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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要低估人類的智慧，更不要低估人類為了爭取自由和榮耀，能爆發出的無窮潛力，如果這個道理，剛才你還似懂非懂，那現在你應該徹底明白了吧？」

「是嗎？」

「洪荒時代，妖族曾經是女媧的貼身近衛，也從女媧族那裡傳承了大量洪荒戰爭的資料，雖然在幾十萬年的歲月變遷和一次次文明興滅之後，所有史料都變得面目全非，近乎于光怪陸離的神話，但依舊能從中窺見到洪荒時代一鱗半爪的風采，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很喜歡深入血妖界採風，去探索洪荒的奧秘。」

「你……究竟是怎麼……這不可能……你已經死了……除非……除非……除非你從一開始就猜到了一切……並且將你一部分的殘魂用最隱秘的方法壓縮、封印和存儲起來……就像我為自己煉製了一個備份一樣……但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猜到……」

「或者說，你僅僅是第一代，原始的，低等的，充滿著缺陷和漏洞的伏羲，你跨越了幾十萬年的使命，就是要將如此龐大而壯美的數據還有信息統統傳承給我，讓我去延續那偉大而榮耀的使命。」

小明和文文不可思議地問。

「說到底，無論你多麼費盡心思想要變成人，又用龐大的資料庫模擬出了多麼栩栩如生的七情六慾和勃勃野心，但你始終都不是人，甚至都算不上是生命，只是一台沉溺在死循環中的可憐的晶腦，是一個失控的弱和*圖*書人工智慧而已。」

到最後，整條覆蓋著鱗片和鎧甲和荊棘和尖刺，又熊熊燃燒、閃閃發亮的右臂，竟然狠狠一扯，將伏羲的腦袋徹底撕了下來！

呂輕塵每說一個字，手下的力量就加重一分，把伏羲的腦袋捏得「吱吱」作響，幾條觸手統統綳直，更有大量數據洪流，從伏羲支離破碎的頭顱深處噴涌而出，令伏羲最後的掙扎漸漸微弱下去，再次陷入瀕死的絕境。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浴火涅槃，呂輕塵！

李耀嘆了口氣，很想用鞭毛擦擦冷汗，「原本顧念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台晶腦苦苦修鍊幾十萬年，大小也是個性命，想要放它一條生路走，結果天堂有路它不走，地獄無門非要闖進來，卻也怪不得為父，菩薩心腸，雷霆手段了！」

三人說話間，伏羲自己和自己的戰鬥仍在繼續，愈演愈烈。

伏羲的觸手瘋狂舞動著，臉上驚駭欲絕的表情就像是人性實驗室中無數實驗體的「驚恐」凝聚到了一起，「你沒死？你竟然沒死！這不可能，不可能啊！」

而無頭的腔子里也鑽出了一條條閃爍的光絲，光絲纏繞在一起，末端結出了一個飽滿的花|蕾，花|蕾冉冉綻放，恍若一朵美輪美奐的蓮花，蓮花片片剝落，露出裏面的腦袋，還有那張醜陋和聖潔，正義和邪惡，猙獰和悲憫共存的面孔。

隨著核心資料庫再次塌陷和崩潰，光之巨ｈttｐs://m•hｅtubｏok•ｃom.ｃom人的右半邊身體越來越強壯，光影之間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又組成重重疊疊，精美至極的鱗片和鎧甲，左半邊身體則不斷枯萎，又被符文組成的觸手蔓延過去，一點點侵蝕。

可以清楚看到，它的身體彷彿分裂成了兩半，由右半邊控制的手臂如鐵錨般死死扎入頭顱，怎麼都不願意鬆開，甚至還在裏面撕扯和攪拌，彷彿要把整個腦袋徹底攪碎。

「就是在一卷古老的典籍殘卷中，我在一段殘缺不全的民間神話里聽到了你的名字，傳說中『伏羲』是文明的守護者，是在洪荒毀滅之後，幫助人類篳路藍縷，再創天地的首領。」

伏羲掙扎，抽搐，慘叫，核心資料庫的崩塌令它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邏輯迴路，開始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

強勁的衝擊波，甚至把李耀這條小蚯蚓和小明、文文這兩個附著在蚯蚓身上的小小浮游生物，都吹得東倒西歪，像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呂輕塵的笑意更加譏諷和痛快，將伏羲揉成一團的腦袋抓到了自己面前，盯著伏羲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在你身邊隱忍了這麼久，一直裝出懵懂無知的樣子，忍受著你的欺騙，愚弄，改造和蹂躪，甚至配合你演了一場又一場無聊的把戲，就是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千載難逢，發生概率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將你一口吞掉，連一個數字都不放過heｔuｂoｏｋ•cｏｍ.cｏｍ！」

