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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師父很多

作者:閻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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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縱橫天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了結

第五卷 縱橫天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了結

神兵和尋常兵器不同,器靈不死,任由滄海桑田,都不會腐銹,每日自然匯聚靈韻,就算緩慢,遲早也能恢復。甚至於這柄劍作為【帝王仁道】本身存在的證明和概念,就足以壓制龍氣,讓其不至於異動。
「神兵?!」
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沒有想到是你。」
不等王安風開口,便又自顧自地道:
好高明的無理手。
「你不覺得奇怪嗎?」
若把這個比作刀劍交鋒,他此時已經佔據了先機,無論王安風如何回答,都算是落入他所擅長的領域當中,他還有許多事情想要去做,並不想死在這裏。
「你可知道,王安風,你爹為何能被列為天下第七嗎?」
「下棋之人,也是棋子么?」
那張臉他實在是很熟悉,就像是他當時斷定此人必死,落子棋盤后最後一瞥時看到的那樣,眼角微微向下,唇角似乎總是在笑,看上去沒有半點的攻擊性,永遠不會發怒。
聯繫到關鍵時刻出現的高手……
歐冶歸元敲了下桌子,道:
「當年,湛盧劍失去所有靈韻,但是仍舊在天策上將手中,常人皆知道,神兵認主,當世除去其主之外,無人能夠動用,但是這隻不過是因為神兵罕見而造成的誤解而已。」
說到這裏,歐冶歸元似在回憶,聲音故意頓了頓,道:
心中念頭彷彿飛電,歐冶歸元的手掌已經落在了王安風的身上,珍而貴之,先前被逼迫到極限都沒有暴露出的神兵氣機如他所願,灌入王安風身軀當中,但是卻不曾激起了半點漣漪。
都是因為自己,也不止因為自己。
王安風看著眼前行禮時候,沒有半點含糊的青年,即便身為對手,數次被他陷害,都忍不住會感到敬佩,這個人對於時勢的判斷和把握,以及決絕的程度,都要遠在他之上。
他聲音微微一頓,雙眸微睜,看著眼前平靜地過分的青年,覺得自己的道德觀念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數息方才平靜下來,道:
歐冶歸元沒有進行反抗,心緒劇烈的震動之後,反而以令人驚異的速度冷靜下來,看著王安風,似乎認命了一般長呼口氣,苦笑道:
「另外一把,乃是天下名劍第二,自古往來,鑄劍谷中所載兵器不知多少,此劍仍舊列于第七,神兵湛盧,秦皇太阿劍甚至都在這柄劍之下……」
「再用東方家的命格之術,誤導神兵,偷天換日。而為了防止事情敗露,以及……擔心離棄道持鎮岳劍再度出世,便要我等暗中出手。」
沒爹沒娘的人,誰在乎?
「棋子和下棋人這樣子坐在一起,天命之說,真的常有絕妙諷刺,我落得如今這樣落魄m.hetubook.com•com的下場,或者也是我自己活該。」
「天下第七,大秦上將軍王天策,以及東方家內定的少主,東方凝心。」
王安風第一次開口打斷他的講述,聲音低沉:
「今日太陽真暖和啊……」
「王兄這是……」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事情了。」
「你猜的不錯,這兩次的行動,和你爹娘有關。」
歐冶歸元突然聲音微提,有些刺耳,旋即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深深吸了口氣,平靜道:
「不會斑駁不清的,我等血脈,依然如故。」
聲音微頓。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區區棋子……
背影高大,腳步沉穩,和他記憶中情報里的扶風藏書守截然不同。
好大一盤棋。
歐冶歸元說完后,屋子裡的氣氛一時間安靜地可怕,像是突然到了風暴的最中央,王安風不開口,歐冶歸元心性城府也半點不差,兩人就這樣彼此沉默著。
歐冶歸元瞳孔微縮,心中覺得荒謬,他是知道眼前青年行事風格的,便如之前,也沒有對蕭潤林,陸永玫出手,這才是他覺得可以活下來的原因。
聲音頓了頓,他眯眼看著陽光,喉嚨里發出了最後一聲不甘卻又滿足的呢喃。
磨刀石,誰是誰的磨刀石?
