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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心魔微微一笑，「更何況，黑暗總是比光明更吸引人，邪惡總是比正義更加有趣，這有什麼問題？」

絢爛的畫面和李耀振聾發聵的聲音，如浪潮般湧上了「黑子」的大腦皮層，卻又很快滑落下來，沒留下半道痕迹。

「是硬漢就要下猛葯，所有『黑子』都是天生的聖盟人，自幼在聖盟長大，經受了不知道多少次洗腦，一般的刺|激對他們根本無效，你應該加大刺|激的力度，拿點兒真正的好東西出來。」

「是，他們是有可能擺脫冷漠無情，麻木不仁的狀態，但也極有可能亢奮過頭，變成一群只顧滿足自己慾望，完全不顧社會法紀的怪物，一群殺人狂，一群無法無天的魔頭……等等，這該不會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你就是要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把聖盟人都變成一群魔人！」

血色心魔吐了吐舌頭，擺出一個舉手投降的姿勢，笑嘻嘻道，「真失敗，又被你看穿啦！」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迂腐，非要堅持一些根本沒有意義的所謂『道德準則』？」

每一名聖盟孩童出生時，都會按照他們父母所屬的族群，為他們確定一個具體的姓氏，然後再從大約三千字的「字型檔」中隨機挑選一到兩個字作為名字，如果名字太過普通，重複率太高的話，就在後面加上兩到五位的編號。

「域外天魔！」

李耀的神魂在「黑子」的腦域中盡情舒展，釋放出無數觸ｈttps://m.ｈetuｂook•coｍ•ｃｏm手，展示出了一幕幕色彩斑斕，千變萬化的畫面，都是聯邦和帝國的紅塵俗世，芸芸眾生的生活和戰鬥。

畫面中的人們學習，工作，生活；歡笑，憤怒和愉悅；唱歌，跳舞和開懷暢飲，千千萬萬歌聲匯聚成五顏六色的河流，在「黑子」幾乎平滑如鏡的腦溝上縱橫流淌。

就在這時，他的背後傳來了淡淡的笑聲。

與其說這是一個人類的名字，倒不如說這是一台機器的編號，和34556224684之類的號碼，沒有任何區別。

血色心魔皺眉，「我們是為了治病救人，喚醒他們作為正常人的本能，和武英奇以及盤古族當然不同，這都算是……以毒攻毒吧？」

「看到了嗎，這才是正確的應對方式，你剛才的表現，真丟人。」

「等等——」

「我是方剛一二三，您最卑微和最順從的奴僕。」

「至高至仁的神啊，您最卑微的奴僕，究竟能為您做什麼呢？」

「我也不想這麼迂腐，但是沒辦法，我所有『不迂腐』的那一面，統統被你吸走，吞噬了啊！」

這裏明明是他的宮殿，但他卻顯得惶恐不安，卑微至極。

名叫「方剛一二三」的黑子，亦反應過來。

血色心魔沖李耀撇了撇嘴，紅蓮法袍無風自動，朝「方剛一二三」的神魂漂浮過去，雙眼彎成兩道月牙，笑眯眯道，「小傢伙，別緊張m.hetubook.com.com，你現在還是個懵懂無知的雛兒，自然不知道我們天魔一族的好處，等李耀叔叔把他腦子裡那十萬八千部小視頻，統統烙印到你的大腦皮層之上，你就知道『做人』的滋味，究竟有多麼逍遙快樂了，到時候，只怕你食髓知味，哭著喊著都要當一個龍精虎猛的正常人，誰還稀罕當什麼天閹一樣的聖盟人來著？嘻嘻嘻嘻！」

那名黑子的神魂，依舊蜷縮在腦域的一角。

「方剛一二三」，一個很常見的聖盟名字。

「就說眼下，你想喚醒這個聖盟人的自我意志和七情六慾，但是看看你用的都是什麼手段，這些什麼……工作生活，唱歌跳舞之類的玩意兒，實在太無聊，太乏味了，你當人家是三歲小孩么，會被這種東西喚醒？」

李耀道，「從金晶塔閉關開始，就感知不到你的存在，怎麼呼叫你都沒有反應，我還以為你已經被我煉化了呢！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容易死，拜託請你出來之前先打聲招呼好不好，你這樣，我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好像撞鬼一樣！」

這樣的姿態，令李耀愈發惱怒——不是惱怒對方的卑微，而是惱怒自己的無力，沒辦法一下子讓對方清醒。

李耀快瘋了，甩出神魂觸手，將血色心魔狠狠拽了回來，「你究竟在幹什麼，如果我們可以強行將任何信息，隨心所欲地烙印到別人的大腦皮層之上，那我們和武英奇又有什麼區別，和那和*圖*書些把人類當成奴僕和機械的盤古族，又有什麼區別！」

