，你若想要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訴你，不過，這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絕世高手，更兼是我神偷門的師叔，待我如子侄一般，不能輕易說給你，你要知道，得……」
鴻落羽看他一眼，嘿然笑了聲，道：
自上而下俯瞰，風景甚佳，流風迴轉，卻又有燈火自下而上，突然蔓延而起，高出平地來。
鴻落羽靦腆笑道：「不多不多，只消下一次你有機會出去的時候，分我那麼一點便是了。」
莊子里有一個人。
道士呆了一下，道：
「這就是你見識短了，道士。」
鴻落羽正得意間，聽得這句話，愣了一下，道：
他本看得入神，聞言卻忍不住抬起頭來，哂笑道：
「怎得，知道了？你會打坐，和尚念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扔下老本行，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會覺得，姓贏的五年時間都活得那般懶散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