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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文爾雅和風度翩翩的形象徹底撕破，血色心魔抱著肚子打滾，笑得流下了兩行血淚，連嘴巴都裂開到了耳根之下。

李耀提鼻子一聞，的確，他身上多出了一股過去沒有的氣息，極其微弱，普通人甚至感知不到，倒也說不上來難聞，就像是戰意和血氣的混合體。

經過剛才這一嚇唬，她可是徹底被李耀給鎮住了，全然生不出半點兒違逆的意思，甚至覺得這個血鷲老祖的實力如此強橫，就真心實意當他的弟子，似乎都能撈到大把好處。

「嘿嘿，四萬年前，根本沒有什麼『妖族』，人族內部，還不是打得昏天暗地，差點將三千世界統統毀掉？」

「轟！」

星耀聯邦的歷史書上說得很清楚，妖族是四萬年前的古修時代末期，第一次修真界內戰中，通過靈獸調製而成的生化兵器。

腦海中，卻是進行著一場新的較量。

李耀眨了眨眼，一縷神念再次潛入身體，通過內視，搜索著妖氣的來源，很快追尋到了一顆顆的洪荒細胞之中，線粒體的周圍。

幸好他體內早就存在著一頭「血色心魔」，也就是說，其實李耀現在就處在走火入魔的狀態。

只不過，這一次血色心魔的形象不再猙獰醜惡，而是換上一襲古色古香的道袍，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這樣一來的話，血妖界和天元界就失去了繼續廝殺的理由，雙方完全可以攜起手來，一起對抗真人類帝國！」

任誰都無法想到，這名恍若天女下凡的仙子，僅僅在數日之前，還是一名妖族。

李耀心思電轉，這個問題令他有些苦惱，道心微微一顫。

血色心魔抹著血淚，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道，「就和-圖-書算人族和妖族真的同出一源，那又如何？整整四萬年了！」

「眼前人物，實在有趣。」

就連李耀看到它的造型，都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穿起古裝來，竟然還可以如此帥氣！

「果真是妖氣！」

李耀曾經跟隨原武者「鐵神」嚴霸修鍊，所謂『原武』之道，就是要喚醒體內的「洪荒之力」！

「要我說，血紋族實在好冤枉啊——過去四萬年間，人類並沒有被血紋族感染，難道就不殘忍，不好殺，不熱衷於戰爭了么？」

原本，身為煉器師的李耀一直想不通，在修真學如此發達的現代，為什麼還有人放著威力強大的法寶不用，卻要傻乎乎地依靠身體肉搏。

李耀微微一笑，目光一掃，卻發現金心月蜷縮在不遠處，灰頭土臉，瑟瑟發抖，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對方是妖，你們當然要殺，對方是人，難道你們就會心慈手軟么？」

李耀看了看四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自然不會告訴金心月，剛才這一下子，只是他修鍊失控，險些走火入魔造成。

他心知自己絕不能在億萬噸的山岩下面沉睡，咬緊牙關，再次激活了左臂中某些細胞的隱性基因，令左臂呈現出了龍鱗和爪牙的形態，奮力向上挖掘。

李耀道心堅固，飛快道：「何為人，何為妖，看的是心，也就是神魂。」

這個問題，深挖下去令人頭痛，李耀眼前一黑，倦意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

此刻，他終於明白，原武者的修鍊之路，和妖族的修鍊之路殊途同歸，都是試圖令自己進入某種「返祖狀態」，去喚醒蘊藏在身體深處，洪荒時代，強大的hｔtｐs://ｗｗｗ.hetubooｋ.ｃom.com神魔之力！

