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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事。」

「所以說……」

「貝貝姐姐，你沒事吧？」

在小女孩眼底的異彩蕩漾之下，金貝貝的眼皮不由自主耷拉下去。

金貝貝喘息著說。

她忽然意識到小男孩要幹什麼了。

文文看了金貝貝一眼，認真道，「她是個好人，想要保護我們，又請我們吃了很好吃的蛋糕和牛奶，遇到危險時，還一個勁兒讓我們逃跑呢！」

「別怕，貝貝姐姐，不痛的。」

「那就是說——」

「好啊！」

「好啦，睡吧，我們要去星海中央找爸爸了！」

金貝貝有些想吐。

兩個奶聲奶氣的瓷娃娃之間，激蕩出了無形的電流，所有傀儡戰獸和晶鎧殭屍自動分成了兩隊，分別拱衛在小明和文文之間。

小明學著李耀的樣子撓頭，「不過……好像沒什麼不適，看來違背對人類的承諾，並不會影響我們的人體機能呢！」

「你在幹什麼呢？」

「是啊，貝貝姐姐的確是個好人，我也很喜歡貝貝姐姐呢。」

小明撅起了嘴，打著手勢讓自己的傀儡戰獸和晶鎧殭屍散開，無聲無息爬向新的入侵者，「最新的計算結果告訴我，現在向你發動戰爭，最終會導致我們生存幾率降低4.5%以上，這超過了放貝貝姐姐一馬會降低的生存幾率，所以，我妥協——但這件事會影響我的『妥協因子』，下次遇到分歧再想要我妥協，就沒那麼容易了。」

小明大搖其頭道，「這是人類對『生命』的定義，人https://m.hetubook.com.com類以自身為模板來定義究竟什麼是生命，什麼不是生命——但我們沒必要拘泥於人類的定義。」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一頭蜘蛛形態的傀儡戰獸爬到了金貝貝身邊，銳利如刀劍的肢體上，依舊沾染著匪徒的鮮血和腦漿，紅紅白白一片。

但就在刃肢距離金貝貝的頸部大動脈只有幾毫米距離時，這台傀儡戰獸卻硬生生停了下來。

「不對。」

小明很是詫異地揚了揚眉毛，看著擋在金貝貝面前的文文。

文文道，「否則，和冷冰冰的晶腦又有什麼區別呢？」

「好啊！」

雙方劍拔弩張，足以毀滅整座星空船塢的大戰一觸即發。

「謝謝你的牛奶和蛋糕，也謝謝你剛才給我們的建議，爸爸要是對爺爺好，我們就對爸爸好，爸爸要是對爺爺不好，我們也對爸爸不好，爸爸如果殺死爺爺，我們就殺死爸爸……真是一點都沒錯呢。」

「看來我們有了分歧。」

正在彷徨無措之時，那唇紅齒白，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李小明」再次將目光投射到了她身上。

金貝貝瞠目結舌地看著一切，根本搞不明白兩個小傢伙究竟在說什麼。

燃燒的金屬廢墟，散發出焦臭氣息的殘肢斷臂，還有那兩個依舊笑得天真爛漫的小傢伙，共同組成了一副滾燙的畫面，像是燒紅的烙鐵般，深深嵌在她的腦海中。

「這麼說，我就理解了。」

金貝貝的www.hetubook.com.com大腦一片空白，她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秘術，連聽都沒聽過。

「咔嚓咔嚓」，關節內的齒輪和軸承發出刺耳的尖叫，像是有兩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它體內抗衡。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戰爭是一個文明在短期內超速進化的極大推動力。」

女孩兒文文輕盈無比地跳到了她面前，鼻尖還沾染了一滴小小的血珠，配合那張懵懵懂懂的小臉，更顯得詭異至極。

文文踮起腳尖看了一下：「那位大叔的腦袋不見了。」

所以，被他們「召喚」的並不是死屍，而是死屍身上的晶鎧！

小明沉默片刻道，「為了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就降低自己的生存概率嗎？這不合邏輯。」

而晶鎧千瘡百孔，晶腦一塌糊塗的倒霉鬼，依舊安安靜靜躺在地上。

小明點頭，「但理解不等於認同，我還是認為，放過貝貝姐姐所帶來的曝光風險和生存危機，超過殺死貝貝姐姐能給你帶來的負面影響，所以，我必須殺死貝貝姐姐。」

「是不合邏輯，但既然我們是一種生命，偶爾就要做一些不合邏輯的事情。」

但是她再遲鈍都能看出，兩個小傢伙是來真的，是真有可能將彼此殺死！

小明攤手道，「算了，先解決這裏的問題，弄到我們的星艦再說吧，外面還有八百二十四個目標呢！」

文文拍手笑道。

「哎呀。」

「但過度使用促進發育激素，會留下隱患的。」

陷入夢鄉hetubook.com.com之前她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面，就是兩個小娃娃手拉著手，反覆吟唱著「找爸爸」的童謠，驅使著一群搖搖晃晃的傀儡和殭屍，迎著窮凶極惡、連聲獰笑的匪徒走去。

