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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紅色巨人四肢折斷、周身被病毒侵蝕到千瘡百孔，李耀只能激蕩出一縷縷最微弱的神魂波動，像是飄散的柳絮，根本阻止不了對方的「融合」。

呂輕塵和血色心魔，這兩個都稱得上是「魔王」級數的域外天魔糾纏到了一起，絲毫沒有半點兒「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意思，竭盡全力地吞噬和反吞噬，如同互相爭奪獵物的猛虎和狼群。

在李耀的怒吼聲中，紅色巨人竟然扛著黑色恆星，再度直起腰桿，大有將對方遠遠投擲出去，砸到宇宙壁障之上的架勢。

「針對神魂最深層結構進行的『病毒攻擊』，只要是人類，都不可能豁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耀眼前，只看到無數黑色火焰凝聚成了巨大的漩渦，巨大的漩渦又凝聚成了一片更加巨大的海洋，這片狂暴的海洋統統傾瀉到了他的頭頂！

「哈哈哈哈，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最後的贏家，終究還是我啊，你們兩個蠢貨！」

紅色巨人的表面，完全被黑斑覆蓋，就像不久之前，在靈界中慘遭黑色水母吞噬的黑夜明一樣。

黑色恆星上忽然裂開了一道不知幾百萬公里長的縫隙，像是一張吞食天地的血盆大口緩緩張開，從大口中噴涌而出的火焰懸臂，像是一條條觸手般伸了過來，慢條斯理地撕開了紅色巨人的胸膛，暴露出裏面熠熠生輝，如水晶般的神魂核心。

紅色巨人的所有關節統統爆出了一和圖書蓬蓬類似血霧的赤紅色粒子流，黑斑不斷侵入居於紅色巨人胸腔中央，李耀閃閃發亮的神魂中，令神魂之上都出現了一條條黑線蟲，這些蟲子一樣的紋路到處亂鑽亂竄，把他的神魂都鑽得千瘡百孔！

黑色恆星就像是放了氣的皮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塌縮，深處傳來陣陣爆炸，表面不斷涌動的火焰漩渦和懸臂，統統在那瑰麗光芒的閃耀之下凝固，彷彿變成了堅硬的岩石，而岩石又很快被內部另一股血紅色的力量，統統爆了個粉碎！

話音未落，那黑色恆星就以排山倒海的姿態碾壓過來，它的體型再度膨脹，幾乎佔據了半邊宇宙，或者說李耀的整個視界！

「我的前身，那頭域外天魔在飛星界蟄伏了一萬年，它原本就是由某種晶腦病毒進化而來，再進化出可以侵入和感染人類神魂的能力，又有什麼奇怪？」

他彷彿徹底屈服於病毒的淫|威之下，神魂被瘋狂侵蝕，精神和意志激蕩的火焰，微弱到了極點，隨時都會熄滅！

面部依稀能辨認出幾分呂輕塵的特徵，既掛著野獸般的殘忍，又帶著神魔似的威嚴，雙眼中綻放出了無窮無盡的野心、慾望和好奇心。

黑色恆星徹底化作一顆死氣沉沉的岩石星球，被血色心魔拼盡最後一點力量轟出的血芒，徹底轟爆！

「這，這是——」

侵入紅色巨人體內的黑斑，釘在它四肢百骸上的黑色光柱，wwｗ.ｈｅtｕｂooｋ•cｏm.ｃｏm乃至於萬千蠕動的火焰懸臂和黑色恆星本身，統統都泛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但侵蝕到它各處關節的黑斑，卻大大影響了李耀的神魂強度，紅色巨人終究還是抵擋不住黑色恆星的龐大引力，四肢竟然齊齊折斷！

「不要掙扎了，沒用的。」

呂輕塵又細又長的蛇眸瞬間化作兩個小孔，「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能抵擋住我的病毒侵蝕，還反過來——」

「不好！」

李耀的神魂被一團團黑斑徹底淹沒，他的掙扎越來越微弱，連一根洞穿自己身體的光柱都無法斬斷，慘叫變成了呻|吟，又從呻|吟變成了嗚咽，最後化作「咕嚕咕嚕」含混不清的聲音。

紅色巨人再次單膝跪地，雙臂卻頑強不屈地高舉，硬生生支撐著碩大無朋的黑色恆星！

「呵呵呵呵，感知到病毒在神魂深處流竄的滋味嗎，我並沒有騙你，只要是人類，都沒辦法抵擋這病毒的。」

從紅色巨人敞開的胸膛深處，一道凌厲無匹的紅芒，猶如一柄赤紅飛劍，激射而出，瞬間洞穿了呂輕塵的腦袋，並深深刺入黑色恆星門戶大開的核心處！

血盆大口中，火焰懸臂蠕動著向四周撥開，一條好似黑色巨蛇般的東西慢慢遊動出來。

當他意識到自己上當時，已經太晚了。

「愚蠢！人類原本可以擁有這宇宙中最強大的力量，但絕大部分人卻沉溺於庸庸碌碌、風平浪靜的生活，白白浪費了寶貴m•ｈｅtｕｂook•cｏｍ•ｃom的資源和更寶貴的生命！」

