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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話，假設，記住是假設，假設我真的要有所作為，也絕不會像呂醉這麼傻，去主動策劃和實施一切的。」

「看看你過去百年間所做的一切，特別是你離開秘劍局，自立門戶，組建『黯月基金會』之後，利用這支秘密部隊在四個新世界所做的骯髒勾當；還有你為了妖族的出路，在核心世界那些所謂『大佬』面前卑躬屈膝，心甘情願當他們的爪牙！回想一下自己所做的一切，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正在從『修真者』朝『修仙者』的方向慢慢滑去嗎？」

「正因為我不相信，所以我才找你！」

丁鈴鐺眯起眼睛，「不要以為全世界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把這個什麼『最高議長』的位置比什麼都重要！告訴你，直到此刻，我都沒有哪怕一秒鐘，真的在乎當不當這個『最高議長』過！」

丁鈴鐺和金心月，或許是星耀聯邦最危險的兩個女人，相隔三米，靜靜對峙。

人形女暴龍深吸一口氣，認真凝視著妖族聖女，喃喃道：「你真的在權力的漩渦里越陷越深了，金心月！雖然我早就知道你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但我一直以為，李耀既然收你為徒，肯定是看出你心底多少還有點兒底線，不至於真的干出踐踏一切的事情！」

丁鈴鐺冷哼一聲：「所以，那份『月落』的爆料，都是真的？」

「少廢話。」

金心月忽然提高的聲音和氣勢，令丁鈴鐺都為之一怔。

「這，就是我和呂醉最大的區別，呂醉號稱是聯邦的守護者，和-圖-書但他害死的都是自己的同胞；而我的刀劍和爪牙，只會用來對付外人，只會用來捍衛聯邦！如果死掉一些外人，可以拯救更多聯邦同胞的生命，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這您就錯了，師娘。」

丁鈴鐺又上前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成兩米，「金心月，看著我的眼睛，正面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如果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不是你，我會選擇相信！」

「我最多是『恰好』聽說螢火蟲號上將要發生一場叛亂，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並沒有及時通報，順便小小引導了一下而已。」

「嘩啦！嘩啦！嘩啦！」

「情報工作就是這樣，如果每次發現小嘍啰有什麼小動作就立刻抓捕的話，永遠都不要想抓住真正的大魚！」

「咔噠，咔噠，咔噠。」

「如果，我這雙手稍微『骯髒』一點，就能多拯救一百億人的生命，那我也只能謹遵師父他老人家的教誨，義無反顧，一意孤行了！」

「在情報工作中，這也是很可以理解的吧？第一，我要保護自己情報人員的安全；第二，以我們當時和流亡政府的尷尬關係，怎麼說？難道要我跑過去直接找崔靈風說，崔議長，您視若己出的親信和船上的三把手要聯合起來，發動叛亂么？」

「師娘，真沒想到你會約我在這種地方見面。」

一輛黑色的加長鏡面防彈飛梭車無聲無息從私家會所上方浮起，像是一抹幽靈似地朝發展部大廈掠去。

不過，金心月m.heｔｕbｏoｋ•com•cｏm卻不在這輛飛梭車上。

「我這麼說，並沒有承認這件事是我做的意思，不過『假設』這件事真是金心月做的，又有什麼大逆不道嗎？」

金心月似乎早就料到丁鈴鐺會問這樣的問題，攤了攤手道：「師娘，這種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您也相信？」

……

「不過也是，回想一下，自從師父離開之後，我們有多少年沒這樣，兩個人面對面，開誠布公過了呢，哦，似乎從來就沒有過？」

「不用避重就輕，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黯月基金會是如此，秘劍局同樣是如此，甚至連普通警察辦案都是如此，師娘又何必唯獨對我如此苛刻呢？」

快要走到倉庫盡頭時，金心月停了下來，將黑紗從臉上徹底揭下，露出了蒼白而精緻的笑容。

丁鈴鐺乾脆利落，開門見山，「螢火蟲號的修仙者叛亂，是不是你做的？呂輕塵是不是你的人？帝臨會是不是你在暗中扶持的？」

金心月無所謂地一笑，緊了緊身上的皮草：「修真者或者修仙者，不過是一個名詞，和『工人』、『農民』、『警察』、『教師』又有什麼區別？又不是刻在腦門上，永遠都抹不去的字！我懶得理會什麼修真者、修仙者的，我只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既無愧於師父，也無愧於聯邦。」

她穿越空無一人的倉庫，高跟皮靴在地面上敲擊，發出清脆而空寂的響聲。

「如果你承認這件事真是你做的，是你挑唆螢火蟲號的修仙者叛亂然後再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去撲滅——這和消防員先自己放火，然後再去滅火，藉此邀功請賞，又有什麼區別？你，你已經徹底走上邪路，走上百年前呂醉那條路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和呂醉根本沒區別！」