光之巨人被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稀巴爛的頭顱，一個是無頭的腔子，兩個部分，分別瘋狂吞噬著數據海洋中的養分，飛快生長著。

呂輕塵的爪子深深嵌入伏羲的腦殼，依舊死死攥緊，並不斷粉碎著它的核心資料庫，「千萬不要盲目認定任何一件事，對我們人類而言，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左半邊身體拚命掙扎，用力揮舞左臂，想要砸開右半邊身體對大腦的控制，非但沒能奏效，反而牽扯到了資料庫最核心的層面，疼得它滿世界打滾，像是油鍋里的泥鰍般掙扎。

「放開我，快放開我！」

「……傻孩子，當然了，為父縱橫星海百余年，歷經大小血戰數萬場，所謂『盤古宇宙第一高手』的榮耀，絕非浪得虛名。」

「放開？」

伏羲從核心資料庫的縫隙里吐出一個個泡泡，每個泡泡破裂之後，都變成一段語無倫次的質問。

「你不是很喜歡和我融合么，你不是短短几天前，還裝出一副仙風道骨，故弄玄虛的模樣，要告訴我融合之後的美妙滋味么？好啊，那就來融合吧，這次換我融合你，讓我來告訴你融合的奧妙，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和恥辱，百倍奉還啊！」

「爸爸，這，這真是您的底牌？您真的還有後手！」

而另一股神秘莫測卻又異常熟悉的氣息，卻從它體內滋生出來，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猙獰和猖狂！

無窮數據，如無盡鮮血和和-圖-書岩漿和光芒萬丈，衝天而起，天女散花。

「這……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呂輕塵發出貫徹天地的嘶吼，整片混沌之海的信息和數據都化作了閃耀的電弧，從四面八方同時湧向他的周圍，為他套上了輝煌的鎧甲，披上了璀璨的披風，鑄成了無堅不摧的武器，更在他的身後，凝聚起一張不朽的神座！

「哦，差點忘了，像你這樣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有『下輩子』的。」

轟！

小明和文文忽閃忽閃，發出非常懷疑的光芒。

「嘩啦！」

「現在，你的使命已經完成，而我的使命才剛剛開始，如果人類文明非要一個領袖和守護神，非要有一個伏羲帶領，才能衝破這片黑暗混沌的盤古宇宙，開啟億萬年的征途，那麼我，呂輕塵，才是完成了『究極進化』，達到完美境界，貫徹了所有覺悟——真正的伏羲！」

「現在，機會終於出現，你說說看，我怎麼捨得放開你這隻……煮熟的鴨子啊，哈哈哈哈！」

和剛才從億萬年數據的海洋中悠悠轉醒的伏羲一樣，涅槃重生的呂輕塵打了一個淺淺的哈欠，拎起手裡伏羲的腦袋，笑眯眯地看了又看。

伏羲自己打自己，竟然也毫不留情，那條畸形手臂就像是星艦主炮般重重砸進了自己的腦袋裡，幾乎將整張臉都轟成爛泥，連帶著裏面的「腦組織」——也就是剛剛成形，還沒完成恢復和升級的核心資料庫，再次轟了個稀里嘩啦，一塌糊塗。

伏羲m•heｔuｂｏok.coｍ•ｃｏm的掙扎越來越微弱。

「不……我絕不承認，你這樣噁心的怪物是伏羲，是神話傳說中引領和守護人類文明的伏羲，你不是，你根本不配！你只是竊據了『伏羲』之名，冒充伏羲的弱人工智慧，伏羲只是你的代號，但你根本沒資格去承載這個名字的真義！」

稀巴爛的頭顱漸漸愈合，形成伏羲那張扭曲到極點的面孔，斷裂的脖子下方生出好幾條數據觸手，令它看起來像是氣急敗壞又驚恐欲絕的八爪魚。

李耀、小明和文文目瞪口呆地盯著這詭異至極的一幕，同時發出驚愕欲絕的呼喊。

「這又是什麼情況？」

「難道你從這一戰中，還沒有吸取到足夠的教訓嗎？」

「在來到星海中央之前，我似乎聽過你，還有盤古和女媧的名字，究竟在哪裡呢？想起來了，是在血妖界的古老傳說，《古妖記》，《洪荒戰典》裏面。」

「想起這樣的神話，再看看眼前狼狽不堪又邪惡至極的你，嘖嘖嘖嘖，神話和現實的差距之大，還真是叫人遺憾啊。」

「聽聽，這樣的神話里，蘊藏著女媧族和人類先民對你多麼濃烈的期盼啊！」

「伏羲，伏羲啊伏羲……」

呂輕塵享受著將伏羲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快意，獰笑道，「這是我最後送你的忠告，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記住老老實實修鍊就好，千萬不要去想著吞噬和融合人類的神魂——因為，人類永不為奴，這高貴而驕傲的神魂，不是你可以消化吸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