但是現在擺在他面前的一幕,卻令他手腳有些發涼,這本應該碎成一地的頑石重新,並且以最為直接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鑄劍谷,瘋了嗎?」
「不過,也好。」
「你難道要對一個已經認輸認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手嗎?這就是儒家弟子的作風嗎?!」
自古及今,天下習武者何至於億萬,能夠在境界上更強於大宗師的只有兩人而已。
「只這一次,便用湛盧將星宮上代護宮仙君,釘殺在了山腹之中,天下大宗師三去其一,只此一戰,天下震動,后列名單,則列為天下第七。」
歐冶歸元勉強站起身來,克服了那種越來越劇烈的劇痛,睜眼看著王安風推開門走出,看著陽光灑落傾斜進來,彷彿黃金一樣,卻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
猛虎食人是本性,眼前人的性子本就不喜殺戮,所以當他猜到王安風現在動作的時候,更覺得荒謬,道:
怎會?!怎會如此!
王安風不置可否,並不接話。
「鑄劍谷,鑄劍谷,這裏原本不過只是一些匠人聚在一起,所求的非名非利,只是天下名器而已。天策上將不修武功,本不能調動氣機,運用名劍,但是神兵,唯獨神兵,不在此列,各種原因,你應當很清楚。」
「很好,很好,這樣的結局,已經是再好不過了……」
陣斬大宗師www.hetubook.com.com而不死,就算是有神兵第七,也必然付出了常人所難以想象的代價,才爭得了一線之機。
王安風閉了閉眼睛,許久未曾說話,腦子裡面關於父親當年事情的最後一塊短板終於補上。
「我自知先前害你甚深,但是現在你我都有共同之敵,應當化去恩仇,同仇敵愾才是,我對於鑄劍谷事情了解不少,於你定然有大助,等到滅去鑄劍谷,再講究個人恩怨,如何?」
「追殺我的人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和鑄劍谷已經徹底分道揚鑣,從今往後,我不需要再聽從鑄劍谷的命令,做些違心事情,更不需要為它袒護。」
而本應該在幕後執棋落子的自己卻在這裏,反倒是身受重傷。能夠依仗的,只有本就不如何擅長的武功,以及一名勉強算是四品的劍奴。
腦海中壓抑著的不甘不斷湧現出來。
王安風緩緩搖頭,道:
「如何會斑駁不清?!」
「十余年前,此劍曾有過一次暴動,殺傷數百人。」
他看著王安風,語氣好奇,引誘道:
就算真的王安風已經修行到五品,短距離之內,猝然而發,來不及調動神兵氣機的情況下,殺他無望,讓他丟掉杯盞卻有很大的可能性。
歐冶歸元踉蹌後退兩步,不斷咳嗽著,跪倒在地,一隻手抓著脖子,另一隻手探入嘴中想要催吐,但是沒有半點的作用,只是越發感覺痛苦,意識渙散。
「所以那些事情,我不會隱瞞,我會全部告訴你。」
我怎麼會輸?!
「江湖軼聞當中,極為怕死的上將軍這一生只有過一次和人廝殺的記錄。」
但是幾乎立刻,他又察覺到了不對,歐冶歸元沒有明說,但是言語中指出來鑄劍谷的人想要找自己,應當就是因為湛盧劍,也即是說湛盧沒有損毀於那一戰當中。
前面的青年將斗笠輕輕放在桌上,沖他微笑。
歐冶歸元點頭道:「不錯,但是我們這一脈,正是歐冶子的後人,鑄劍谷當年正是歐冶子先祖創立,十二掌兵使原先都是繼承了古代名匠人的名號,為首便是幹將莫邪,而至今日,每一代谷主都仍舊喚作歐冶子。」
「不可能,十月懷胎,父精母血,只要雙方有一方有另外血脈,都會摻雜其中,三千年時間太長,聯繫幾乎已經微不可察,除非雙方都是……」
「我已經認輸了,王安風,我願意和你聯手!」
年久失修的木門推移時候發出被拉得很長的聲音,王安風漫步走出,將門關上,金色的陽光投過門縫,逐漸收窄,最後變成一道金線,倒映在了歐冶歸元的瞳中,彷彿有細碎的星點在熠熠生輝,旋即歸於黯和圖書淡,王安風微微俯身,道:
歐冶歸元的微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尋常武者手持神兵,自身氣機和兵器相通,雖得到極大增益,但是也限制了神兵的發揮,而正因為天策上將不會武功,反倒不會限制神兵自己的能力。」
他一下朝後癱坐在椅子上,原本的野心不甘和雄心壯志伴隨著生機全然散去,雙眸逐漸渙散,嘴角有一絲自嘲,也有如常的隨意笑意。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怕死書生,如何做到這一點?」
過去許久,歐冶歸元似乎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肅正衣冠,不顧自身傷勢,一邊咳嗽著,左手輕輕搭在右手之外,朝著王安風鄭重拜下,道:
如果沒有先生的話,自己一定會答應吧?
