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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閉眼嘆息的一剎那，李耀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疾速撲去！

「唰——」

「甚至，連究竟是誰鋪開的這張網，我都一無所知。」

「不知道金前輩有沒有聽過『毒蝎蝕骨穿心鎖』？」

金屠異笑了笑：「更何況，也不能完全說是算計，只能說是大家用一種比較特殊的方式互相合作，各取所需而已。」

「那你應該感到榮幸。」

「如此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關鍵是，他完全知道了幽泉老祖要幹什麼，而他對金屠異的目的還一無所知！

正因為如此，李耀才感覺，有一張無形的羅網籠罩到了自己身上，把他死死裹住，甚至都嵌入到了他的血肉和神魂之中，令他動彈不得！

金屠異自嘲地一笑，「或許正是因為我得了這種病，才能令幽泉老祖放鬆警惕，將我推上前台，充當他的傀儡，『孢子計劃』的鋪路石，所以這場病究竟是好是壞，誰說得清楚？」

「最誇張的就是你的坐騎，那頭蝎尾金翅大鵬，怎麼會那麼巧，偏偏就在最關鍵時刻爆發了『妖神病毒』？」

李耀冷冷道，「過去我也這麼認為，你是一心撲在赤潮計劃上，忽略了身邊的人，所以才會被幽泉老祖滲透。」

「如果你可憐的安全感，非要靠這些東西才能支撐的話，我都無所謂，戴上就戴上好了，但是我寶貴的時間和計算力，卻不值得浪費在這麼無聊的東西上面。」

「哦。」

誰敢在他面前這麼放鬆ｈtｔｐs://ｗｗw•ｈｅｔｕbooｋ.cｏm•ｃom？真當他「禿鷲李耀」是假的嗎！

金屠異沒有做出半點兒防禦姿態，依舊輕輕喘息著，揉了半天太陽穴才恢復過來，注意到了自己左臂上新出現的小玩意兒。

「話說回來。」

「可你還是不放心，還是要用晶石炸彈來獲得一重虛幻的安全感，卻也加深了彼此之間的隔閡，歸根結底，你對自己的判斷，還不夠自信啊，年輕人！」

李耀一愣，點了點頭。

金屠異點頭道，「如果所有親人、部下和戰友都不值得信任，似乎只有敵人是不可能背叛我的，更何況，還是一個這麼可怕，這麼出色的敵人。」

晶石倉庫的大門緩緩開啟，金屠非同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

「還有，在血妖之眼控制中心的見面，你那時候已經識破我的身份了吧，卻故意沒有拆穿，反而放手讓我對穩定系統進行改造，提升我毀掉血妖之眼的成功率！」

他沒有帶半個護衛，甚至連妖氣都沒怎麼激發，完全是最放鬆的狀態。

金屠異面無表情地放下了胳膊。

金屠異完全不在意李耀的虎視眈眈，找了一大塊高純度晶石當凳子，一屁股坐了下來，「以我現在的狀況，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調動寶貴的計算力去算計的，你或許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調動110%以上思維能力去精心算計的對手——牢牢記住這件事，這將成為你一生最大的驕傲。」

李耀和*圖*書喃喃道：「所以，你承認了？一切都是你操縱的，你是故意放我和金心月離開通天城，你根本早就知道了孢子計劃的存在，相信我們所說的一切，只是用這種方式去破壞它而已？」

「當然。」

他越來越認定，金屠異是一個比幽泉老祖更可怕十倍的危險人物。

「血妖之眼的防禦體系，不可謂不嚴密，但用來巡邏的高手，實在太少了一些，如果在關鍵節點上安排一到兩名妖皇守護的話，結果絕不至於如此，那就像是，無比嚴密的鏈條，卻缺失了最關鍵的一環，而這空缺的一環，剛好可以讓我有驚無險地鑽進去！」

正當金屠異用抽絲剝繭的方式，一點一點將萬妖聯軍的大權完全奪過來之時，李耀卻在同一艘戰艦的中部，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金屠異淡淡道，「我以為你冥思苦想了整整一夜，總該想出些別出心裁的高招，沒想到還是炸來炸去這一套，實在太簡單粗暴。」

李耀愣住，「喂喂喂，金前輩，這個真的是很厲害的晶石炸彈，你的反應會不會太冷靜了一點，是不是不相信它的威力？要不要我幫你詳細介紹一下它的具體結構和運作原理？你看，它的設計是這樣的——」

「沒辦法，當我發現幽泉老祖居心叵測時，已經太晚了，我身邊的人，都被他滲透得千瘡百孔。」

金屠異輕輕地咳嗽著，微微搖頭道：「我的確很久以前就知道一些事，包括幽泉老祖在我身邊的滲ｈｔｔps://ｗｗｗ•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m.cｏm透，但我的一舉一動都被幽泉老祖監控，怎麼可能操縱一切？」

