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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很有耐心地說，「果真如此，我們的使命便是一樣的，我們擁有同一個目標，這亦是我不急於毀滅你的原因。」

無論如何，伏羲的強大都有極限，那就是和真人類帝國的最強者相差無幾——如果伏羲統御下的聖盟遠遠強於帝國，就不用蜷縮在星海一隅，整整千年啦！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只要保持神魂清明和道心堅定，幻象就不攻自破了。

呂輕塵喃喃道，「否則，你只要直接撕裂我，一口吞了我就行，何必假惺惺還要和我『交流』？」

這一次，呂輕塵真的愣住了，神魂流淌出了難以置信的漣漪，「我們的使命是一樣的？你也想要拯救人類文明？別開玩笑了！如果你真是數十萬年前就誕生的『伏羲系統』，你的主人不應該是盤古文明聯盟嗎，當你誕生時，根本沒有『人類文明』這個概念！」

呂輕塵「咯咯」笑起來，笑得無比痛苦，無比凄慘，又無比猖狂。

「所以，在不少盤古文明聯盟最頂尖的強者和智者眼中，未來的盤古文明就應該是人類文明的樣子，這兩者其實是一回事。」

「我原本以為，人類僅僅是盤古文明的工具。」

「你的使命？」

「還是說，如果我激烈反抗的話，就能令你付出慘重的代價，而這樣的代價，是即將和帝國展開終極決戰的你，萬萬不願意承受的？」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的使命是要拯救人類文明，對吧https://m.hetubook.com.com，呂輕塵？」

「這就取決於你如何看待盤古文明和人類文明之間的關係了。」

呂輕塵神魂一閃，「那是什麼？」

呂輕塵也反應過來，剛才如火如荼的戰場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李耀想了想：「龍揚君？她又沒惹你，無端端說她幹嘛？」

李耀道，「『某些人』是誰？」

「對啊！」

「交流？」

「換言之，你還遠遠沒有恢復到自己的巔峰時代，和我一樣，都只是一縷殘魂，你必鬚髮掘更多的水晶大腦，甚至奪取幾十萬年前的計算中心，才能恢復巔峰形態，或許，這才是你迫不及待、不計犧牲都要攻打帝國的原因？」

呂輕塵冷冷道，「所謂『至善之道——三大本源法則』又怎麼說？」

他大大方方道，「說吧，你究竟是人是鬼，是神是魔，是單純的程序還是擁有自我意識的信息生命，你接受『至善之道』的約束嗎，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然而，星海中央才是洪荒時代，文明最發達的地方，假設你在盤古文明的全盛時期，真的擁有一處主要的計算中心，一定位於現在真人類帝國掌控的某個地方。」

「啥意思？」

「這些水晶大腦，應該都是你在最近千年，從聖盟掌控下的星海邊陲各大世界挖掘出來，再精心修復的吧？結構的確非常先進，性能也堪稱出類拔萃，遠遠凌駕于聯邦和ｍ.hetｕｂoｏk•coｍ•com帝國的晶腦之中，難怪能承載傳說中的『伏羲』！」

「哼，既然已經上了你一次當，連續再上第二次的話，不是太蠢了嗎？」

經歷了短暫的衝擊和彷徨，那股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將精神綻放到極限，和諸天神魔血戰到底的勁頭，又回到了他身上，令他略顯黯淡的神魂，再次凸顯出絢爛的光彩。

「只可惜，水晶大腦的數量還遠遠不夠，不足以支撐你完成征服帝國的霸業，你的觸手也就沒辦法伸到星海中央去，挖掘埋藏在那裡的，更多、更先進的水晶大腦。」

「只可惜，你還是猜錯了。」

伏羲道，「之所以不用最粗暴的手段，強行破解和吞噬你的神魂，是因為我想保持你神魂的完整性，你應該知道自己是非常特殊的，代表著人類從物質生命朝信息生命飛躍的過渡階段，就像是剛剛爬上岸的兩棲類一樣，我不能毀滅你，那和我的使命不符。」

「是工具，也是傳承者，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理解不了嗎？」

「甚至，人類被創造出來的最重要目的之一，就是取代盤古文明過於龐雜和累贅的龐大軀殼，成為盤古文明最新的承載形態。」

呂輕塵的神魂愈發清晰和旺盛，強忍被萬千條光線不斷切割的痛苦，「嘿嘿」笑道，「你的力量，仍舊需要依靠物質世界的晶腦和人腦來承載，沒可能脫離物質而存在。」

「呵呵，這樣的招數，我見得多wｗｗ•ｈetuｂｏｏk.coｍ•ｃｏm了，甚至自己就施展過很多次，要我上當，簡直白日做夢！」

血色心魔道：「你說呢？」

「什麼？」

「看起來，我這條小小的殘魂，任由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病毒』和『疫苗』，還有極大的用處啊！」

