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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秘密戰線幹了兩百年，各種手段絕對在我之上，我稍有異動就會被他看出來！」

過春風道：「從這一刻起，我就對呂醉生出了深深的懷疑，從而轉變了對你的看法，認為你極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也是呂醉陰謀中的一顆棋子！」

過春風笑了笑，又灌了一口冰泉，道：「是啊，現在回過頭去看，當時發生的一切，應該就是如此！不過在當時，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是『深淵』，而幽泉老祖說好了馬上會來找我，還有一個十分陰險的計劃，需要我的配合！結果，卻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

「真不愧是幽泉老祖，比金屠異只差一線，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孢子計劃』，果然沒這麼容易被一棍打死，還有這麼兇險的後手！」

「之後幾天，我一直恍恍惚惚，只要一睡著，哪怕只是偶爾閉一會眼，那段夢境和幽泉老祖的聲音就會再次出現！」

「因為，他們好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而我卻是見不得光的！」

「這名『幽冥之子』，應該不知道這隻甲蟲是幹什麼用的，只是接到了幽泉老祖的指令，讓他在某個時候，大致某個地方，放出這隻妖蟲而已！」

過春風笑道：「你這麼說，究竟是在吹捧我，還是在吹捧你自己的逃生手段更加高明？總之，我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能抓住你，最後就發生了議長被刺殺，和聯邦廣場大爆炸的事情！」

「至於最後，奮不顧身地衝上隱星號，去和呂醉正面對決……」

「說不好，真的說不好！」

「一半，是報『殺父之仇』，另一半，是報和_圖_書他差點兒害死我女兒的仇！」

「你感到神魂深處的禁制放鬆的那一刻，估計就是幽泉老祖被『愛國者組織』重創，身陷囹圄的時候了！」

「只不過，幽泉老祖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在天元界，還有一個比『幽冥之子』更加陰險和龐大百倍的『愛國者組織』，他到了天元界沒多久，就被『愛國者組織』抓住了！」

「總之，我就這樣度日如年，反覆糾結了幾天，忽一日，卻莫名其妙感到，腦域深處的那道禁制，那道枷鎖忽然鬆懈了！」

「然後，妖蟲激活了你，而幽泉老祖又逃竄到了天元界，倘若一切順利的話，他會在幾天之後和你匯合，再操縱一百多名潛伏在各行各業的『幽冥之子』，進行絕地反擊！」

李耀沉默，不知該說什麼好。

過春風深吸一口氣，再次平息怒意，道：「之後，我就開始暗中調查呂醉，不過調查剛開始的某一天，我忽然產生了一種……十分恍惚的感覺，彷彿能清晰感知到，幽泉老祖已經死了！」

過春風緩緩點頭：「或許如此，之後一切，你都知道了，正因為我提前知曉了這麼多事，才能確認你的清白，和你深度合作。」

「而且，幽泉老祖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計劃，甚至在幾十年前就把親兒子改頭換面，送到天元界了，就為了搶奪一艘『三界最強戰艦』燎原號？幾十年前，幽泉老祖怎麼可能知道燎原號的存在呢！」

「如果他出了事，所有才沒來找我，那他就不可能在沒有我這個關鍵角色的情況下，發動聯邦廣場上的一切啊！」

李耀道：ｗww.hｅtubooｋ•ｃoｍ•ｃｏｍ「所以，你到最後還是沒回去見妻子和女兒一面。」

「呵呵，小老弟，你相信嗎，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沒有一絲一毫想到什麼聯邦啊，國家啊，同胞啊……諸如此類的東西！」

「而在後備方案中，身為深淵的你，當然是最重要一環，因此他就事先操縱蟄伏于天元界的某個『幽冥之子』，放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激活甲蟲』。」

「我既不是為了幫你，也不是為了拯救聯邦。」

「如果我光明正大，身正不怕影子斜，那還可以和他硬碰硬地鬥上一斗。」

談到女兒在聯邦廣場大爆炸中受傷的事情，過春風再次滿臉猙獰，殺氣衝天，連李耀都有些吃不消，往後一縮。

「我去隱星號上對付呂醉的原因只有一個，很簡單，報仇！」

「這種想法，簡直可鄙，但不這麼想，還能怎麼想？」

「但另一方面，我十分清楚，這是絕不可能的！幽泉老祖或許遇上了一些麻煩，但絕不可能就此銷聲匿跡！因此，我又希望他早點兒跳出來，做一個了斷！」

「偏偏我自己又有這麼大一個痛腳，真和他幹起來，十有八九會被他抓住，到時候，我的妻兒又該如何自處呢？」

過春風忽然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道：「我無法想象，倘若幽泉老祖真的出現在我面前，結局會是如何。」

「他說的話，在不知情者聽來，或許是嚴絲合縫，毫無破綻的，然而在我看來，卻是漏洞百出，自相矛盾！」

過春風不解地看著他：「小老弟，你笑什麼？」

「我究竟有沒有能力和他同歸於盡，還是和*圖*書在他的控制之下，徹底覺醒了妖族的身份，成為真正的『深淵妖王』？」

「同歸於盡之前，我很想再去見妻子和女兒一面，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那種左右為難的心境，和今天回到聯邦的妖化殘兵有些相似，卻比他們更強烈百倍！」

