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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門閥

作者:要離刺荊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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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豈曰無衣

第253章 豈曰無衣

國家也不介意花錢養一個榜樣。
但長孫殿下和張侍中卻沒有放棄他們,更沒有拋棄他們。
……
劉進也是點點頭。
這是標準的對待國士的態度!
看了看他們的人數,足足有五六百之多,大部分是年輕人,臉上還有著稚嫩。
更何況如今張越和劉進,給他們的是尊重,是包容,是不拋棄不放棄。
白虹貫日,蒼鷹擊于殿,刺俠累于相府。
不得不說,《詩經》的魅力和影響,在這個時代幾乎是無解的。
眾人立刻就濕潤了眼眶,內心之中,翻滾著名為感動的情緒。
沒辦法,走在他們前面的人,起碼有好幾百。
人生前途無亮。
甚至說不定,大多數人都對他抱有善意。
筆杆子或許打不過槍杆子,剛不過錢袋子。
君視我以國士,我以國士報之!
讓他明白了何為『眾志成城』,更明白了《無衣》的精神。
原本踉踉蹌蹌,看上去隨時可能解體的隊伍,立刻就恢復了秩序,甚至組成了一支紀律嚴明,步履齊整的隊伍。
張越和劉進,始終跟在人群之中,與眾人共同向前。
市井之中,流傳著一個故事。河東郡有人十年前曾受鄰居一飯之恩,十年後,鄰居在外被人殺死,這個已經有所成就,家訾頗厚的人聞之,安頓好家小,帶著刀子,找到那個殺死鄰居的人,當面殺之,然後提著他的頭去官府自首,縣官聞之以為是豪傑,於是不僅僅不加罪,反而給與獎勵,認為這是真正的義士!
眾人越走越慢和_圖_書,越走越慢,肩膀上的酸疼和雙腿的重量重新回來了,而且一個個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原本在期門郎們的保衛和簇擁下,遠遠的觀察著他們,跟隨著他們的長孫殿下和侍中官,已經悄然下馬,並穿上了厚重的甲胄,背著沉重的刀戟,走在他們之中。
因為槍杆子會爛,錢袋子會換主人。
但,這些年輕的士子,卻很可能倒在目的地之前。
有人不支,跌倒在地,旁邊的人立刻伸手拉起他。
在中國,個人的道德修養和品性,在很多時候,甚至比文學技能要有的多了。
於是,人群轟然向前,想要去探究一二。
於是,就在這些士子,這些年輕人打算放棄的時候。
與大家一起共唱無衣,共行大道。
而《無衣》之聲,更是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據說當初,瓠子口之上,上萬百姓高唱無衣,與大漢禁軍一同抱著柴禾跳下洶湧翻滾的大河決口。
得有人為他擂鼓,得有人為他解釋,還得有人幫他鎮壓輿論。
數百人手拉手,你扶我,我攙你,堅定向前。
書本上曾形容的許多典故,在此刻照進現實。
許多人身形搖動,為這團結的一幕而感動。
直到大家走到鄉官邑門口,約定之中的終點,才停下腳步。
一飯之恩,尚且能以性命相報!
「諸君!」年輕的長孫,拍著一個士子的肩膀,鼓舞著他:「不要放棄!孤與君等同行!」
而這次新豐公考聚集的文人,在某種程度上,應和圖書當是他最佳的盟友和朋友。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要不是張越和劉進的出現,他們現在恐怕就已經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早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限。
一個很淺顯的例子就是,在現在,一個有名的孝子,縱然一字不識,身無常技,但依然能受到鄰里尊重,得到官府徵辟。
士氣也隨之重新跌落到谷底。
在這一刻,無數人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這又讓這些人有些沮喪。
不知道何時,一首熟悉的詩歌,就唱諾於人群之中。
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默默在內心發誓,誓為劉進之臣。
然後,立刻士氣MAX,精氣神頓時滿血復活。
不過,他抬頭向前望去,枌榆社已經近在眼前。
在西元前的漢室,無衣和出車是傳唱度和普及度最高的兩首詩歌。
而張越想要實現他的野心和抱負,也確實一個強大的緊密團結和支持他的知識分子群體。
也有無數人發誓,未來必報張越今日之恩!
而且,現在時間也已經過的差不多了。
但他們得到了尊重,得到了信任,感受到了溫暖。
年輕的大漢長孫,甚至發現,自己已經無比喜歡並沉迷於此刻的氣氛。
很多人知道,恐怕自己已經被淘汰了。
換而言之,只有最後三五里的路程的。
年輕的侍中,走到人群中,攙扶住幾個搖搖欲墜的年輕士子,鼓舞著大家:「吾與殿下,與君等同在!」
不過,這種精神鼓舞,和_圖_書只鼓舞不過半個時辰,然後這些士子就又開始頹廢起來。
