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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親兄弟，一母同胞的骨肉，也要把帳算清楚，才能避免矛盾。

說的好像只要天下官員都像新豐人一樣努力，明天就可以跑步進入三代之治，迎來新王，甚至進入太平世，永享繁榮！

事實上，這是霍光和金日磾的默契。

「那怎麼辦？」霍山一臉懵逼。

金日磾，從今以後不會再是他的親密盟友。

這樣，天子就會遣使去詢問他們想擔任什麼樣的官職？想在那個地方繼續為天子和國家發光發熱。

只有霍山，雖然紈絝了一點，但總算還有些能力，不是很蠢。

至於什麼霍府未來的榮華富貴，更是將他絕緣！

職位的高低與職務範圍，是與其功勛挂鉤的。

結果……

那地方，工作狂比比皆是，瘋子數之不盡！

那就會被認為是『無能之人』『毫無仁心之士』。

「父親大人，難道就沒有想到解決之道？」霍山立刻就急了起來。

這不是什麼世態炎涼，也與什麼趨炎附勢沒有關係。

霍山一聽，立刻就低下頭來。

若是想想辦法，說不定可以分配到一個比較安逸舒適的地方。

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但……

更是最佳的暗示：張鷹揚放心飛，長安之事，為兄絕不給鷹揚拖後腿，只會幫忙！

沒看，我連兒子都送到賢弟的部下去了嗎？

傳說去了的人，全部都脫了一層皮。

若是像他這樣的勛貴子弟，恐怕只要敢偷懶半分，長安城裡的文人，能寫出幾百萬字的文章，將他黑成史上第一紈絝ｈｔｔｐs://wwｗ.hｅｔｕｂoｏｋ•cｏm•ｃoｍ廢物！

唯一的問題是，能擔此重任的兒子，必須是嫡子，且得有些能力，免得出去丟人現眼。

只是想想，他都會感覺噁心！

「鷹楊將軍……」他咀嚼著這個將名，不斷的反覆念叨著，內心無數思緒此起彼伏。

瞬間長安城裡的文人，就能寫出幾百篇批駁的文章，將這個人從上到下都黑個底朝天。

「除武事外，張子重最在乎的就是新豐了……」

霍光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

而任何試圖或者企圖，讓其下場，站到自己這邊的行為，在霍光看來都是愚不可及的蠢想法！

至於後者……

沒辦法，現在整個社會的輿論，都被公羊學派的激進派與理想派所控制。

在那份名單，呈遞到天子案前開始，長安城內的戰鬥，就會立刻打響！

按照慣例，這些人會推辭，說一堆『臣本鄙薄之士，鄉野之民……為陛下效死，為社稷效命，不敢望賞……』。

其他兒子，都不合格！

在霍光而言，他是一定不希望，鷹楊將軍的部下，將他好不容易培養和維繫的團體，給沖個七零八落！

「嗯？」霍山不明所以，但本能的察覺到了異常。

不是太紈絝，就是太蠢！

因為這天馬上就要亮了！

金家的其他人，也不會允許金日磾為了他自己，而惡了如日中天的鷹楊將軍系，使得家族的未來指望，陷入被人議論和非議的境地！

看著自己兒子的模樣hｔtps://m•ｈetuｂｏok.coｍ.ｃoｍ，霍光忍不住嘆了口氣，只好許諾道：「汝是能去新豐，從一亭長坐到縣中的主事，那這霍氏世子，吾必立汝！」