李耀下意識拒絕。

「什麼情況，不要鬼鬼祟祟從我屁股後面鑽出來好不好！」

滿頭亂糟糟的長發無風自動，既像是洶湧澎湃的血浪，又像是熊熊燃燒的血焰，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血眸，給人捉摸不定，深不可測之感。

「我什麼都不需要你做，只需要你覺醒自己的真正身份，想起自己究竟是誰，擁有完全屬於你的慾望和意志——你是人，你是一個人！」

「是嗎？」

血色心魔嘴角微微一翹，屈起一根手指，輕輕彈出一道血芒，頓時將神魂閃電劈了個粉碎，順便將「方剛一二三」的神魂彈飛出去，在腦域四處亂撞。

顯然，以他的智商和邏輯思維模式，根本不足以理解這些畫面的含義，更無法理解「選擇的權力」。

血色心魔淡淡一笑，「分神境界對於我的意義，原本就遠遠大於你，所以我比你多睡了兩天，在深度冥想中獲得了比你更加玄妙不可思議的東西，可不僅僅是變兩隻蝴蝶這麼簡單……」

「聽著，我不想硬生生將這些畫面和聲音都烙印到你的大腦皮層上，因為、因為就算我強行將他們烙印上去，那也是假的，並不是你的生活！」

周身精雕細琢的血色法衣，宛若一朵逆轉盛開的血色蓮花，更有一道道血色流光，縈繞于紅蓮之間，烘托出幾分超塵脫俗，至陰至邪的味道。

血色心魔的聲音幽幽傳來，https://m.hetubook.com.com嚇了李耀一大跳。

李耀並不是一個喜歡自吹自擂的人，卻也不得不承認，原來自己長得還是相當不錯，非常有性格的，平時他是不拾掇，你看，稍微拾掇一下，絕對是域外天魔中的「型男」啊！

李耀的神魂忽然凝固，發出驚愕欲絕地叫聲，「等等，為什麼……你的神魂變得這麼帥氣，沒理由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兩個明明是一個人，共享同一張面孔的，但為什麼由你呈現出來，就這麼英俊瀟洒，酷炫勁爆了！」

聖盟人對域外天魔的警惕和敵意幾乎是天生的，而此刻的血色心魔，的確升級到了堪稱「魔王」的境界。

「開什麼玩笑！」

李耀繼續堅持自己的原則，死死拽著血色心魔不放，「更何況，過猶不及，這些聖盟人相當於是天真無邪的孩子，是一張什麼都沒有的白紙，你剛開始就要在上面濃墨重彩地描繪那些重口味的東西，你有沒有想過，究竟會把他們塑造成什麼樣的怪物？」

如果此刻的李耀有頭髮，他一定將自己所有的頭髮狠狠揪下來，攥在掌心，狠狠捶胸，盡情發泄鬱悶之意。

「都說了，我比你多深度冥想了兩天，窺探到了更多關於分神境界的奧秘，自然比你更帥氣三分。」

「哎呀！」

「我覺得你上次那個『小視頻』的創意就相當不錯，這次不妨如法炮製——當然武英奇的腦袋就不用粘貼上去了，原汁原味，真刀真槍，硬橋硬馬就好，另外，https://m.hetubook.com.com還可以考慮用最刺|激的虛擬實境，喚醒他最原始的慾望，以及憤怒、仇恨、痛苦之類的負面情緒——負面情緒總是比正面情緒更刺|激，憤怒總是比平靜更容易，對吧？」

李耀道，「但我真心希望你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好欣賞一下千千萬萬人的生活，欣賞這個沒有神的世界究竟是多麼精彩，然後，找到你的身份，去過你的生活！我不想干涉你的選擇，但我希望你擁有選擇的權力，每一個人類都應該擁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這就是人類之所以是人類的原因，你聽懂了嗎？」

他還是一團血色組成，但血色不再單調，而是極富層次感，就像是足足上萬種不同的紅色交織到一起，竟然給人「極盡絢爛」的詭異感覺。

「黑子」的神魂之火發出微弱的光芒，傳遞出願意為李耀赴湯蹈火，肝腦塗地的信息。

「黑子」長久地沉默著。

方剛一二三毫不猶豫，從神魂深處釋放出最強烈的閃電，朝血色心魔狠狠劈來。

兩人的交流並非以語言或者文字的方式進行，而是心電感應，是生物電流直接作用於腦神經上，剎那之間，就能傳輸億萬信息。

此刻血色心魔呈現出來的神魂造型，雖然依舊頂著李耀的面孔，但氣質的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嚴格來說，我們現在的狀態，的確是一條扭成麻花的鬼，大家彼此彼此。」

「黑子」沉默了很久，發出了這樣的信息。

「有沒有搞錯，這就是你喚醒聖盟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