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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緩緩蠕動著。

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李耀一共折斷了四把巨神兵專用的超重型鏈鋸劍和三把高頻振蕩戰刀，「縱火者」又增添了幾十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最近的一處貫通傷和李耀只有一個手掌的距離，稍有差池，那根粗壯的衝撞角就要直接把李耀的胸膛捅個窟窿出來，什麼靈能護盾和干擾力場早就蕩然無存，燃料和彈藥儲備，也從40%飛快下降到20%，達到了岌岌可危的警戒線。

即便有林立的高樓阻擋，這座龐然大物也佔據了整整半邊天空，就像是支撐天地的銀色巨樹，能直通九霄雲外，諸神的宮殿。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阻止什麼，即便只是和「通天塔」里的守衛談一談也好。

壞消息是，在他和「通天塔」之間，又出現了一縷縷細若遊絲，閃閃發亮的空間漣漪——那削鐵如泥，不接受任何防禦的致命陷阱。

「那就——沖吧！」

但如此一來，李耀不用任何掃描和偵測法寶，也可以非常直觀看清楚前方的一切。

胸甲蕩然無存，靈府徹底敞開，這令巨神兵對駕馭者的保護降至谷底。

當「縱火者」從人形窟窿中一躍而出時，正好踏入一處凶獸的巢穴或者說集結點，數百頭像是飽受輻射變異的巨大爬行類紛紛扭過腦袋來看他，從血盆大口之間「滴滴答答」灑落的腐蝕性液體，蜿蜿蜒蜒流淌到了他的腳下。

更何況，即便他能跨越極度危險的空m.hetubook.com.com間不連續區域，又該如何拖曳著這具搖搖欲墜的巨神兵，穿越凶獸大軍的主力呢？

小黑蕩漾出一道道柔和的波紋，像是對李耀不住點頭。

他就像是被封印在密不透風的鐵棺材里，看不到也聽不到，過了好一會兒，感知才漸漸回歸身體，「縱火者」的後備能源啟動，操作界面重啟，尚且完好無損的法寶單元飛快接駁到一起，拼湊出一套勉強能運轉的臨時驅動模式。

似乎在思考，在回憶，在調取很久以前——千萬年之前的記憶數據。

——當凶獸暴潮組成的黑斑玷污整座「通天塔」時，通天塔就會釋放出毀天滅地的力量，摧毀凶獸暴潮、守衛者、帝皇古墓甚至外面的盤古宇宙，一切的一切。

李耀也不知道小黑身上究竟蘊藏著多少秘密，它是否真能在如此混亂的空間漣漪之間撥雲見日。

李耀可以想象，一旦他駕馭著「縱火者」貿然踏進去，肯定也會像剛才那些凶獸一樣，瞬間分裂，碎屍萬段，或是壓縮成拳頭大小，金屬和血肉的結晶。

李耀再次調出呂輕塵繪製的地形圖。

它原本是包裹在李耀周圍，好似黑色果凍的一團凝膠或者說液態金屬。

凶獸的惡臭順著駕駛艙前面的裂縫，毫不掩飾地撞了進來。

李耀耳邊，小黑髮出尖叫。

李耀一咬牙，戰焰瀰漫，傷痕纍纍的「縱火者」再度站了起來，奮力朝小黑指引和*圖*書的方向衝去。

李耀這才一屁股坐下，急促喘息，竭盡所能恢復「縱火者」的戰鬥力。

但他仍舊沒有找到出路，不由急出了滿頭冷汗。

但他們的退路已經被凶獸暴潮死死封住，除了勇往直前之外，李耀別無選擇。

但他還沒有飛出幾百米遠，密集的炮火就把「縱火者」的動力單元和反重力單元統統打爆，連金剛石都可以侵蝕的酸液玷污了他用靈能凝聚出來的翅膀，「縱火者」像是斷翼的鳥兒一樣從半空中跌落，失去了控制。

沒有理智，只有殺戮本能的凶獸都被李耀的彪悍和瘋狂震撼，在100%的殺戮本能中生出1%的恐懼。

好消息是，他在下墜時牢牢把控住了方向，朝著「通天塔」一路俯衝，已經距離這座洪荒時代的超級建築不遠了。

甚至有幾頭凶獸非常罕見地落荒而逃，依舊被李耀從背後斬下了腦袋。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小黑，忽然有了反應。

「這是什麼？」

李耀眼前，操作界面上冒出了無數個玄奧繁複的洪荒符文，又在瞬間潰散，代表一座座法寶單元的閃游標志黯淡下來，他失去了對每一座動力符陣的控制，只能勉強用自己隔空御物的神通微調巨神兵的姿態，卻無法大範圍機動來躲避猛烈的地面炮火，於是，巨神兵連遭重創，雪上加霜，真像是一枚支離破碎的隕石，斜斜劃過天空，一口氣貫穿了四五座摩天樓，狠www.hetubook.com.com狠砸落在殘垣斷壁之間。