金心月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就像是緩緩降下了防禦護盾，進入作戰狀態的星艦：「那師娘又有沒有想過，如果不能快刀斬亂麻地解決螢火蟲號的問題，不在開戰之前就把這顆『毒瘤』徹底拔掉，等到黑風艦隊真的大兵壓境時，流亡政府會給我們添多少麻煩，而這些麻煩又會導致多少無辜普通人的慘死？」

偌大的倉庫都承受不住兩人靈焰的狂飆，四周殘破的玻璃窗統統瘋狂震動起來，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

「放屁！」

金心月道：「身為聯邦發展部的部長和黯月基金會的會長，我一個字都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是我的師娘，如果是我們師徒二人，私下閑聊的話，那我倒是很想知道了——假設在一個並不存在的國家，姑且也叫星耀聯邦，假設有那麼一個情報機構的首領，算她也叫金心月好了，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又如何，有什麼問題嗎？」

只留下三名從舊聯邦時代，就在天元和飛星兩界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豪門大佬，無聲地對視，感受著彼此從骨髓深處散發出來，一絲絲的寒意。

「事情明擺著，帝國遠征軍即將兵臨城下，甚至分分鐘都有可能出現在我們頭頂，而流亡政府那幫老頑固還在那兒別彆扭扭，試圖討價ｈttps://ｍ•hｅtuｂooｋ•ｃom.ｃｏｍ還價，我們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和流亡政府扯皮呢？」

金心月看著丁鈴鐺的眼睛，但後者眼底蘊藏的無窮光芒很快令她轉過頭去，繼續微笑道：「師娘，等你真的當上了星耀聯邦的最高議長，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切都可以向你解密；但是現在，很多東西都事關國家最高機密，我不能說，你也沒資格聽！」

金心月淺淺地笑了起來，「你我如今都是公眾人物，又算是……競爭對手吧，這樣的見面要是讓新聞界知道了，何止特大新聞，簡直是超級風暴。」

金心月從車上下來時，感覺寒意襲人，披上了一件厚實的黑色角駝獸毛皮大衣。

「但是，他錯了！」

「而如果我心慈手軟，婦人之仁的話，死的就極有可能是我們星耀聯邦自己的普通人，是我們的同胞，是數量比流亡政府治下，更多百倍的同胞！」

在她對面，倉庫深處，一身暗紅色修鍊服的丁鈴鐺，筆直走來，停在她前方三米的地方。

金心月在一連串輕輕的笑聲中，離開了密室。

五分鐘后，才有另一輛乍一看平平無奇、普普通通的飛梭車，從距離私家會所不遠的一處小型停車場飛出，朝著天都市東北角的工業區飛去。

「怎麼，嫌我的手段骯髒么，可是沒有這麼骯髒的手段，四個新世界哪有這麼容易被徹底征服？不是我帶著兄弟們出生入死，將那些最討厭的『刺』給拔光，剩下來的人，哪兒會這麼乖乖加入聯邦？」

丁鈴鐺強忍怒意，冷冷道，「幸好和_圖_書修仙者叛亂被對方及時壓制，否則的話，螢火蟲號上會有多少無辜的普通人會死，會因為你的『放長線釣大魚』而死，你想過沒有？」

面對丁鈴鐺的疾風驟雨，金心月依舊波瀾不興，淡淡道，「第一，呂醉當年是親自策劃並實施了刺殺聯邦議長，乃至殺死無數聯邦民眾的大案，他的雙手本來就沾滿了同胞的鮮血。」

「通過一場事先知曉的修仙者叛亂，一方面能讓流亡政府的高層意識到修仙者的威脅；另一方面也能幫助他們拔除內部的『膿包』，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對兩名元嬰老怪來說，這絕不是一個友好的距離。

「靠我們『黯月基金會』那些見不得光的骯髒手段，起碼將四個新世界徹底融入聯邦的時間加速了十年，十年時間，我們的資源整合、戰力提升、軍隊建設究竟能提升多少？這些提升，又能在即將來臨的戰爭中，拯救多少普通人的生命？十億，二十億，還是五十億、一百億？」

「至少這件事的結果不錯啊，潛伏在螢火蟲號里的修仙者基本都被一網打盡，而流亡政府那個老議長也被嚇破了膽，馬上就積極要求和我們全面合作——告訴我，師娘，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這麼怒氣沖沖？還是你覺得這件事做得實在太漂亮了，你擔心會大大增加我的功勞，令我取得最後的勝利？」

經過半個小時七彎八繞的飛行之後，緩緩降落在一處空曠無人，銹跡斑斑，即將改建的廢棄倉庫里。

「至少，現在如果要死，死的是流亡政府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