劉進此刻已是滿臉通紅,哪怕喉嚨都已經嘶啞了,但依然在高唱著《無衣》之歌。
士子們見到了『張侍中』和長孫殿下,策馬來了。
「是《無衣》!」很多人扭頭向後方看去,他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竟讓人們唱起這首戰歌。
那個士子見了,感動的眼裡嘩嘩,默默的跟上張越的腳步,整個身軀猶如被注射了興奮劑一般,不知不覺就直起了腰桿,昂首向前。
但在另一方面,張越完全明白,並且知道,文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道理很簡單——能來這裏參与公考的人,肯定都不會是他的敵人。
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筆杆子卻一定是最終的勝利者。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特別是距離規定時間越來越近的時候,煩躁和沮喪,聚集在胸膛。
但筆杆子留下的文字和記錄,卻將亘古長存。
而漢人素來恩怨分明,特別是如今大復讎主義盛行。
於是聶政報之以湧泉。
這合唱是如此的有力,以至於,連遠在數里之外的枌榆社鄉官邑里,那些先期抵達的人,也聽到了歌聲。
此時此刻,天地之間,唯有《無衣》之聲。
當《無衣》唱響,劉進和張越也加入到隊伍里,跟著大家一起前行,甚至幫助他們筋疲力盡的人,攙扶他們,鼓舞他們。
為了拯救他們,不惜屈尊降貴,赤足而行,鼓舞和激勵他們。
一個又一個人,在聽到了歌聲后,不由和-圖-書自主的跟著唱了起來,厚重的秦腔,瞬間響徹于天地。
因為,他們已經大大落後于第一集團了。
他們愕然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然後,眾人赫然發現了,本以為早該散去,早該消散的落伍士子們,正昂著頭,挺著胸,哪怕步履珊珊,哪怕身體都在搖晃,卻依然堅定向前。
如今,大家本來面臨淘汰,可能遭受嘲笑,並在人生的記錄里留下污點。
讓他們能昂著頭,走到這鄉官邑之下。
用肉體的力量,將那狂猛的巨龍安撫。
就連走路都正常起來了。
當年,聶政在市井之中殺豬,嚴仲子三番五次上門,誠意相邀,以國士待之。
「若這些士子皆能堅持走完這一段路途,縱然新豐不能用,他們也一定能在其他地方當好一個官吏……」張越輕聲感嘆著。
甚至,可能已經有人先期抵達了目的地。
在大復讎的另一面,就是大報恩!
哪怕是那些本就身體羸弱的文弱之士,現在也是精神抖索。
大漢皇長孫,大漢侍中官。
反而,伸出了雙手,加入到他們這些『被淘汰』的失敗者行列。
眾人的情緒也越發的低落了。
尤其是前者,在關中幾乎無人不知。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張越將一個跌倒在地的士子拉起來,將他背上背著的背簍放在自己身上,大聲唱諾。
雖然對於知識分子,張越素來有些不屑,總覺得這些渣渣成天吃飽了沒事幹,就胡亂傷春秋悲明月,動不動就想和-圖-書代表天下人,以為自己就是真理的化身。
「與他們同行!」張越指著遠方的士子們。
但,正因為身邊吊著一個長孫和侍中,他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前進。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如今,當它再次響起,立刻就將所有人都凝聚在一起。
傻瓜才會去將這麼多可能的助力和朋友拒之門外,變成敵人。
就連左近周圍的圍觀百姓和人民,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唱諾起來。
許多人甚至知道,若他們在此次的測試里出醜,很可能就會被人到處宣揚。
長孫當面,誰都不願意表露自己的脆弱。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數十名本來負責保衛和保護劉進安全的騎士,在歌聲的感召下,不由自主的加入進隊伍,他們拉著那些已經沒有了力氣,沒有了希望的士子的手,攙扶著他們前行。
張越見了這個情況,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太陽不知不覺已經升到了正中。
它既是諸夏民族的戰歌,無數人曾唱著它,沖向敵寇,它更是可以在困難時期,給與人民希望的光明之歌,激勵民心士氣,砥礪前行!
他們雖然在這次的測試之中落後被淘汰。
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今天的這次經歷,也足以成為他們人生中最閃亮記憶最深刻的時刻。
這時候,所有的士子忽然轉頭看向他,然後紛紛恭身稽首,拜道:「殿下嘉草民等以仁義,賜我等以大義,草民等受殿下之教,從今往後,必定牢記教誨,不敢有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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