「好吧，看上去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賭一賭！」

「果真如此，現在還殘缺不全的你，真能輕而易舉吞噬掉我嗎？」

李耀的「思觸」躲在旁邊偷聽，聽到這裏，亦暗暗為呂輕塵點頭。

聽完呂輕塵洋洋洒洒的大段分析，血色心魔忍不住嘖嘖驚嘆道，「身處絕境之中，面對強大到無法抵抗的敵人，依舊保持著堅毅不屈的精神和晶瑩剔透的道心，瞬間洞悉敵人的弱點，即便和『伏羲』這樣強橫無匹的存在都能談笑風生，好一個呂輕塵，好一個傀儡王，真不愧是星耀聯邦出來的好漢子，比『某些人』強多了呢！」

「無論你是否數十萬年前流傳下來的『強人工智慧』，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

伏羲道，「只要你不怕我是在拖延時間。」

「哇——」

「不過，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為了方便彼此的交流，你可以叫我『伏羲』。」

伏羲不慌不忙道，「盤古文明和人類文明是非常密切的繼承關係，人類的基因就來源於盤古文明聯盟的十三支碳基種族，人類血脈中蘊藏的各種智慧和神通，人類從各個星球挖掘出來的遺迹技術，這些都直接刺|激了人類文明的發hetubook.com.com展和繁榮。」

伏羲道，「所謂『血肉之軀』這種東西，原本就是智慧生命用來改造物質世界的工具，當文明發展到一定的程度，捨棄舊的血肉之軀，學會掌控新的工具，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所以，你才設計這樣一個陷阱，裝神弄鬼，想要擊破我的心靈防線，令我束手就擒，繳械投降？」

血色心魔：「……」

伏羲的出現的確令他們有些亂了方寸，但敵人究竟有多強大，還需要好好研究，千萬不能被對方表面呈現出來的氣勢所震懾，要知道，操縱信息和數據，營造千奇百怪的幻象，原本就是對方的強項，在虛擬的世界中，要營造多麼強大的幻象都是可以的。

「如果你願意放棄抵抗，我可以原原本本告訴你一切。」

李耀強忍神魂抽搐的衝動，「賭一賭，這個『伏羲』並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看看它究竟要搞什麼名堂！」

光點集群中的聲音淡淡道，「雖然我的起源的確和大一統超級晶腦系統『伏羲』有關，但經過近百萬年的進化，吸納了那麼多宇宙內外的信息和數據，又被賦予了……無比神聖的使命，現在的我，已經遠遠超越了『伏羲系統』的束縛和定義。」

「伏羲嗎？」

「他們也將這樣的理念，灌輸到我的系統之中，成為不可動搖的『元邏輯』之一，拯救人類文明，就是拯救盤古文明，這是一樣的。」

「就好像人類文明也發明了許多受晶腦控制的靈能傀儡充當heｔubｏok•ｃｏｍ•ｃｏｍ工具，在使用過程中發現了靈能傀儡的諸多優點，又進一步研發了『靈械義體』，來承載鬼修的神魂。」

呂輕塵笑起來。

「或許用不了多久，很多人都會主動放棄自己的血肉之軀，換上閃閃發亮的鋼鐵軀殼呢？似乎，在你關於未來的設想中，也不排斥以鋼筋鐵骨的靈能傀儡，充當人類穿行於物質世界的主要載具吧？」

「誰拖延時間還不知道呢！」

「人類的觀念都如此開放，更何況盤古文明聯盟原本就由十三支形態不同的碳基生命組成，關鍵是智慧和理念，外表如何，並不重要。」

呂輕塵面前的光點集群繼續蠕動著，漸漸從精確的幾何體變成了另一種……原始、醜陋、毫無規則，卻蘊含著勃勃生機的形態。

「又或者，你呈現出來的強大僅僅是虛張聲勢，是你用信息和數據堆砌出來的幻象，就像剛才偽裝成跳躍到極天界，展開終極決戰，遭到狂轟濫炸一樣，都是特殊的精神攻擊，只為了徹底擊破我的心靈防線？」

李耀看了很久，才猛然醒悟，它在模擬最原始的生物，那些病毒、細菌、孢子和細胞的形態！

呂輕塵冷笑道：「我們這些窮鄉僻壤出來，毫無資源和背景的小人物，如果不再放聰明點，在這片黑暗星海之間，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代號「伏羲」的光點集群，亦像是被呂輕塵這番話駁斥得無話可說，光團蠕動了半天，才道：「你很聰明，比星海中央的絕大多數帝國人都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