金屠異並沒有限制他的自由，甚至將他安置到了血妖號上最重要的一間艙室，晶石倉庫之中！

李耀眯起眼睛：「少廢話，你葫蘆里究竟賣得是什麼葯，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被你算計了？」

那是一個做工精巧，亮晶晶的臂環，外形就像是一頭華麗的蝎子。

「而我根本沒辦法去試，一旦試錯，絕對沒有第二次機會的。」

「而且，潛入血妖之眼的過程……也太順利了，雖然遇上了一些磕磕巴巴，但卻沒有遭遇大的障礙！」

「無聊的東西……」

「不用了。」

「我一直很奇怪，能當上萬妖聯軍統帥，想出赤潮計劃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一個庸才，為什麼會在通話中泄漏那麼多寶貴的信息給我，甚至在最後關頭，還提醒我大批妖皇已經來到，明明是讓我快逃的意思！」

金屠異平靜地說，「我的自信並不是來自晶石炸彈這種無聊的東西，而是來自我精密的計算，現在我是唯一能夠約束萬妖聯軍，並且看起來還可以和冷靜溝通的人，你又有什麼理由要殺我？殺了我，讓局面徹底崩潰，你和天元界又有什麼好處？」

「不用枉費心機想把它拆下來的，沒有我，誰都不可能將它拆下來！」

「沒錯。」

他甚至還在不住咳嗽，時不時閉上眼睛，艱難地喘息，完全當李耀不存在！

「可是現在看來hetubook.com.com，如果幽泉老祖的危險程度是一顆星，那金前輩你至少都是五顆星，你分明計算到了一切，怎麼可能被他滲透？」

「哦？」

李耀目瞪口呆，第一個想法就是金屠異在騙人，但就算是騙人，也沒理由開這麼離譜的玩笑吧！

「只是，我不知道這張網究竟有多大，網眼又有多密，跟隨我幾十年的手下，我的兄弟和子女，同族的長老和戰友，究竟有多少人被滲透了，而我又可以相信誰？」

李耀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不相信。」

金屠異關上艙門，從翅膀里取出了一支淡綠色的藥劑，注射到了頸動脈之中，發出了如釋重負的呻|吟。

一個是蓄勢已久，一個是無知無覺，黑色流光從金屠異左側一閃而過！

自己鬥來鬥去，竟然是在和一個得了大腦漸凍症的病人鬥法？

即便他原先沒有在血妖號上安裝足夠的晶石炸彈，就憑滿滿一個倉庫的晶石和高能燃料，都足以讓他把血妖號炸成碎片。

「總之，當我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得了大腦漸凍症，是兩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才猛然發現了身邊的蛛絲馬跡，知道一張看不見的天羅地網已經將我包圍。」

李耀冷笑，「這是我仿造『毒蝎蝕骨穿心鎖』煉製的小玩意兒，威力自然不遠遠不及前者，不過炸斷前輩一條手臂，嚴重創傷心臟，還是沒有問題的。」

李耀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從一開始，你的最終目的就是扳倒幽泉老祖……不對，除了幽泉老祖之外，你還和*圖*書想要一口氣幹掉所有阻擋在你前面的人，將大權牢牢握在手裡，成為名副其實的，血妖界最高統帥！」

「哧——」

「反過來說，你明明知道在血妖之眼被毀掉之後，血妖界已經失去了向天元界大舉進攻的能力，而在幽泉老祖沒有消滅之前，我們都算是同一條線上的戰友，至少是合作者。」

李耀：「……」

「所以，我只能在羽族之外，在我的親信之外，去培植一些新的力量，但是在嚴密的監控下，我可以做的事情實在太少，未必能讓我徹底翻盤的。」

金屠異十分平靜地說：「你有沒有聽說過『大腦漸凍症』？」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李耀就像是被人對著鼻尖狠狠搗了一拳，咬牙切齒道，「看來金前輩非常自信，我是絕對不會殺你了？」

「這是什麼？」他晃了晃胳膊，眼裡只有好奇，沒有憤怒或者恐懼。

「破壞血妖之眼，99%都是你的功勞，我最多是在關鍵節點上，小小地推波助瀾而已。」

金屠異道：「我在一年半前，確診自己得了高分化大腦漸凍症，但在那之前，這種病至少已經折磨了我四五年時間，在我殫精竭慮思索赤潮計劃之時，默默影響了我的大腦，令我忽略了很多東西。」

「唰！」

李耀道：「正好，這時候，我出現了？」

開玩笑，無論燕西北、蕭玄策、還是白星河這個級數的超一流高手，在和他對決時，誰不是戰戰兢兢，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將每一個細胞都激發到極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