過春風也笑起來：「沒錯，當時我雖然滿頭霧水，但隱隱覺得不對啊，這個『幽冥之子』明明就是『深淵』的弱化版本，按道理說，身為『深淵』的我才應該是所有『幽冥之子』的負責人，幽泉老祖怎麼著都不應該把這種事情，交給外人來做嘛，這『血魔李耀』又算怎麼回事？」

「而隨著夢境一次次出現，我神魂深處的某些東西也漸漸蘇醒，竟然慢慢以妖族的立場思考，開始覺得，在血妖界這一邊，和天元界開戰，似乎也不是什麼大錯；又覺得，既然無法對抗幽泉老祖，倒不如和他合作，或許還能保全自己的妻兒。」

「不。」

過春風笑了笑，道，「我偷偷回去過，在女兒的學校和老婆的單位外面，遠遠看過他們一眼，還拍了立體照片。」

「這麼說吧，就像是原本有一根繩索狠狠勒在我的脖子上，勒得我眼冒金星，喘不過氣來！現在繩索雖然沒斷，但拽著繩索的人卻……死了，或者昏迷了！因此繩索也被放鬆了！」

「直到我在病房裡，看到女兒浸泡在醫療艙里，遍體鱗傷，痛苦不堪的樣子時，這些亂七八糟的糾結，才被衝天怒火徹底燒了個乾淨！」

「就這樣又煎熬了一個多月之後，我卻是從呂醉那裡，聽說了『血魔李耀』的消息，還聽說『血魔李耀和_圖_書』已經和『幽泉老祖』等血妖界巨頭勾結在一起，極有可能會帶著一批叫『幽冥之子』的妖族姦細，策動一次大陰謀！」

「最關鍵一點，如果幽泉老祖沒有出事，真的在幕後策劃一切，為什麼他沒來找我，連控制我的手段都鬆懈了？」

「一方面，我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巴不得他永遠都不要出現，我也永遠能以過春風的身份，和老婆孩子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無論是人是妖，我都不希望老婆和女兒受到傷害，也不願意看到我生活了幾十年的家園被毀滅！但僅憑我的力量，又該如何解決這一切？」

李耀道：「父子連心，幽泉老祖又修鍊秘術，或許在臨死之前，還能通過某種玄奧秘法，讓一縷念頭狂飆萬里，送入你的大腦里。」

然後，他笑了起來，捧著肚子，在陽光下哈哈大笑起來！

李耀連連點頭：「很有道理，這件事的確是說不通的！」

「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就像是一道電流鑽進了我的腦域，帶來無比龐雜的信息，讓我在恍惚之間，『看到』和『聽到』了更多真相！」

「但是，如你所說，要調查呂醉，是極度困難的！」

「此事之後，呂醉又當著修真界高層的面，公開了『幽冥之子』的存在，甚至對我公開了『深淵』的存在！」

「殺父之仇，已然不共戴天；殺女之仇，更是不可饒恕！無論作為一個兒子，還是一個父親，就算是死，我也會拖著他一塊兒死的！」

「我像是被真相一刀兩斷，一邊是人族，一邊是妖族，又重新拼接起來。」

李耀忍不住笑道：「呂醉真倒霉，原本天hetubook.com.com衣無縫的謊話，沒想到卻遇上當事人了！」

李耀笑得肩膀直顫：「我在笑愛國者組織——呂醉和他的愛國者組織，因仇恨而生，堅信仇恨的力量，靠煽動民眾的仇恨來實現自己的目的，然而到頭來……這樣一個組織，卻也毀於仇恨，毀於一個兒子和一個父親的血仇之上！」

「不過，那時候我掌握的信息仍舊太少，不足以推斷出整件事，我還以為你的確是幽泉老祖的一顆棋子，因此千方百計想把你抓住，從你口中逼問出更多事情，包括幽泉老祖的下落。」

李耀心思電轉，瞬間反應過來：「我明白了，幽泉老祖見血妖之眼被毀，金屠異勢大，他無法在血妖界與之爭鋒，就準備啟動『後備方案』，逃竄到天元界來孤注一擲！」

李耀「哦」了一聲：「原來如此，怪不得過大哥那時候這麼搏命，好幾次都險些被你抓住了！」

「呵呵，幽泉老祖那檔子麻煩事兒還沒完，我又陷入了新的糾結，那一刻，我真是一個腦袋十個大，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個答案，讓李耀愣了很久。

「我像是驚弓之鳥一樣惶惶不可終日，對自己、對幽泉老祖都恨之入骨，恨不得在幽泉老祖來的時候，和他同歸於盡！」

過春風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就算明知道這是某種秘法，我還是無法與之抗衡，那就像是深深烙印在我神魂深處的一道禁制，是與生俱來的本能，極難擺脫的。」

「這一刻，我終於下定決心，幽泉老祖也好，呂醉也罷，是誰把我女兒害成這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哪怕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我都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