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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就是拳王的問題。

「絕對光明和正義的善意文明？嘿嘿，嘿嘿嘿嘿，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不行。」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衡量——站在超體文明的角度，盤古文明的角度，亦或者我自身的角度，我都有資格稱呼你一聲『孩子』。」

轟轟轟轟轟轟轟！

白老大的巨神兵就像是一柄半透明的彎刀，直接攻擊古無心的雙腳，看樣子他是想把古無心和四頭神魔怪獸分割開來，利用己方人數上的優勢各個擊破。

古無心道，「孩子啊，等你鏈入超體之後就會明白，你們的文明還處在非常稚嫩，十分盲目，會在懵懵懂懂之間毀滅自己也毀滅別人的階段，你見過哪個父母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時，還要先徵求孩子的意見呢？」

「在這個宇宙中，沒有憑空得到的能量，我光是為了維持一千具分身之間的戰術網路，就要消耗大量晶石，並且給主控晶腦帶來極大的壓力，你們的『超體網路』涉及到『億萬的億萬倍』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數量級，為了維持它的存在和穩定，每秒鐘要消耗的能量都是天文數字，即便一百顆超新星同時爆炸產生的能量，恐怕都滿足不了你們一分鐘的燃燒，漫長億萬年的消耗，你們『超體文明』究竟對整片宇宙海，做出了何等恐怖的改變呢？」

拳王亦操縱著龐大的鋼鐵戰軀，跟在丁鈴鐺身後，一方面為丁鈴鐺的狂轟和_圖_書濫炸保駕護航，另一方面也準備好了所有的遠程攻擊火力，準備當古無心抵擋不住撤退時，追加第二波次攻擊。

李耀道，「反正，說了這麼多，都是你自說自話，我們的選擇根本不重要，完全沒有我們發表意見的餘地嘍？」

經過李耀的改裝，聯邦、帝國和聖盟最優秀的晶腦專家調製，再加上小明和文文的輔助以及拳王自己的刻苦修鍊，此刻的他，計算力和戰鬥力都飆升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一口氣控制上千具分身都不在話下。

與此同時，從他碩大無朋的鋼鐵戰軀之內，「唰唰唰唰」，又蹦出成百上千頭小巧玲瓏的戰鬥傀儡，最小的戰鬥傀儡只有手掌大小，像是搭載著靈能爆彈的小型無人機，大一些的戰鬥傀儡則像是採礦基地中經常使用的六足採礦蜘蛛——六條肢體上的靈能鑽頭和衝擊錘，既然能轟開最堅硬的礦石，自然也能將敵人的鎧甲和骨頭都砸個粉碎。

拳王十分冷靜地輸出了大量疑問，「倘若真的存在這樣一個超信息網路，能夠將整片宇宙海中無數個子宇宙，無數個大千世界和無數星系中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接駁到一起，讓他們保持絕無延遲的實時溝通，這個網路該有多麼龐大又多麼先進，每分每秒又要消耗多少能量啊！」

「『大宇宙超信息統一體』，聽上去非常先進和完美的概念，然而任何概念從理論落到實際和*圖*書，都免不了要大打折扣。」

丁鈴鐺暴喝，第一個朝古無心撲了過去，既然剛才的遠程攻擊對靛藍神魔並沒有太大作用，那還是讓她拔出最心愛的鐵拳吧，「無論你們這樣的人渣說得如何天花亂墜，許下多少空頭承諾，到頭來都免不了要露出馬腳——你們根本不會尊重別人的意見和感受，也從未把別人當成和你們一樣的平等的人來看待，別人在你們眼中，只不過是棋子，是螻蟻，是灰塵，是描繪『光明未來』的顏料。」

「廢話少說，像你這種自以為光明和正義，能拯救文明和宇宙，大言不慚，夸夸其談的傢伙，老娘見多了！」

所以，看似洋洋洒洒的大塊篇幅，實際上只是一兩個念頭閃爍的事情。

「倘若有低等文明或者星空異族，就是不願意加入你們，就是要保持自己獨立自主，『自私自利』的社會形態和思維模式，你們會如何？倘若有某個文明在鏈入超體之後，又改變了主意，想要退出超體，它的要求能被滿足嗎？如果一個團體只能加入而不能退出，那簡直比咱們星盜團都不如！」

「這樣的滋味，我連半秒鐘都忍受不了了，相信我，等你們統統鏈入超體之後，都會理解我的。」

白老大亦像是一抹白色的幽靈，從側翼朝古無心發起進攻，「雖然『終極測試』中元始文明的說法肯定有塗脂抹粉、自吹自擂的成分，但人家好歹和-圖-書承認了祖輩的黑暗和邪惡，那種血腥而殘酷的征服史，聽上去還稍微真實一點兒。」