歐冶歸元面容神色如常,彷彿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停下,微笑道:
王安風重複道:
就像原先那把沒有刃口的無鋒重劍,現在已經在烈火和寒泉當中淬火開刃,打磨到鋒芒畢露,行為舉止,雖不凌厲,卻已經足夠果斷。
王安風雙手捧著茶盞,雙目微斂,在他身後,火焰熱浪幻化出了巨大的麒麟頭,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盯著歐冶歸元,王安風抬手喝了口茶,依舊不看他,淡淡道:
王安風平靜道:「夫子言,以德報德,以直抱怨。」
王安風沉默了下,平靜道:
旋即衝著不遠處等候的師懷蝶點了點頭,抬手按了按斗笠,轉身大步離開。
歐冶歸元拜下,餘光看到王安風站起身來,正以為他要來攙扶自己的時候,發現王安風卻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青色瓷瓶,然後將其中的東西倒入了茶碗當中。
王安風道:「歷經三千年,歐冶子當年血脈若是留存於後世,何止於十萬人?!何況三千年血脈流傳下來,早就已經斑駁不清……」
「不錯,神兵認主!」
「箇中原因,極為複雜,我鑄劍谷所求,涉及到了當年落在你爹手中的一柄神兵……」
歐冶歸元心中明悟,面容因為藥性漲紅,額角血管膨脹凸顯出來,劇烈起伏,他心裏突然升起一絲自嘲的感情,還有更多的無力。
歐冶歸元鬢角的黑髮因為高溫而有些捲曲。
言罷端著茶碗起身上前,在他靠近時候,歐冶歸元猛地暴起,抬手一道氣機打出,難以相信,以其先前表現出來的病弱之軀,現在竟然仍舊有這樣的雷霆手段。
王安風周身氣勢逐漸低沉下去,歐冶歸元在這個時候拋出了第二個重要的消息,微笑道:
他已經猜了出來,王安風沒有直接動手殺他,這藥物定有玄機,所以只要將那茶盞打碎,最起碼能夠爭取一絲可能。
「神兵有靈,擇其主而從之,主死而m•hetubook.com•com遁世,更有甚者,人亡劍裂,鳳凰去,梧桐枯。」
他娘雖然沒有辦法買入中三品,但是必然有七品的境界,體魄強於爹,卻在他之前去世,大概也是因為後者乃曾是湛盧之主的緣故。
「你來這裏,應該不只是為了尋仇罷?我猜一猜,你應當是想要問我一些事情,比如說,為什麼會接連對你出手,為什麼之後還會對東方凝心出手……」
王安風不答,動作平緩,將瓷瓶放下,又提起茶壺,茶水倒入其中,將藥粉衝散開來,異於往常的茶香氤氳開來,其中夾雜了馥郁的馨香,令人只覺得周身暖洋洋的,精神疲軟,不願動彈。
歐冶歸元點頭道:「不錯,神兵。」
「就算是他積威甚重,但是江湖人素來桀驁不馴,尋常朝堂中人,少不得被罵鷹犬,刑部總捕威望之大,當代不遜你父,則被蔑稱為垂尾狗,何以他能獨受天下敬畏?甚至於天策神武這四字能被江湖人接受?你立足江湖沒有半點阻礙。」
「歐冶子已經是三千年前的人物了!」
「我會告訴你。」
「能夠折服江湖人的唯獨只有武力和正面的廝殺。」
聲音微頓,歐冶歸元話鋒一轉,道:
「自此之後,劍靈再不肯回應歐冶子,我剛剛說過,神兵之主的血親可以部分藉助神兵之力,所以,若是鑄劍谷要掌握這柄天下神兵第七,王天策的血親就必須死……」
歐冶歸元賣了個關子,微笑看向王安風,似乎在等他去猜,言語之中,已經慢慢把握住了節奏。
歐冶歸元面容微變,道:
「神兵認主。」
不等歐冶歸元再做反應,王安風左手已然抬起,捏住了歐冶歸元的下巴,右手將茶水硬生生灌入他的嘴裏,然後鬆開手掌。
雖有武力,但沒有爭鬥之心,在這大爭之世,不過一枚棋子,在自己手中可以隨意把玩捉弄,用完之後,更能隨意拋棄砸在地上,用腳踩在上面,作為換得谷中重視的墊腳石和磨刀石。
