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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一座地球大城市，而是好幾座不同的城市還有鄉村，他似乎以不同的身份經歷過好幾段不同的人生，這些都是他的……前世？

「嗤嗤嗤嗤！」

李耀在身上一陣亂摸，臉色忽然大變。

「我是……李耀嗎？」

李耀咬牙，雙手撐地，雙腿恍若兩柄旋風戰斧，猛攻獵人的下盤。

獵人深黑色的墨鏡後面，綻放出了一抹略顯詫異的光芒，似乎沒料到對方中了他好幾槍，仍舊保持著強大的運動機能和戰鬥力，他原本的目標僅僅是張大牛，這會兒卻對李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慌不忙閃開了李耀的鐵釘暴雨，來到近前，仔細端詳著李耀的光頭，「你是……那個大學生『李耀』，你竟然沒死？這算什麼，你的能力就是類似壁虎斷尾重生的超強細胞增殖和修復能力嗎？」

「走！」

「李耀同學，隱藏在你身後的秘密很多啊，你到底算是哪一方面的人馬呢？」

集裝箱大卡車的衝擊之勢稍稍受挫，獵人卻趁機從車上躍了下來，人還在半空中時，已經從腰間抽出兩柄加長彈夾的手槍，一柄通體銀白，裹挾著死亡的寒意，一柄如燃燒的黃金般璀璨，槍口激射而出的子彈，亦夾雜著銀白和黃金的光輝，恰似數十道弧形利刃，從四面八方襲來，組成縱橫交錯的囚籠。

槍膛之內，針對覺醒者的特殊子彈散發出來的能量波紋，在黑雨之中清晰可見。

「我是誰？」

ｈttps://ｗww•heｔｕｂook•ｃoｍ•com「感覺很好。」

「嗯？」

李耀高舉雙手，擺出一個投降的姿勢，虛弱道，「這位……先生，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有點兒誤會，你要好好聊聊，完全沒問題，但能不能等我先吃點兒東西？怎麼說呢，我忽然有點兒餓，恐怕是低血糖，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

好，好厲害，這傢伙的力量果然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勁，不過，呵呵，正是這樣痛徹心扉的攻擊，才令自己的神經末梢和基因鏈統統打開，李耀隱隱覺得，只要他能撐過這一關，一定會變得更加強大，只要……

獵人笑了笑，再次朝李耀舉起雙槍。

「滴——滴——滴——滴——」

對方封死了整條車道，李耀和張大牛無處可逃，想要一百八十度掉頭，時間根本不允許，李耀情急之下，發一聲喊，周身血管和肌肉膨脹，竟然施展無窮怪力，將越野車的整片車頂都撕扯下來，像是衝浪板一樣抓在手裡。

這已經是李耀在短短半天之內，第二次昏死過去了。

「呃……」

看著銀白氣球中扭曲至極的自己，他冷冷打了個寒顫，蘇醒過來。

李耀悶哼一聲，一下子就從車頂蓋上跌了出去，在高架路面上亂滾。

「如果我真是李耀的話，究竟是哪一個李耀？」

這片彷彿擁有生命的灰霧，不但擁有干擾子彈的力量，彷彿還蘊藏著能讓人神魂鎮定的力量，ｍ•ｈｅ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oｍ李耀原本筋斷骨折，嚴重內出血，四肢百骸無一處不疼，在灰霧的籠罩之下，體內竟然湧出了一股清涼之意，炙熱而躁動的神魂亦恢復了寧靜，漸漸陷入安寧祥和的夢鄉。

獵人的表情絲毫不亂，甚至連墨鏡都懶得摘下，那種粘稠到近乎窒息的感覺再次從他周身湧現，像是一座大山或者一片深海般死死鎮壓著李耀，令李耀的動作統統慢了半拍，最後被獵人輕輕一腳，踢飛到了數百米之外，險些沒把欄杆旁邊的一盞路燈撞斷。

「你醒了？」

獵人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和「冷漠」不同的表情，「砰砰砰砰砰砰砰」，一口氣將所有子彈都朝著灰霧中的李耀射了出去。

車頂和地面摩擦出耀眼的火花，李耀的雙腿傳來鑽心劇痛，一口氣滑出數百米，又在地上打了十幾個滾，這時候只聽越野車和集裝箱大卡車狠狠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一團碩大無朋的火球騰空而起，將疾風驟雨都映照成了一片猩紅的利刃。

「這是一個好問題。」

獵人越來越近。

再加上他在停屍間已經騙了灰霧女士一次，對方肯定有了警覺，再假裝昏迷是毫無必要的事情。

那一刻，李耀產生一種被十萬八千隻眼睛同時鎖定的感覺，彷彿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弱點都被敵人徹底掌握。