直到兩台支離破碎的傀儡戰獸殘骸落地，金貝貝才意識到自己逃過一劫，也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姑娘文文。

身在獅子座船廠，幫派激斗，遍地死傷的事情她也見過不少次，卻從沒有一次這麼詭異和恐怖的。

小明眨了眨眼，眼底再度綻放出了妖異的光芒。

「但我們的大腦還是太羸弱了，這種級數的侵入和控制，就令大腦溫度提升到警戒線以上了。」

文文張開稚嫩的雙臂，道，「我不會讓你這麼做，我會保護貝貝姐姐。」

文文的鼻孔里流下了蜿蜿蜒蜒的鮮血，她揩了一把，看著紅紅的手指頭道，「或許，我們應該加速發育，爭取早點讓大腦進入成熟期，才能繼續進行一系列的拓展和升級呢！」

就在這時，廢墟外圍再次傳來陣陣喊殺聲。

緊接著，另一頭獵犬形態的傀儡戰獸猛地竄了上來，將它狠狠撞了出去，力量之大，雙雙在半空中化作了碎裂的零件。

不過她很快看出端倪——被小傢伙們「喚醒」的殭屍，統統是身上晶鎧比較完整，特別是晶腦完好無損的那些。

金貝貝用力捂住嘴，讓自己不至於尖叫出聲。

劫掠獅子座船廠的並不只有「黑三角」一伙人，還有好幾伙匪幫，感知到了這裏的蹊蹺，正從四面八方包www.hetubook.com.com圍上來。

「算了，下次再向你發動戰爭。」

令金貝貝頭皮發麻，驚駭欲絕的一幕上演了——剛剛死去的匪徒們，竟然像是還魂屍般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和傀儡戰獸一起，死氣沉沉地跟在兩個小傢伙的身邊！

「嗯？」

文文甜甜一笑，在金貝貝面前蹲了下來，有些誇張地長舒一口氣，眼底異彩連連，柔聲道，「沒事了，貝貝姐姐，好好睡一覺，睡醒之後你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和你爸爸好好生活吧。」

刃肢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金貝貝的脖子斬落下來。

小明想了想，「我們都無法從邏輯上說服對方，又缺乏足夠多的數據來全面分析和虛擬推演，那就只能採取暴力的方法，解決彼此之間的分歧，你要向我開戰嗎？」

「我覺得……不應該殺死貝貝姐姐。」

文文道，「但我喜歡貝貝姐姐，讓她活著能讓我愉悅，親手殺死她，則會帶來極大的痛苦。」

小明問道，語氣並不惱怒，只是蘊含著濃濃的好奇。

傀儡戰獸爬到她面前，高高舉起了鐮刀般的刃肢，鎖定了她的頸部大動脈。

「那我們就違背承諾了。」

「咻！」

文文道，「換一種你可以理解的說法，讓貝貝姐姐活著，能讓我感到愉悅，這種愉悅有可能舒緩我的神經，提升我的計算力，並最終有助於我們的生存；反之，殺死貝貝姐姐的話，我會沉浸在很長一段時間的痛苦中，我的計算力會降低，心情會低落，大腦會hetubook.com.com呈現不穩定狀態，貝貝姐姐慘死的畫面，會變成大量冗餘記憶碎片，堆積在我的腦域深處，影響我的信息處理能力。」

「是沒必要拘泥，但也未必一定要和人類相反。」

文文道，「我們兩個和平發展了這麼久，早就積累了極大的內部矛盾，在方方面面都出現了不少分歧，是應該得到階段性的解決了，所以，向你開戰，有何不可？」

她渾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顫動，所有力氣都從汗毛中傾瀉而出，站都站不起來了。

「這我承認。」

一開始，金貝貝還以為兩個小傢伙掌握某種隔空御物之術，或者用生物電流來操縱死屍的秘法。

不管是缺胳膊斷腿還是丟掉了腦袋，這些殭屍全都用機械的動作，撿起了地上的武器，有條不紊地檢查彈夾，調節攻擊模式，激活鏈鋸劍和震蕩戰刀。

目光清澈如水，卻隱隱有些發冷。

小明大惑不解地說，「不過，這和我們殺死貝貝姐姐，有任何關係嗎？她看到了我們戰鬥的全過程，如果讓她活著，會提升我們的曝光係數，降低我們的生存概率，根據我的計算，極有可能降低2.3%的生存概率呢！」

「這兩個孩子……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不遠處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忽然叫了一聲，皺著眉頭說，「我們忘記請那位大叔吃蛋糕了，就是解除我們的禁制，提供戰鬥許可權的那位大叔——我們說好要請他吃蛋糕的啊！」

小明善解人意地安慰她，「對了，謝謝你的蛋糕和牛奶，真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