呂輕塵終究在剛才和李耀的對抗中透支了大量神魂，更要命的是，他幾乎將全部幽能都以病毒的形態投入到了李耀的神魂深處。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但這明明可以對所有人類都生效的病毒，卻不知為何對李耀沒有太大作用，甚至還被李耀神魂核心處某種神秘的力量，反過來遏制住了。

「我們已經真正地活著了，你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我們選擇的未來，除了我們自己之外，九天十地所有的神魔，都別想代替我們做出選擇！」

說時遲那時快，從黑色恆星中瞬間射出數百道黑色光柱，一下子釘在了紅色巨人的四肢、軀幹和頭顱上，將身體整個兒洞穿！

終於——

紅色巨人快要被壓扁的腦袋裡，傳來李耀咬牙切齒的聲音，「無論你把自己的目的說得再偉大，使命說得再神聖，你都沒有權力……恣意玩弄任何一個人類的情感、意志和神魂，無論他們再渺小，再普通都不行！」

「來吧，和我融為一體，我們繼續用『禿鷲李耀』這個身份都無所謂，我們會找到人類起源的奧秘，會看到我們這個文明的未來和使命，會……真正地活著！」

但他的腦袋，卻被血色心魔的利爪，硬生生給扭了下來！

引力！黑色恆星實在太過龐大，竟然產生了類似萬有引力般的強大力場，將星空戰場中所有的星艦和屍骸碎片統統吸了過來，融入到它體內和_圖_書，成為它的一部分，令它表面的幽能反應，變得更加狂亂和暴躁。

一道道血紅色的噴泉，從瀕死的黑色恆星表面沖了出來，在半空中匯聚到一起，化作另一尊張牙舞爪，比呂輕塵更加猙獰邪異的血色神魔。

血色心魔雖然在對抗「天魔莫玄」之戰中消耗了大半力量，但他那時候就還藏著三分餘力，只是在李耀面前故意演戲而已，又在暗中養精蓄銳這麼久，都算得上「以逸待勞」，一招偷襲得手，哪裡還會給呂輕塵留下翻盤的機會？

「我可是將全部幽能，統統以『病毒』的形態，傾注到了你的神魂之上，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放棄吧，接受我的大道，開啟一段……全新的旅程！」

呂輕塵撕下了血色心魔的兩支血翼，甚至在血色心魔的胸腹之間掏出一個觸目驚心的大窟窿。

黑色大蛇獰笑著朝紅色巨人的胸口鑽進去，眼看李耀的神魂即將成為對方的一部分，就在這時——

李耀感覺自己的神魂像是陷入泥淖，而泥淖中更有無數看不見的水蛭在朝神魂深處鑽去，往裡面注射著「酸液」和「毒素」，不由大驚失色。

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抹光芒的璀璨，窮盡宇宙中所有星辰的數量，亦數不清這道光芒中究竟蘊含著多少種顏色。

呂輕塵淡淡道，「人類的血肉之軀可以被病毒感染，晶腦和靈網也可以被『晶腦病毒』感染，那麼，人類的神魂自然也可以被某種致命的病毒感染了。」

呂輕塵的蛇頭和_圖_書中央出現了一個慘不忍睹的大窟窿，終於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無論怎麼用魔焰填補，一時半會兒都無法修復。

呂輕塵道，「我要幫助他們，幫他們覺醒真正的力量，讓他們能——真正地活著啊！」

他做夢都想不到，李耀的神魂會古怪到這種程度，在最後關頭掉以輕心，為了徹底吞噬李耀的神魂核心，反而將自己的神魂核心暴露了出來，結果，被血色心魔偷襲成功！

血色心魔張開了鮮血和骸骨凝結而成的寬大翅膀，同時籠罩住了魔魂枯竭的呂輕塵和奄奄一息的李耀本尊，發出無比猖狂的笑聲。

血翼一振，再度朝支離破碎的黑色恆星撲去，就連呂輕塵的神魂核心——那條黑色大蛇都被它毫不留情地抓在手裡，像是擰乾毛巾那樣狠狠攪動起來。

李耀慘叫。

「你知道嗎，無論普通人還是修真者、修仙者，無論鍊氣、築基還是元嬰、化神，無論有沒有靈根，亦不管神魂的強弱，所有人類的神魂，在底層架構上竟然都驚人地相似！」

紅色巨人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拚命掙扎，卻無法阻止黑斑不斷擴大，互相連接到一起，令巨人的肢體不斷黑化，如同融化的泥漿般「滴滴答答」灑落下來。

兩大魔王的互相吞噬，就像是兩頭碩大無朋的洪荒巨獸咬住了彼此的喉嚨，全都是毫無花俏的神魂碰撞，就看誰的神魂力量先消耗殆盡！

黑色大蛇遊動到了紅色巨人的胸口，面露貪婪之色，欣賞著李耀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