但獵人的子彈一出膛，李耀就感覺整片空間都變得格外壓抑和粘稠，就好像他的身體和靈和-圖-書魂都被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糾纏、包裹和拖延，進入慢動作狀態，只能眼睜睜看著幾十發子彈「慢條斯理」朝自己射來，即便他咬破舌尖，想要強行保持清醒，一寸寸挪動自己的四肢和身體，險之又險躲過了最開始十幾發子彈，還是被接踵而來的幾發子彈射得皮開肉綻，鮮血四濺。

覺醒者似乎習慣用自己的能力來充當代號，聯想到獵人痛下殺手時出現的那團詭異灰霧，李耀哪裡還不明白，是誰救了自己。

但下一秒鐘，他就重新站了起來，射入體內，粉碎骨骼和內髒的子彈彷彿沒有影響他的動作，他仍舊咬牙將最後一蓬鐵釘射了出去。

對方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存在，李耀勉強抬頭，發現說話者正是在停屍間里出現過的「灰霧女士」。

當越野車和集裝箱大卡車即將發生碰撞之時，李耀抓住了張大牛的后脖領，把他從車裡揪了出來，雙腿在越野車的後方重重一蹬，帶著張大牛，如大鵬鳥般騰空而起，又將整塊車頂墊在腳底，依靠腳踝、膝關節和雙腿肌肉緩解落地的衝擊力。

在徹底昏死過去之前，他只聽到獵人憤怒的嘶吼，以及張大牛尖銳的慘叫。

側耳傾聽，「病房」輕微的顫抖和下方傳來微弱的噪音，令李耀立刻想到，恐怕他並不在一棟固定的建築物中，而是在一輛集裝箱大卡車改裝的「移動醫院」里，此刻正在某條高速公路上賓士。

灰霧女士看著李耀，「除和_圖_書了生理鹽水、葡萄糖和一些特殊調配的高能營養液之外，我們並沒有給你使用任何藥物，但你的身體卻擁有超強的自愈能力，硬生生把獵人射入你體內的所有子彈都擠了出來，隨後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真是了不起的能力。」

「我的使命究竟是什麼，是『禿鷲計劃』，還是——」

獵人終於摘下了墨鏡，又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塊絲綢手絹，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始終隱藏在墨鏡後面的雙眼，像是凝聚著兩團冰冷的火焰，他一步步朝李耀走來，「誰向你發出命令，要你去接近《修真四萬年》的作者，你們怎麼會聊到『方舟基金會』和『天啟組織』的？等回到了……組織，這些問題，我們可以好好聊聊嗎？」

只不過，在每一段前世記憶中，都有一隻碩大無朋的銀白色氣球在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他，被一條從他腦後拖曳出來的細長繩索牽引著，每當他回頭時，都能看到銀白色氣球表面，如哈哈鏡般扭曲的自己的形象。

李耀鮮血狂噴，不顧重傷，朝旁邊一個魚躍躲閃，然而他卻發現，射入灰霧的子彈，都被某種詭異的力量侵蝕、干擾和偏轉，毫無准心可言，不知射到了何方。

李耀倚靠在水泥護欄旁邊，吐出一口粘稠而腥臭的鮮血，隱隱覺得自己胸口的骨頭統統都斷了。

同樣的，他又做了那個詭譎叵測，不明所以的怪夢——不是星際霸王龍什麼的，而是他在一座熙熙攘攘，車和*圖*書水馬龍的地球大城市裡生活，迷失，反抗，掙扎甚至墮落。

潔白的房間、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旁邊醫療儀器發出的提示音，都叫人感到莫名的寧靜。

李耀深吸一口氣，並沒有發現半塊殘留在體內的彈片，從關節到內臟似乎也沒受到任何創傷的樣子，就好像他中槍的記憶只是幻覺，他乾脆坐了起來，看著自己在各種藥劑和營養液的滋潤下，格外飽滿的肌肉，「你們給我用了什麼葯？」

躲避普通的槍械子彈，對覺醒了「修真之力」的李耀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灰霧就像擁有生命，很快包裹住了李耀和張大牛，甚至分裂出幾十條灰色的觸手，朝獵人的雙手和雙槍捲去。

他終於知道這名覺醒者為何叫「獵人」，的確，全天下能逃脫他狩獵的東西恐怕不多。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忽然升起了一團翻滾不定的灰霧。

……

李耀觀察四周，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纏繞著輸液管和不知道用途的電線，躺在一張特製的病床上——病床周圍的醫療器械即便還沒有《修真四萬年》里的「醫療艙」那麼先進，卻已經大大超出李耀在普通醫院里見到過的搶救設備。

……

「我能量棒呢？我這麼大一包能量棒還有能量膠都到哪兒去了？」

角落裡傳來一道低沉而柔和的聲音，「感覺怎麼樣？」

張大牛看著橫掃千軍過來的集裝箱大卡車，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根本控制不住方向，越野車瘋狂蛇行，劇烈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