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忍不住又要抓耳撓腮，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如此糾結的局面了。

「沒有誰，我們自己啊！」

老實不客氣地講，李耀真有點兒要嚇尿了。

「沒錯，我們究竟要去向何方，去幹什麼呢？」兩個小傢伙頂著下巴，陷入沉思，儼然是兩個小小的哲學家。

那麼多曾經和他為敵的梟雄，好像都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有人偷走了我和丁鈴鐺的生命種子，培育出了這兩個小傢伙！」

從他們小小的腦袋中，釋放出一圈圈的信息漣漪，雖然微弱，但和普通人類釋放出來的腦電波截然不同。

還有，李耀昏迷不醒期間，聽到了很多古怪的對話，這些對話的殘片，此刻也一一浮出水面！

李耀此生經歷大小惡戰數百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即便面對傳說中的修仙者始祖，黑星大帝武英奇時，都可以和對方談笑風生——即便打不過，至少拔腿就跑還是做得到的。

李耀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難道說，他們就像是厲嘉陵一樣，是用來威脅我的工具嗎？」

「你們……究竟是什麼？」李耀滿頭霧水地問。

「唰唰唰唰！」

這聲音愈發令他毛骨悚然，硬著心腸將兩個小傢伙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一連後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一塊岩石上，十指叉開，使勁揪著頭髮，心情久久……是壓根兒不可能平靜！

兩個小傢伙被他無情地扒拉開，紛紛噘起小嘴，露出孤苦伶仃和-圖-書、楚楚可憐的表情，異口同聲道，「您就是我們的爸爸，我們就是您的孩子啊！」

甚至就連兩個小傢伙身後那些紅螞蟻和綠螞蟻，也互相碰撞和摩擦，發出刺耳的金屬噪音。

「你們究竟是……怎麼來的，怎麼被『創造』出來的？」李耀繼續問。

從聯邦到帝國，還要潛入天極星深處，這種事情是兩個孩子可以辦到的嗎？

他莫名其妙地當爹了啊！

「哎呀！」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然而，面對這兩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傢伙時，他是真的被內心深處無端端湧出來一股古怪的力量給擊中了，貫穿了，徹底俘虜了，沒有一絲絲防備，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們想幹什麼，想去哪裡？」李耀的額頭爆出幾根青筋。

「對哦，我們究竟因何而來，是如何被創造的呢？」兩個小傢伙對視一眼，問著對方。

「蒼天啊，大地啊！」

這兩個小傢伙又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他們真的和自己長得好像啊！

李老魔的腦子裡有一萬道天雷滾滾而過，「誰他娘的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李耀心思電轉，深吸一口氣，盡量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和聲帶，以最「溫柔」的方式問道：「你們，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是誰把你們弄到這裏來的？」

「是啊，我們究竟是什麼呢？」兩個小傢伙停止了舞蹈，和-圖-書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無比困惑地看著李耀。

李耀的眼角劇烈抽搐，彈出一道指風，從兩個小傢伙頭上分別切下一根頭髮，送到自己面前，用靈焰化作一縷青煙。

李耀終究是化神老怪，即便心亂如麻，一萬個無法接受，卻也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將靈能灌注到雙眼之上，就可以細緻掃描兩個小傢伙的長相，從肌肉走向到骨骼結構，都可以大致掃描清楚，的確……蘊含著大量自己和丁鈴鐺的特徵。

「對啊！」

然而，確認了對方真是自己的血脈，還對他綻放出天真爛漫的笑容時，又好像一輩子都沒這麼……高興過？

見兩個小傢伙的眼角都變得晶瑩閃爍，不知怎麼，李耀就心慌意亂起來，不由自主地安慰，「爸爸」兩個字，卻還有些說不出口。

「我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啊！」

雖然十分不想面對這個極具衝擊力的事實，但這兩個小傢伙的確有極大可能是自己和丁鈴鐺的後代，好吧，即便不進行任何測試，光是彼此之間割捨不斷的血肉感應，就可以將「極大可能」四個字去掉了。

那些螞蟻一樣的微型靈能傀儡接收到了他們的指令，亦跟隨他們的節奏翩翩起舞，像是頑皮的孩子，迫不及待要對父母炫耀他們的成果一樣。

李耀腦中冒出了無數梟雄的形象。

「你們兩個小傢伙，從聯邦到帝國！」

李耀再次愣住，卻又不得不承hetubook.com.com認，兩個小傢伙說的極有可能是實話，畢竟他和丁鈴鐺的生命種子都存放在聯邦，斷然沒有莫名其妙穿越到帝國的可能。