四周的高樓大廈卻像是一面面銀白色的鏡子，反射和折射著他的神念，形成一片錯綜複雜的迷宮。

「轟！」

這回兒，卻忽然從肉呼呼、軟綿綿的身體里，突出一個小小的……「箭頭」，向左前方指去。

在小黑的指引下，「縱火者」直挺挺撞穿了又一棟高樓大廈，「通天塔」似乎近在咫尺，李耀已經能看到那刺破蒼穹的塔尖，和縈繞在塔尖周圍的星辰宇宙了。

「我們一定可以抵達『通天塔』。」

李耀隱隱生出一種預兆。

「這是——」

趁那畜生真的撕開了「縱火者」的胸甲，自己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時，李耀低吼一聲，飛撲上前，先是快若閃電的一劍，直接把凶獸的舌頭斬落，隨後雙掌張開，光球連環閃耀，靈能如洪水般瘋狂湧入它的咽喉，直接把這畜生的腦幹打爆，連哀嚎都來不及發出，就歪歪扭扭地撲倒在地。

李耀彷彿都變成了凶獸，最凶的凶獸，比「暴甲龍」更加強悍的獸王，從血肉橫飛的道路上，橫衝直撞地碾壓過去！

那是最凄慘的死法，比星海跳躍時直接跳進恆星深處都要慘烈。

卻是一頭好似鬣狗的凶獸發現了「縱火者」，正在拚命撕咬「縱火者」僅存的一片胸甲，試圖將它帶著倒鉤的舌頭伸進來，舔舐李耀的血肉。

李耀默然無語，放出神念搜索四周。

李耀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撕裂聲。m•heｔｕbook•coｍ•ｃom

李耀也不知道，究竟為何生出這樣的預兆，他只能拚命朝「通天塔」飛去，想要趕在凶獸暴潮吞噬一切之前阻止。

呂輕塵傳來詫異的波紋，「星海帝國時代的液態合金？它擁有智能？你——相信它能指引方向？」

李耀咆哮，擰胯，邁步，衝鋒，右手流星錘揮舞如毀滅風暴，左手鏈鋸劍翻飛似空間切割，在上百頭凶獸之間，掀開一條腥風血雨之路，「沒人可以阻擋我！」

然後，它輕輕推了一下李耀的腦袋，做了一個好像「點頭」的動作。

到處是陷阱，到處是凶獸，到處是沒有止境的分叉和螺旋，這裏的空間複雜程度，遠遠超出李耀的想象。

李耀深吸一口氣，連唾沫到忘了吞咽。

李耀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顫聲道，「小黑，你該不會是在給我們指路吧？」

越靠近「通天塔」，戰火就越激烈，隨處可見小隊遊盪的凶獸和戰鬥傀儡，甚至分分鐘都會有高樓大廈崩塌，億萬噸金屬和碎石從天而降。

他才抱怨了一半，存儲著他珍貴神魂的流星錘，就被李耀狠狠甩了出去，把第一頭凶獸的腦袋砸了個稀爛，當然也差點兒沒把呂輕塵砸了個魂飛魄散。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李耀沉吟片刻，問道，「或者說，很久很久以前，你曾經在『通天塔』里待過？你就是從『通天塔』里出來的？」

有那麼一瞬間，李耀覺得自己的每一根骨頭連同「縱火者」的每一處鋼鐵關m•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節都碎裂了。

李耀強打精神，抄起一柄鏈鋸劍。

卻發現這片區域已經超越了呂輕塵前幾天的活動範圍——經過剛才的一番蠻幹，他們來到了一片未知區域。

但是——

反正自己和呂輕塵都不知道方向，死馬當活馬醫，拼一拼！

而「通天塔」表面也釋放出一道道銀輝色的波紋，無影無形的能量場正在虛空中凝聚，那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空氣中充斥著岩漿，電弧和毀滅的味道。

「小黑，你真知道去『通天塔』的路？」

「我們迷路了。」

「嘩啦！」

呂輕塵苦笑道，「前幾天我從未像你一樣，嘗試過從空中朝『通天塔』逼近，所以我也不知道咱們究竟在哪裡，更不知道該怎麼去『通天塔』，提醒你一句，越靠近『通天塔』，空間褶皺和紊亂現象就越嚴重，那就像是『通天塔』本身的一種防禦機制，你絕不能直接衝過去！」

但它的確來自帝皇古墓深處，甚至和太古遺迹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說，現在有誰能給李耀指引的話，那就是它了。

呂輕塵怪叫，「你這什麼液態合金輔助系統，帶的什麼……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和你組隊絕對沒好下場，100%要遭天打雷劈的！」

凶獸的吼叫聲越來越近，李耀已經能用肉眼觀察到幾座高樓大廈在凶獸的震蕩下瑟瑟發抖了。

他必須溝通，必須找到足夠理智和冷靜的盤古族或者女媧族，一起找到答案，解決盤古宇宙的終極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