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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無章、恐懼到極點的聲音，令霍冬靈的心臟幾乎凍結，若非有黑衣人始終攥住她的手腕，送過來一團團冷冰冰的暖流，她肯定要暈倒了。

除了果汁之外，「李先生」身邊還擺放著好幾個彷彿是水晶煉製的罐頭，裏面竟然是極易腐壞的龍蝦、鮮果和各種美味佳肴，新鮮得好似剛剛從水裡撈出來，從樹上摘下來。

霍冬靈的大腦一片空白，看看李耀，又看看李耀身邊若無其事的黑衣神秘人——厲嘉陵，過了很久才意識到問題所在——重點根本不是果汁和海參好不好！

「這是——」

霍冬靈又嚇了一跳——入侵者帶來的十幾台戰鬥傀儡依舊僵硬地站在艙室中央，靜悄悄一動不動，在燈光的映照下，就像是一群冰冷的骷髏。

失去所有船員的「星辰鯊」變成了一口死寂的鐵棺材，表面所有閃爍的符陣和尾焰，統統黯淡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愣愣問道：「李先生，您剛才去哪裡了？」

即便真是噩夢，也不是她的噩夢，而是這些為非作歹的貴族子弟們，這輩子最可怕的噩夢。

這倒是省了血色心魔一番功夫。

「沒事。」

霍冬靈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從胸口蹦出來了，嘴唇顫抖了很久才朝李耀手裡看去，卻是一支線條流暢，材質高貴，晶瑩剔透的玻璃瓶，瓶身上還用最先進的立體浮雕技術，烙印出了帝國和雲家的戰徽，證明這是一支專供雲家子弟享用的上和-圖-書品精榨果汁。

「沒去哪裡啊。」

即便他們感知到強敵降臨，或是格擋、或是抱頭鼠竄都無濟於事，依舊被梟龍號從眉心、心口和腹部丹田的位置穿透、穿透、穿透一次又一次！

李耀的生命磁場怒放到了極限，操縱著被電漿裹挾的隕石粉末，猶如萬千怒龍，先是掃蕩艦橋，隨後順著甬道直撲艙室，最後在彈藥庫和動力艙之間狠狠炸開，令這艘「星辰鯊」的後半截，徹底被赤紅色的光球吞噬！

星海中正在上演的畫面，卻令她目瞪口呆，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害怕都忘記，一步竄了過去，幾乎要把鼻子都按到虛擬舷窗里去。

「邪靈！」

那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船員們，往往眼前一花，只看到一團眼花繚亂的紅線閃過，剛才還凶神惡煞、趾高氣昂、大聲咆哮的修仙者就僵硬不動，身上卻多了七八個透明窟窿，撲倒在地。

李耀端起一隻小巧玲瓏的夜光杯，先給小姑娘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冰鎮果汁，美美「滋溜」了一口，又用小金叉叉起一塊海參，「我最喜歡吃海參了，南靈星上既然缺水，應該很少有海參這種東西吧，來來來，要不要試一下，很不錯哦！」

李耀伸出尾指，掏了掏耳朵眼，「沒感覺，一定是你看錯了。」

「星辰鯊」中，掃描到超強靈能反應的貴族子弟們統統嚇得心膽俱裂，完全亂了方寸，除了及時穿上戰鬥服和https://m.hetubook.com.com晶鎧之外，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擊。

解決一艘商船的侵入者，只用了血色心魔短短几秒鐘，倒是穿梭于兩艘商船之間，尋找足以侵入的縫隙，比較浪費時間。

少女虛弱地問。

李耀連忙捂住了小姑娘的嘴，晃了晃手裡的瓶子，道，「我只是問問你要不要喝冰鎮果汁而已，別這麼緊張啊！」

即便在聲波無法傳遞的真空中，依靠鮮血和修仙者的殘魂，同樣能奏響相當美妙的……血里的音樂。

李耀投降，朝少女擠眉弄眼，「不過，這是一個秘密，小冬靈，請你一定幫我保密好嗎？來來來，先喝一杯果汁壓壓驚，然後去告訴你的父親，沒事了，所有商船統統沒事了，讓他們可以去剩下那艘沒爆炸的『星辰鯊』里搜集珍貴的燃料，那條船里已經沒有活著的修仙者了——半個都沒有。」

第一條「星辰鯊」已經被大大小小的火球徹底包圍，每當一團火球湮滅，戰艦外殼上就會多出一個巨大的凹坑，大量物質都不翼而飛，就像是被某種神秘的病毒啃噬殆盡。

數千枚隕石同時爆裂成了粉末，像是某種特殊的燃料，令電弧激蕩的亮度瞬間提升百倍，萬千電弧化作一條洶湧澎湃的電漿洪流，輕而易舉撕裂了第一艘「星辰鯊」的靈能護盾和超合金裝甲，在靠近艦橋的部位撕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裂口。

第二條「星辰鯊」的外表大致完好無損，只出現了幾條和圖書縱貫艦身的巨大裂縫，但無數修仙者卻從裂縫中噴涌而出——以晶鎧破破爛爛，遮不住口鼻眼耳，甚至完全沒穿晶鎧的方式！

