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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始至終，無論綠毛夜叉如何發泄他的暴虐和兇殘，神秘少年只是一聲不吭，連整張臉都被抓得縱橫交錯、一塌糊塗時，清冽如泉水，卻始終縈繞著淡淡哀愁的雙眸，依舊沒有半點兒變化。

武英瀾小心翼翼地說。

倘若他僅僅是個普通少年，只怕綠毛夜叉狠狠扇出的第一掌，就足以將他拍死，而後面一連串眼花繚亂又極度暴虐的攻擊，早就把他撕成碎片了。

有一名實力凌駕於他之上的化神老怪就在隔壁監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李耀也絕不相信修仙者大費周章安排這場測試，僅僅是為了看綠毛夜叉手撕活人。

厲靈風收回凌厲的目光，微微一笑，「你我之間，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嗎？」

在測試室一牆之隔的控制室，隔著單向透明的強化玻璃，「天空之城、曼珠沙華」的主人，天眼集團的掌舵人，皇族支脈武英瀾，正和四大選帝候家族之一「厲家」，下一任的家主厲靈風，負手而立，冷靜地觀察著測試室里的一切。

只有1%的計算力可以用來檢索過去的記憶碎片，還需要幾分鐘時間。

李耀並沒有衝動行事。

這根本不是一場測試，是最純粹的施虐！

「呃，大人千萬不要誤會，我之所以這麼問，和下一階段對他進行什麼樣的調製有密切關係，所以……」

「搞不好，這小子的實力比綠毛夜叉還要強，強大好多倍，這麼多修仙者守衛戰戰兢兢，還有剛才嚴密的防禦，並不hetubook.com.com是針對綠毛夜叉，而是針對這小子的！但他剛才蜷縮在地板上時，連我都感知不到他體內有半點力量存在，真是……恐怖！」

厲靈風揮了揮手，「把這東西弄出去，讓他休息一下，再想別的辦法吧，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我要看到一個全新的厲嘉陵！」

「總之現在，他自己不想殺人，我們也沒辦法。」

「我需要的是一個有靈魂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空有軀殼的傀儡和白痴！」

他似乎能關閉自己的痛覺神經，肉體上的痛苦和他全無關係，眼眸中除了淡淡的哀愁和若有若無的絕望之外，李耀竟然隱隱感知到一抹……「無聊」的情緒。

武英瀾斟酌著用詞，道，「不錯，代號『厲嘉陵』的試驗體，的確被我們調製成了一台完美的殺戮機器，單純就這個項目而言，是非常成功的。」

厲靈風皺眉，深深盯著測試室里鮮血狂噴，支離破碎的厲嘉陵，喃喃道，「這麼倔強，真不愧是——」

而這個神秘少年修鍊的「挨打神功」，卻是比他當年的修行更提升了不知道多少級數，簡直駭人聽聞！

「大腦和神魂，畢竟有99%的領域還等待著我們去探索，那就好像陷入深度昏迷的植物人何時能夠蘇醒一樣，是誰都算不出來的事情。」

類似的神通，李耀早年間也曾經修鍊過，那時候輔助他修鍊的是丁鈴鐺，兩人還打著打著就打出感情、hetubook.com.com擦出火花了呢！

那就好像被晶磁炮狠狠轟中的人，僅僅吐血三升——正常嗎？

「但戰鬥意志，就不是我們能控制和改變的。」

李耀暗暗咂舌，「難道這小子不是在受虐，而是在修鍊一門極其詭異的魔功，越挨打越厲害的霸道功夫？」

過去每一天的記憶碎片都化作一間上了鎖的房間，被他逐一打開，尋找其中曾見過的每一張臉。

「那就請大人恕我魯莽了，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唰！」

「沒錯，我說過，不能這麼做，我不需要一具大腦一片空白的殺戮機器，再強大都不需要。」

「只有徹底擊潰他原本的信念，我才可以為他重塑一套全新的信念，一套更加光榮的、先進的、正確的，屬於我們修仙者的信念，明白了嗎？」

還有，在綠毛夜叉疾風驟雨的攻擊之下，神秘少年皮開肉綻的傷口，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詭異愈合。

「我沒有誤會，但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

「這些修仙者究竟在搞什麼鬼？」

厲靈風沉吟片刻，道，「這麼說吧，他的確是一件秘密武器，卻是專門用來對付一個人的秘密武器，倘若我預想中的對決真的要發生，那麼他的作用將遠勝於千軍萬馬！」

李耀的記憶如同一座金碧輝煌又曲徑通幽的宮殿，不斷膨脹和延伸。

武英瀾重重點頭，看了一眼測試室里慘不忍睹的場面，又道，「那現在……」

果然，和*圖*書李耀很快發現了蹊蹺。

「哦，或者不能這麼說，其實我們也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催眠和刺|激他的大腦，讓他變成一具純粹的殺戮機器——最可怕的殺戮機器，但是……」