更要命的是，其基層的官員，最喜歡去田間地頭，和泥腿子談心，甚至下地一起勞作。

不就是吃點苦嗎？

這是他失眠的第N個夜晚，更是他失眠程度最深的一個夜晚。

在張子重崛起勢不可擋之後，金日磾的地位，立刻就變得特殊起來。

這些傢伙，天天拿著新豐吹。

霍山聞言，立刻抬起頭，對著霍光拜道：「兒子願為大人分憂！」

這不止是一個正治問題，還是一個倫理問題。

賢弟若有事，為兄的兒子也跑不了！

「但現在……」霍光搖著頭道：「無論是鷹揚將軍登門密會奉車都尉，還是奉車都尉往拜鷹揚將軍……」

這樣，一般情況下，天子都不會拒絕有功大將『合理而謙卑的請求』。

大部分人都黑的不敢出門見人了。

其本人的正治前途與未來，更是付之一炬。

通常，連休沐日，都能在鄉官邑里看到幾十個人在工作。

而，若有人不肯加入。

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這輩子別說吃苦了，便是連飯菜稍微有些不合口，都要罵人！

於是就會詔下有司，讓有司圍繞對方的意圖，給其安排一個『適合的職位』。

「大人……」其子霍山上前拜道：「小子以為，大人如此煩憂，不如去請張鷹揚登門做客……或者，大人派人去傳個信，告知和*圖*書張鷹揚，大人有意登門拜訪……」

霍光聞言，苦笑著搖搖頭：「痴兒！你該不會以為，金日磾願意做這個中人吧？」

想到這裏，霍光就忍不住嘆道：「若是那楊孫氏也回來就好了！」

鷹楊將軍的部下，挾漠北決戰後對匈奴的最大勝利而歸。

因為，金日磾的地位，只有中立，甚至是偏張子重，才能有說話的分量！

「今時不同往日了……」霍光輕聲道：「當初，彼不過是新貴侍中，天子寵臣，吾與之，無論往來，皆不會為人所忌！」

新豐的基層官衙是什麼處境，霍山豈能不知？

他將成為一個緩衝，一個協調矛盾的存在。

再說，如今的新豐，已經擴大到三縣範疇，年後就要變成五縣。

前者，會被有心人利用，甚至成為攻仵他這個奉車都尉的王牌！

他和金日磾交情密切，關係深厚，確實是事實！

金氏家族，也從此再不會與他關係密切了。

天色將明，霍府後院的閣樓內的油燈，依然綻放著光明。

現在，鷹楊將軍系，一定會故技重施。

所以，他們會選擇從那裡突破，就成為了關鍵。

過去數月，不是沒有權貴子弟下去想要鍍金。

按照過去的慣例，通常，這些有功之士，會諮詢將主的意見，從而集體抱團選擇一個或者多個官署進行突破。

父親的壓力，也不是他敢拒絕的。

霍光看向霍山，忽然笑了起來：「不過需要吾兒吃點苦頭……」

新豐那地方，現在已經成為了公羊學派的理想派www.hetubook.com.com與治學派的狂歡場。

有了這麼一層關係，傳話和溝通也會方便許多，不必像現在這般苦惱。

那是龍潭虎穴，黃泉九淵。

他成為了唯一一個可以在張子重與霍光、張安世等人矛盾甚至對立時，能夠在兩邊周旋，兩邊緩和的存在。

就像李廣利當年，就是以少府、太僕和大鴻臚為突破口，最終將少府、大鴻臚納入控制，並將太僕的三十六苑裡屬於河西的部分掌握到自己人手裡。

戰功就是他們最堅實最可靠的武器！

天一亮，那位張鷹揚就會按照傳統，入宮覲見天子，同時將其擬定的有功將士名單呈報上去。

與其到時候鬧得不愉快，還不如一開始就將關係撇清，這樣至少還有一個緩衝。

在今天，金日磾的地位，更加特殊起來。

霍山知道，只要他說個不字，天一亮他恐怕就得回河東老家，這輩子都別想再回長安了！

但……

霍山，是霍光唯一的選擇！

別人的關係，永遠是別人的關係。

「辦法……」霍光揉了揉太陽穴，道：「當然是有的……」

霍光可還沒到不要臉的地步！

而且，哪怕金日磾願意，他家人也未必答應。

「這傳出去，怕立刻就是好大一場風波！」

這是最好的示好與拉攏方式。

不然，一個歪屁股的姻親，而且僅僅只是一個侍妾的叔父，跑去一群驕兵悍將面前說話，哪怕再有道理，別人也不會聽，甚至會厭煩！這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何況是這正壇上的盟友？

而且，他們和長安乃至於https://m.hetubook.com.com天下文壇都有著密切聯繫。

如何能去新豐，跟那群瘋子一起吃糠咽菜，更不提下地和滿身臭汗，粗鄙不堪的老農說話了？

「若是簡單，為父何必苦惱這麼久？」霍光冷笑著：「你啊，還是要多學學……」

如是往來三次，他們才會扭扭捏捏的提出『假如陛下看的起臣這樣的粗鄙之人，那麼若陛下能讓臣負責XX工作，臣萬死不辭』。

這不是誇張，而是事實！

「無知！」霍光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事情若是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若那個女人也跟著回來了，那麼此刻他就可以走夫人外交的路線，讓自己的妻子去與對方重建塑料姐妹花的閨蜜情。

早在漠南大捷傳回長安的瞬間，霍光就明白了。

「吾兒願不願意，主動去新豐官署報名，參加下一次的新豐公考，並從基層的里正做起呢？」

天子當然不會當真，而是會在接到奏疏后，再次派出使者，慰勉和嘉獎。

哪怕現在沒事，將來也可能成為罪證。

霍山聽著，瞪大了眼睛，恐懼萬分！

尤其是那些斬將奪旗、先登擒王之士，朝堂必然要給他們一個體面而合適的官職。

霍山聽著，忍不住道：「大人，何不去請金伯父做中人？」

「怎麼？」霍光瞪著眼睛，看向霍山：「汝連這點膽氣都沒有？這點苦頭都不肯吃嗎？」

哪怕是霍山，也知道，這場戰鬥將會波及朝野上下的每一個人，涉及無數人的利益！

想要借用，就要付出代價！

鷹揚將軍系，也會從那時開始出現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