這個發現，令李耀又是訝異，又是困惑。

只是，體內擁有大量洪荒細胞，還能釋放出絕強「妖氣」的他，究竟還算是一個「人類」么？

李耀的頭腦很清楚，光是這一下就差點令他細胞崩潰，在實戰當中，他是絕對發揮不出這麼強大的破壞力的。

月光下，竹林間，一名仙子，身披輕紗，玉足赤|裸，貝殼般的腳趾上點綴著片片紅櫻，身形飄逸，劍芒流轉，出塵脫俗，做天女迴旋之舞。

不過，妖氣？

「你說，會不會人類其實早在誕生之初，就已經被某種類似『血紋族』的東西感染了呢？」

血妖界環境惡劣，空氣成分其實並不適合一般人類呼吸，相當於是永遠漂浮著一層濃郁的瘴氣，以往李耀都是湊合著呼吸。

「承認吧！或許人類，原本就是一種為了殺戮而生的種族，為資源，為利益，為意氣，為榮譽，為了一切稀奇古怪的理由，甚至完全不需要理由，想殺就殺！」

金心月在心裏「老」了半天，還是不敢稱呼李耀為「老妖怪」，而是乖乖用起尊稱來。

「這些廢物，通過細胞膜滲透到了細胞外面，又通過毛細血管和淋巴，逐漸來到體表，以氣態，從毛孔中排泄出去。」

「也許，妖族就是修鍊到極致的『原武者』呢？」

「現在，我體內的部分細胞，已經恢復到了幾十億年前，洪荒時代那些祖先的形態，在這些『洪荒細胞』的幫助之下，我自然能激發出更加強大的神通！」

血色心魔趁著他被自己的身份困惑之時，又一次發動了進攻，妄圖動搖他的道心。

「十萬年前，人類www.hetubook.com.com和猴子還是同出一源呢，難道現在有一隻猴子來找你認親，你會把它當成同胞么？」

一個已經走火入魔的人，自然無法再走火入魔了。

李耀感知到了濃烈的諷刺之意，沉聲道：「你笑什麼？」

「你該不會真的幼稚到認為，天元界和血妖界的戰爭，僅僅是因為雙方『人族』和『妖族』的身份吧？」

妖氣，是用來識別妖族的最重要特徵之一。

「那麼，她的神魂，還算是妖的神魂么？她，還算是一個妖么？」

只不過，原武者更加註重對「神魂」的挖掘，而妖族的修練手法，則偏重於對細胞的改造！

現在，他體內擁有了大量類似「妖化細胞」的「洪荒細胞」，就算接受妖族的血液檢測，亦不用擔心被揭穿人類的身份。

可是現在，經過洪荒細胞強化的肺部，呼吸這種「瘴氣」，卻是沒有半點兒不適，反而隱隱品味出了一絲甜意。

血色心魔不溫不火，微笑道，「試想，一條人類的神魂，卻鑽到了一具不折不扣的妖族軀殼之中；而一條妖族的神魂，卻擁有一具百分之百的人類身體——那麼這兩者之中，誰是人，誰是妖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再被我小小地感染一下子，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吧？」

李耀皺眉，立刻道：「或許，人和妖，本來就沒什麼分別！」

「嘻嘻，你還成天擔心血紋族擴散到整個人類世界之後，會令人類變得殘忍嗜殺，熱衷於戰爭。」

「人和妖的神魂，真有多少區別么？」

「這股味道，和洪荒時代很像啊！」

「原來如此，經過強化之後的線粒體，產生能量的效率是原本的三到五倍，如此高強度的運轉m.hetubook.com.com，自然會產生大量的廢物。」

「我笑你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李耀奇怪道：「你在幹什麼，不是讓你好好修鍊么？」

「這老，老，血鷲老祖，剛才究竟練得什麼功啊，方圓五里的大地都被他震塌了！」

血色心魔立刻膨脹起來，周身一輪輪的血芒，如旭日初升時的陽光，襯托得它無比莊嚴、強大、不可動搖。

「我不知道，四萬年前的古修時代末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了妖族的誕生。」

金心月嚇得面如土色，連在心裏暗暗抱怨的念頭都不敢產生，顫聲道：「弟子，弟子原本正在潛心修鍊，卻遇上了老祖神功大成，聲勢驚人，天崩地裂，更釋放出了無邊無際的妖氣，令自己如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弟子被老祖的氣魄狠狠鎮壓，手足酸軟，無力起身，還，還望老祖恕罪！」

……

「但是現在看來，絕不止是一名莽撞的修真者，發明了『妖神病毒』這麼簡單！」

李耀微微一怔。

十幾分鐘之後，略微凹陷下去的地面，轟出一道火山爆發般的泥漿和粉塵，李耀長嘯一聲，一躍而出，虛虛懸浮在半空中，凝視著一片狼藉的大地。

「這，就是妖氣的奧秘了！」

「更何況，就算真是『同胞』，又怎麼樣？」

「這樣說來的話，其實修真者的線粒體，也會產生一些廢料，不過修真者對於靈能的運用，和妖族不同，並沒有用靈能去狠狠轟擊細胞，令細胞產生高度變異，所以，修真者的細胞中產生的『廢氣』不多，幾乎無法被感知到。」

他過去只知道，妖族強者在實力提升到極限時，會釋放出大量的妖氣，就像修真者激發出最強形態時，周身會釋放出一https://m.hetubook.com.com圈圈的靈能波動一樣。

此刻，李耀徹底不相信這種說法了。

李耀盤坐在不遠處的一塊大青石上，雙手托腮，靜靜看著金心月練功。

說到這裏，李耀眼前一亮，忽然興奮起來，「對啊，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妖族就是走上了另一條修鍊之路的人族，兩者並沒有根本上的區別！」

「所謂『妖氣』，就是洪荒細胞超強度運轉時釋放出的廢氣，這個道理，就像是晶石被符陣激發之後，在產生靈能的同時，也會產生大量廢氣一樣。」

「從法律上來講，現在星耀聯邦是給予『鬼修』所有人權，將他們等同於人的，鬼修是由人類的神魂和金屬軀殼組成，殼子再怎麼換，人就是人！」

血色心魔沉默了很久，久到李耀懷疑它是否又一次沉入腦海深處，突然，血色心魔沒來由發出一陣狂笑。

「等等，我忽然又想到一個可能。」

「試想，如果有朝一日，金心月因為某種原因，幡然醒悟也好，棄暗投明也好，為了苟且偷生也好，背叛了自己的種族，真心實意將自己當成一個人。」

血色心魔搖頭道：「不然，不然，『神魂』這種東西，虛無縹緲，誰能說得清楚？」

「就說現在，『真人類帝國』也是由人族統治，又不見你們能夠和平共處！」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妖化細胞』，所謂『妖化細胞』，不過是正常細胞，經過返祖現象，呈現出洪荒時代的形態而已！」

更何況，只要他心念一動，令洪荒細胞內的線粒體瘋狂運轉，就可以釋放出凌厲無匹的妖氣，根本不用檢測，任誰都會把他當成是一名絕世凶妖！

「問題來了，如果『妖化細胞』其實是『洪荒細胞』，那麼妖族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