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不過，一個膽小怕事，同時還有些聰明的京兆尹，正是張越需要的。

「於己衍？」張越聽了，就笑了起來：「看來，咱們的這位京兆尹，還真是被嚇壞了！」

但……

只是，官場上除了待遇高低的區別，還有權力的關係。

就像現在，他又聽到了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

但，只有聰明人才能抓住。

以至於就連張越在走下馬車的剎那，也不由得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物。

半個時辰后，張越的馬車，就回到了家中。

「走吧，去看看這位明府……」張越揮手說道。

各種胡思亂想，擔驚受怕。

沒辦法，於己衍很清楚，對方的能耐。

趙氏確實是有足夠的本錢，在他面前自傲。

「打不死你，還弄不殘你嗎？」張越在心裏冷哼著。

張越的這個侍中官的秩比待遇，只是比兩千石，而京兆伊素來就是兩千石。

至於趙家之外的其他人……

若不給趙家一點教訓，往後，張越可還怎麼混？

……

負荊請罪，負和-圖-書荊請罪，姿態不做足，怎麼可能奢望得到原諒？

張府的下人們，雖然對他很客氣，有求必應。

而且，氣溫也變得有些冷了。

一進家門口，田禾就迎上前來稟報道：「主公，今日有四百余位士子來府投遞策文，臣已經按照主公的囑咐，將彼等的策文，分類擺放，存放在主公書房……」

這些人，都是些長安城裡有些權力的貴族。

最慘的還是昭帝時的京兆尹樊福，他被上官桀的兒子指使人當街射殺！

張越回到家中的時候，太陽就已經西垂了。

御史台的意見，那可是殺氣騰騰，鋒芒畢露，就差沒有指著他的鼻子罵：京兆尹汝是幹什麼吃的？國家每年給汝這麼多俸祿，哪怕是養條狗，家裡進了賊也知道吠吠幾聲！

門外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起身。

而自己的妻女、宗族，最好的下場，也是到居延去修地球。

更不提，漢家的京兆尹一直就是一個受氣筒。

「此外，京和*圖*書兆尹于公在三個時辰前，來府拜謁，如今正在客廳……」田禾又道。

張越見著，卻是立刻笑著上前，扶起於己衍，柔聲道：「明府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更別提還能藉此刷聲望，積攢名望。

他立刻條件反射一般的起身，身體微微前傾，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但，於己衍知道，自己必須這樣做。

兩者的區別，就相當於副省級與高官的關係。

趙昌樂之後，又有好幾個列侯貴族，找著各種借口，來到張越面前告罪。

這姿態，幾乎就和下屬犯了錯遇到來調查問題的上司一樣，近乎有些卑躬屈膝的味道。

脖子，就像長頸鹿一樣，不時的眺望門外，兩隻耳朵，隨時保持高度警惕。

如今已是晚秋，故而，太陽照耀大地的時間，一天比一天短。

於己衍一見這個情況，馬上就擠出幾滴眼淚，哭著道：「罪官失職，令天子大業，有夭折之險，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不敢有幸，幾乎無顏再見侍中……」

就像當年hetｕbooｋ•cｏｍ•ｃｏｍ王溫舒、義縱、咸宣受寵的時候，想殺誰就殺誰，想殺多少就殺多少！

所以，他此刻已經在忍不住的長吁短嘆。

於己衍此時，已經是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了。

甚至在秩比上來說，於己衍還比張越高一級。

結果，當然是張越唱了一出白臉，好聲勸慰一番。

……

這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就連那位張子重的侍妾也派人來問他有什麼需要沒有？

只是……

他可不想，在這人生的晚年，卻落得一個身首異處，宗族傾覆的結局。

講道理，其實，張越和於己衍只是平級。

但他這樣的循吏的生死，卻是完全可以一言而決！

但他看到張越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剎那，他立刻一個健步就迎上前去，早已經在心裏面演練了無數次的腹稿當即脫口而出：「罪官於己衍，恭問建文君安！」

死了，還沒有什麼結果和交代。

當今天子也不會在乎他的寵臣弄死一個京兆伊的事情。

甚至還有人在張越面前表演了一番『教訓紈和圖書絝之子』的戲碼。

張越見著，也是嘆道：「誰說老實人就沒有演技了？逼急了，老實人也可以演的很好嘛！」

而這也讓張越從未央宮到尚冠里的這一段不足三里的路，走了差不多足足半個時辰。

說著他便脫下冠帽，頓首謝罪：「身為京兆尹，罪官不能早偵奸小之謀，愧對天下，愧對天子，愧對新豐父老！」

那些貴戚或許還能在這個侍中官的強勢面前維持體面。

他在客廳，已經坐了很久很久了。

趙家的人，這次可真的是沒有給他半點面子啊。

不過，審時度勢后，他們都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張越低下頭，微微的嘆息了一聲。

甚至說不定，還會拍手叫好。

特別是，趙家！

有一個算一個，張越一個也不想放過。

雖然每一次，最終出現在他面前的，只是張府的幾個下人。

早上處刑名單上報天子，中午批准執行的命令就已經從蘭台下發了。

機會已經給過了。

靠著謹小慎微，躲過了一次又一次風波和危機。

「善！」張越點www.hetubook.com.com點頭，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四百多份肥料呢！

但也算是一個長期穩定的肥料來源了。

一直沒有見著正主，讓他內心，真是七上八下。

漢家歷史上，已經有好幾位京兆伊被權臣弄死了！

「有恃無恐啊！」張越輕笑著。

現在，除了那些來告罪的人以外，其他人很顯然，都選擇了頑抗！

再說，他可是看過了御史台那邊的公文了。

這麼久了，趙氏連一個下人，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

但馬車駛入尚冠里大道時，張越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對車夫吩咐：「加速前進，回府吧！」

雖然質量遠遠不如太學生和其他今文鴻儒的弟子門徒的手稿。

終於，這一次，他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小皇子和鉤弋夫人，就是他們最大的依仗和無敵的本錢。

作為曾經見識過王溫舒威風的人，於己衍自入仕途，就是夾著尾巴做人。

他要還不識趣，他自然知道，自己唯一的下場，恐怕就是去東市走一遭了。

這演技，幾乎都快能拿奧斯卡了。

但他不敢放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