女孩依偎在他懷裡綻放出恬靜的笑容，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男孩抓住他的衣領子奮力往他臉上爬過來，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這小子難不成是要爬上來親他嗎？

李耀飛快解析著記憶畫面，分析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可是，如果是兩個普普通通的孩子，不，就算是兩名元嬰老怪的孩子，再怎麼天賦異稟，從娘胎里就開始修鍊好了，七八歲、八九歲的年紀能修鍊到什麼程度？能覺醒靈根，達到鍊氣期中高階，就算是不可思議的怪物了吧？

李耀這輩子都沒這麼口渴過。

「認、認錯人了吧？」

「轟！」

兩個小傢伙絲毫不否認，猛地點頭，甚至踮著腳尖轉起圈來，「我叫李小明，我叫李文文，人類是我們的爸爸，但我們當然不是人！」

「沒有沒有，我沒生氣。」

「爸爸！爸爸！」

李耀想起自己是怎麼被人從戰場上救出來的了，好像有兩台隸屬於黑鐵集團的戰鬥傀儡卻背叛了他們的主人厲明輝，以銳不可當的姿態幹掉了數倍於他們的同類。

李耀隱隱聽到縫隙外面，那座「微型靈能傀儡城市」中，也傳來了模糊不清的歡呼聲。

兩個小傢伙剛才一直在好奇觀察著李耀的舉止，此刻感應到他凌厲的殺氣，不約而同地驚呼道，「和_圖_書爸爸生氣了，是在生我們的氣嗎，是我們做錯了什麼嗎？」

無論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孩子嘛！倘若真是有人「製造」了他們來對付自己，那他自然要把幕後黑手揪出來狠狠教訓的。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小傢伙已經搖晃著並不存在的小尾巴，歡快地撲了上來。

兩個小傢伙十分無辜地說，「我們從何而來，我們究竟是誰，我們要往何處去……對這些問題的答案，我們全都一無所知，所以才從星海邊陲來到星海中央，從星耀聯邦來到真人類帝國，一路追尋爸爸的腳步，就是為了請爸爸告訴我們，最終的答案啊！」

「爸爸！爸爸！」

李耀的眼珠幾乎要撕裂眼眶，周身血液忽而凍結，忽而沸騰，整張臉都變得一塊青一塊紅，艱難道：「你們……不是人！」

真奇怪，面對如此詭異的場面，他原本應該警惕甚至憤怒的，但他卻完全緊張不起來。

就算厲嘉陵這樣的怪物，在不到十歲時，依舊是任人宰割的羊羔。

想起來了！

兩個小傢伙對視一眼，甜滋滋地笑起來，「我們從聯邦一路追趕到帝國來，就是來找爸爸的啊！」

「夠了！」

李耀艱難地牽扯著嘴角和眼角，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控制自己的五官了。

李耀乾嚎，「誰是你們的爸爸！」

李耀的腦子「嗡」一聲炸開了，渾身上下的汗毛都像是刺蝟的尖刺般根根豎起，一股麻酥酥的熱流從腳底板一路ｈｅtｕboｏｋ•ｃom•ｃｏｍ上躥到了天靈蓋，又從天靈蓋迴流到腳底板，整個人陷入一種「徹底懵了」的狀態，嘴巴張開得能塞進一個拳頭，眼睜睜看著兩個小傢伙朝自己撲來，就是挪不開步。

「停，停停停停！」

他霍然起身，繞著兩個小傢伙轉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坐下，使勁揪自己的頭髮，接著又站了起來，有些茫然地觀察四周環境，特別是那些紅螞蟻和綠螞蟻，愣了半天，再次坐下。

他來自星耀聯邦這麼機密的事情，整個真人類帝國就只有龍揚君一個人知道，龍揚君絕沒理由將這件事告訴第二個人——因為這意味著龍揚君自己的身份都會曝光。

他看著裊裊升起的青煙，再次化作一座目瞪口呆的石雕。

就連那個虎頭虎腦一看就很熊的男孩兒，似乎也越看越順眼呢！

還有，如此惡劣的熔岩洞穴，這麼詭異的「金屬世界」，又是這樣兩個孩子可以居住和營造的嗎？

也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

李耀忍無可忍，「別學我說話，難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嗎？」

就連那些小小的螞蟻，也停止動作，沉默地思考著。

李耀的大腦再次爆炸，整個人都快被炸暈了。

無論自己還是丁鈴鐺都不可能糊塗到造出這麼兩個大胖小子都一無所知的程度，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您啊，來自星耀聯邦的禿鷲李耀！」

李耀的腦袋又一炸一炸要裂開，看著兩個小傢伙無憂無慮或者說沒心沒肺的姿態，覺得又可氣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