「但如果算上我們投入到這個項目中去的各種資源和成本而言，似乎就有些不划算了。」

「算了，這頭綠毛夜叉給他的刺|激還不夠強烈，他是不會出手的。」

李耀很確定自己以前肯定見過類似少年臉上淡淡哀愁的表情，一定要將那張臉挖出來！

「那、那就還需要一些時間了。」

鮮血激射而出，血霧在空氣中瀰漫，更刺|激了綠毛夜叉的凶性，他將五根手指放到嘴裏吸吮一陣，發出「咕嚕咕嚕」的笑聲，再度朝支離破碎的少年撲去，尖銳的爪子深深刺入少年的胸膛，將他好似沙袋般插到半空中，甩來甩去！

武英瀾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低聲道，「您知道他的問題所在，那些陰魂不散的枷鎖依舊死死束縛著他的神魂，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破解。」

「明白！」

「不、不會吧，撕扯、斷裂、重生和更加強大——這就是修鍊的基本原理。」

那場面，即便最冷酷心腸的人看來都要頭皮發麻，大口嘔吐。

他及時收住了話頭。

厲靈風掃了武英瀾一眼，面無表情道，「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需要他在完全清醒、絕對自主的情況下展開殘酷無情的殺戮，變成一名最標準、最優秀、最強大的修仙者！」

但神秘少年的身體卻強橫ｈeｔｕｂooｋ.com•cｏｍ到無以復加，被這樣一頭凶獸反覆蹂躪了五分鐘，依舊只是皮開肉綻、筋斷骨折的皮肉之傷。

只不過，此刻他將99%的計算力都用來操縱梟龍號，維持最高等級的隱形狀態——畢竟一牆之隔，就蹲著一名比他更厲害的化神，不集中精神全力以赴，分分鐘會被對方發現。

「他還是不肯出手么？」

這個神秘少年一定有古怪，至少現在，還不需要他出手。

「沒辦法，今次的調製依舊非常成功，我們將近百年來積累的最成熟、最尖端的強化改造技術統統應用到了他身上，單純從血肉之軀的強橫程度來說，他在某些單項指標上，甚至還凌駕於我之上。」

「而厲嘉陵的戰鬥意志卻存在極大問題，可以說是一件相當不穩定的武器，為什麼大人還要持續在他身上投入這麼多呢？」

「厲大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神秘少年不躲不閃，硬生生吃了一掌，力量之大就像是被一輛超高速晶軌列車橫掃，「啪」一聲，左半邊身子皮開肉綻、徹底爆裂開來，整個人亦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轉了三五圈才狠狠砸在牆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印！

「而這場對決已經越來越近，很可能馬上就要到來。」

「所以，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今次一定要想辦法擊潰他的心理防線和他腦子裡的『法則』，讓他在完全清醒和自願的情況下，殺死別的人類，要是能展開一場無差別的大屠殺就再好不過！」

「戰爭畢竟不和*圖*書是一台殺戮機器或者一個強者可以打贏，如果同樣的資源和成本投入到別的項目中去，一千台殺戮機器、一萬頭最強大的輻射變異獸都能調製出來，而且絕對忠心耿耿，能忠實執行各種任務。」

厲靈風淡淡問道，「明明擁有如此強橫的力量，剛才眼皮都不眨就幹掉了四頭極度兇殘的輻射變異獸，殺你新調製出來的那批夢魘凶獸骷髏蜥蜴，如撕碎壁虎那麼簡單，但現在……就不肯動手了？」

李耀看著神秘少年像是破布娃娃一樣被綠毛夜叉丟來丟去，就是一動不動，甚至還閉上眼睛的樣子，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這究竟算什麼鬼測試！

李耀心思電轉，飛快思索著，「不過，他怎麼不還手呢，還擺出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他是非常清楚自己試驗體的宿命，還是……」

武英瀾畢恭畢敬，卻又有些無奈地說道，「戰鬥力方面是完全沒問題的了，剛才他手撕骷髏蜥蜴如撕扯紙片的畫面，您也親眼看到了。」

「11453號試驗體，已經是我們這裏最猙獰、最醜陋、最殘暴、最不像人類的一個了，但依舊是人啊！厲嘉陵應該是感知到了對方是人而不是輻射變異獸，所以才一味挨打，任由對方宰割吧？」

「哼，這小子……」

「或許下一秒鐘他就會想通，又或許一輩子都想不通。」

能夠看到白花花的骨頭、觸目驚心的傷口四周，瘋狂滋生出了強韌的肉芽，瞬間糾纏在一起，組成了新的、更粗壯、更強橫的筋腱和肌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