「啊！」

霍冬靈還以為是黑衣人在拍她，實在忍不住腦子裡「咕嘟咕嘟」直冒的問號，猛地回頭想要問個清楚，冷不防卻看到「李先生」那張笑嘻嘻的大臉，不由嚇得汗毛豎立，就要尖叫。

「對了，我弟弟的脾氣比較急躁，性格也蠻殘暴，最喜歡打打殺殺什麼的。」

李耀眨巴著眼睛道，「我不是一直在角落裡趴著嗎？哦，可能是看你們打起來了非常危險，我就鑽到那堆貨物後面去躲起來了。」

「天魔！」

「噓，噓，幹什麼啊這是！」

她其實很想問黑衣人，「李先生」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卻不敢問出口。

不過，發現自己的戰艦莫名其妙爆炸，更接收到通訊頻道里傳來戰友的慘叫，說別的商船里有「邪靈」出沒，不少出來混混資歷、撈撈戰功的紈絝子弟都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從商船里逃了出來，妄圖逃回另一艘「星辰鯊」去溜之大吉。

……

侵入商船的修仙者往往還沒意識到死神降臨就失去了全部意識，在一幕幕最恐怖的幻象中死於非命。

「這，這是……」

當兩條「星辰鯊」在李耀的攻擊下垂死掙扎時，另一邊的血色心魔亦將速度飆至極限，拖曳著幾十公里長的赤色尾焰鑽進一艘又一艘商船。

霍冬靈眯起眼睛，撅起嘴巴，滿臉「雖和圖書然我只是個普通人，但你也不能這麼侮辱我的智商」的表情。

少女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目光向戰鬥傀儡殘骸的四周掃去，掃到一攤攤濃稠的鮮血以及……

「冰……冰鎮果汁？」

李耀腳踏閃電，身伴驚雷，雙持刀劍，直插「星辰鯊」的心臟。

李耀繼續笑眯眯道，「他剛才出手，沒嚇到你吧？」

霍冬靈沒看到這些被噴出來的修仙者掙扎，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死了，但是在冰冷的真空中，旁邊又有一艘星艦連環爆炸，噴出大量高速飛行的碎片以及恐怖的輻射，劈頭蓋腦朝他們掃來，就算剛才還沒死，也堅持不了太久，只會死得更加凄慘而已。

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小冬靈……」

小熊號上，槍火和刀劍的光焰已經徹底熄滅，一片黑暗的艙室卻並不寂靜，那些死去修仙者的頭盔破裂，通訊頻道中的聲音泄漏出來，都是驚慌失措的吶喊，撕心裂肺的慘叫，漫無目的的掃射和痛苦不堪的低吟。

「好吧，的確有。」

它一邊吹著口哨一邊鎖定修仙者旺盛的生命磁場，並從磁場最脆弱的縫隙鑽了進去，盡情收割著修仙者的生命。

而在李耀凌駕于化神之上的絕強力量面前，無論這些蝦兵蟹將穿上幾層晶鎧，都沒有任何意義。

正欲開口，少女的眼睛又瞪大了，「啊」了一聲，指著李耀的耳朵，焦急道：「李先生，有道紅光一閃而過，飛到你的耳朵里去了！」

霍冬https://m.hetubook.com.com靈忍不住想說——但你有！

到了商船內部，氧氣充足、壓力穩定的地方，梟龍號極速狂飆的激蕩聲，愈發像是死神吹響的口哨。

不過，下一秒鐘，這些戰鬥傀儡就順著光滑如鏡的切口，紛紛斷裂解體，「稀里嘩啦」變成一堆廢銅爛鐵。

果汁或許不值錢，但這支堪稱藝術品的玻璃瓶就價值千金了，小熊號上自然沒有這麼昂貴的奢侈品。

霍冬靈看著他手裡印著雲家戰徽的水晶杯、白銀筷和玻璃瓶，再看看虛擬舷窗外面支離破碎、逐漸解體的「星辰鯊」，把一萬個不相信都寫在臉上。

黑衣人的聲音依舊平靜，像是對其他商船上發生的一切都熟視無睹，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圓球，丟到艙室中間，「嚓」一聲，如蓮花般冉冉綻放，頓時放出一團團柔和的光明，重新照亮整座艙室。

她，她沒看錯，那兩艘「星辰鯊」級獵殺艦，真的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鎮壓和破壞，正不可逆轉地步入毀滅！

「妖怪！」

「是嗎？」

「對，還有龍蝦和海參。」

「沒，沒有，他沒有。」

血色心魔的口哨聲，吹得更加輕快了。

霍冬靈愣了很久，把哭腫的眼睛揉了又揉，又在手背上咬了好幾口，這才確定眼前一切並不是噩夢。

她有些想吐，不敢再看，目光跳過慘不忍睹的死屍，順著虛擬舷窗投向星海。

邊上還擺放著極其精緻的銀筷子和小金叉，上面同樣有雲家的徽章，雕龍畫鳳，極盡窮奢極欲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