「王安風,我有一言。」
嘎吱——
王安風卻不答話,雙眸微斂,在歐冶歸元面容上的微笑有些維繫不住的時候,才有了動作,右手拇指食指輕輕摩挲茶盞,手背上一道赤色火線流動,組成麒麟頭像。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若是列為前三,肯定會有風波,但是第七,卻是無人不服氣,甚至有人覺得有些低了,鬧騰了一番。」
「告辭,安神無夢。」
至於之後,是沒有人會在乎石頭的生死的,是墜入塵埃,還是從周身布滿堅硬的稜角變成一地碎渣,沒有人在乎。
方才的欣喜和躊躇滿志,現在看來就像是個笑話。
王安風心中嘆息,https://www.hetubook.com.com站起身來。
藏青色衣擺微微拂動,陽光之下,飛塵舞動。
陽光從雕花窗戶上的棱形縫隙里灑下明暗的光影和斑點,陽光澄澈溫暖,是帶著透明質地的金色,就連灰塵都熠熠生輝。
至於之後的事情,他也能夠推測出來。
而且……他的性子怎麼會這麼快就發生了變化?
陽光之下,這一切都虛幻得彷彿一場夢。
而且那氣勁直接打向茶盞。
歐冶歸元閉了閉眼睛,似乎下定了決心,道:
「為什麼?」
在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明明對於鑄劍谷還有足夠的期許,而現在,轉手便將鑄劍谷中第一等的要害隱秘拋出,而且給出的理由以及利害分析更是充分。
湛盧為仁道之劍,史載劍成之時,精光貫天,日月爭耀,星斗避彩,鬼神悲號,歷來為帝王所持,以帝王之劍壓制龍氣,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輸了,輸啦……」
區區磨刀石……
「任何人想要如此,都需要做到兩點,第一點,江湖人並不厭惡他,或者說同時感激他,第二點,他讓這一座江湖足夠服氣,而這一座江湖中,有七宗,有隱門,有劍器開山河。」
灼熱的氣浪開始無聲無息佔據整個屋子。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離伯說他爹取得了一件足夠壓制龍氣反噬的至寶,後來卻又無法壓制,導致龍氣反噬。
就彷彿龍氣就像是在慢慢試探,一點點地腐蝕他們的身體,確認了先前壓制的神兵靈韻已經消失不見,方才驟然爆發,肆虐奪命。
「據鑄劍谷中密錄記載,他曾經短暫被兩柄神兵認主,而這兩柄神兵,秉性截然不同。一者名為斬龍匕,天下一統之後,殺秦太子,遁光而去,不知所蹤。」
模糊的視線當中,歐冶歸元看到那藏青色的青年面容弧度發生了變化,然後很平淡地將斗笠戴在頭上,轉身走出。
但是爹娘仍舊複發而亡,而且是慢慢去世。
「這推測大致無錯,但是卻遺漏了兩點,其一,血親也能夠借用部分神兵的力量,而且氣機分離之後也能夠為人所用,除此之外,鑄造神兵的匠師也能夠強行將神兵喚回……」
歐冶歸元淡淡道:「你不會懂,總之,當年鑄劍谷以特殊的方法,將靈韻耗盡的湛盧劍強行喚走,但是神兵有靈,被施加封印之後,不肯為谷主所持,只得暫且封印。」
「歐冶歸元……」
王安風不知為何,心裏升起了一個話本中反派人物常說的話,嘴角挑了挑,溫和道:
「往日恩怨,全然都是因為鑄劍谷的命令,我才不得不和你為敵,但是現在,鑄劍谷已經是你我共同之敵。」
歐冶歸元向後靠坐在了椅子上,手指撥弄茶杯,主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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