「要不然，你們不可能掌控自身擁有的強大力量，非但會毀滅自己，也會毀了整個盤古宇宙，甚至在多元宇宙海中，造成更大的破壞，你究竟明不明白！」

「你還沒有鏈入超體，不明白對於我這種已經鏈入超體，習慣了海量信息交互的人而言，被困在這片小小的，冰冷的，封閉的宇宙中，無法汲取到來自大宇宙的信息，究竟是多麼難受的事情！」

丁鈴鐺的指縫之間就像是蘊藏著十萬八千道雷霆，匯聚成兩道赤紅色的風暴，毫不留情湧向古無心站立的超巨型八爪魚，饒是古無心的面前凝聚起一重重晶瑩剔透的靈能壁障，似乎都無法阻擋丁鈴鐺摧枯拉朽，勢如破竹的攻擊。

「你剛才提到了『量子糾纏』和『引力波』技術，我對這些技術在信息交互領域的應用並不了解，但我想，無論多麼先進的技術，都免不了要涉及到能量消耗的問題，不可能從虛空中汲取能量的吧？」

李耀點頭，「我的同伴們……也徹底明白了！」

——李耀和古無心之間，並非完全通過語言來交流，更多是通過腦電波傳輸的方式，直接交互大量信息。

兩人之間的對話，僅僅持續了一分多鍾，即便古無心打著拖延時間的主意，但李耀何嘗不是暗中示意丁鈴鐺等人駕馭著巨神兵繞開古m•ｈetｕbooｋ.ｃｏｍ.ｃoｍ無心的阻隔，想方設法從旁邊繞到四十七區去，從源頭上摧毀「彩虹橋」。

當然，控制的分身越多，對於主控晶腦的壓力就越大，而如果將需要計算的大量數據都分配到每一具分身之中，類似「雲計算」的話，對於網路的要求就變得非常高。

「而你在提到超體文明的崛起和征服之路時，就用『滾雪球』三個字一筆帶過了，什麼『越來越多的低等文明和星空異族都先後加入了超體文明的大家庭』，哈哈，這算是童話故事么，所有文明，所有異族都這麼天真，善良，毫無警惕，爭先恐後加入你們？」

「沒錯，您的說法有許多不合理之處，對於同樣是某種意義上『集群生命』的我來說，有很多技術上的難題都想不通，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進一步答疑解惑。」

「我明白了。」

古無心的表情變幻了無數次，才凝聚成一副有些糾結、有些焦躁又有些惱羞成怒的模樣，「正因為我們已經在黑暗星海中獨自等待了億萬年，才不能再浪費哪怕一秒鐘的時間。」

「所謂的『教育』或者說『引導』，原本就是帶有一定的強迫性質，你們現在還是自身基因劣根性的『宿主』，不可能心甘情願剝離基因深處的黑暗和邪惡，非要有一個光明而強大的善意文明，幫你們實施凈化不可。」

話音未落，非但古無心控制的四頭怪獸和神魔周身都冒出了刺眼的烈焰，就連htｔps://ｗww.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om不遠處的「彩虹橋」，以及洪潮軍團俘虜的研究基地，都冒出了巨大的火球。

「收起你這套花言巧語吧，無論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相信，未來的路怎麼走，我們自己會找到答案，就算粉身碎骨，萬劫不復，我們也不需要別人強加到我們頭上的答案，絕不！」

卻是丁鈴鐺，龍揚君，白老大，厲嘉陵，拳王等等李耀陣營的強者，早就通過戰術網路將應對之策分析了百十來遍，鎖定了古無心和彩虹橋的破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發動了最致命的攻擊。

「我現在就多多少少能理解一點……大概就像是吸毒成癮者一樣，一開始，只要極少量的信息就能滿足你，但漸漸的，你淪為了信息的俘虜和奴隸，需要越來越多的信息才能刺|激你的神魂，隨著神魂的『閾值』越來越高，你就需要越來越多非常刺|激的信息，以至於整個盤古宇宙都無法滿足你——就好像吸毒者在得不到滿足時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幹得出來，你也到了這個階段，即便開門揖盜，毀滅自己的文明都在所不惜！」

「那就好像……我雖然有眼睛，卻不能看，雖然有耳朵，卻不能聽，雖然有嘴巴，卻不能將我的心意傾訴給整片宇宙海知道，痛苦，極端的痛苦，無法用筆墨來形容的痛苦！」

古無心言辭懇切，卻是聲色俱厲，他朝李耀伸出雙手，整個人像是烈日暴晒下的肥皂泡，驟然膨脹起來，顯得絢爛而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