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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耀也趁機將光劍開啟，向後隨手一撩。

「然後呢？」

幸好吞噬了張嘉樹老師腦域深處的神魂碎片之後，李耀的實力又有了大幅提升，竟然能勉強跟得上獵人的節奏，兩人在近乎凝固的空間中打出了一連串電光石火的華麗對攻，明明是血肉之軀的碰撞，卻似要撞出一連串璀璨的火花。

「現在，距離輪迴徹底結束不遠了，我隱隱能感知到，絕大部分英靈已經徹底洗凈了他們神魂深處的罪惡，變得無比純凈和空靈，只有你們這一小撮……細菌、病毒、癌症，還不甘心，還在蠢蠢欲動，想要再一次把六十億英靈引向歧路，讓億萬年的懲罰和救贖都功虧一簣，不，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獵人把燒紅的槍口隱藏到了身後，繼續道，「李耀同學，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毀滅這座監獄，或是徹底毀滅這顆星球？這顆美麗的，璀璨的，六十億人棲居其上的星球，我們唯一的家園？你知道輪迴監獄外面的世界有多麼黑暗和危險，你知道沒有地球之後我們的未來將變得多麼慘淡和痛苦嗎？不，你對真正的宇宙一無所知，只會毀滅自己的同時，也毀滅六十億人的未來！」

李耀屏息，握緊了腰間的光劍，豎起每一根汗毛，充當天線來搜索獵人的蹤跡，「倘若屈服甚至沉溺於這樣的生活，那我們究竟算是真正的生命，還是被人操縱的傀儡，甚至比傀儡更慘，一串超級電腦里的數字？不ｍ•ｈｅtubooｋ•ｃｏｍ•cｏｍ，無論幸福還是痛苦，無論成功還是失敗，無論和平還是戰爭，這些都無所謂，我就是不喜歡被人控制，被人麻醉，被人定義的生活！」

然而，下一秒鐘，獵人分裂的屍體，就突兀顫動起來！

獵人繼續循循善誘，彷彿剛剛朝李耀射出致命子彈的根本不是他，「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嗎？」

「無論輪迴監獄外面有什麼，無論這個宇宙是否比我們想象得還要黑暗，但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願意承受所有的代價，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將我們束縛！」

但李耀卻不在那裡，正如獵人也不在他聲音發出來的地方，雙方的攻擊都撲了個空。

「我們已經選擇過了！」

李耀冷笑，「我就要一次又一次眼睜睜看著地球毀滅，卻無動於衷嗎？」

「嗡嗡嗡嗡！」

李耀也叫起來，「除了我們自己，誰有資格審判和懲罰我們？所謂的『地球意志』，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絕不會容許這樣的怪物，爬到我們頭上發號施令，控制我們的生命，對我們生殺予奪！」

眼看那柄飛劍已經甩飛到狂風暴雨中，距離李耀很遠，甚至脫離了車頂上眾人的視線。

「因為我們是絕不可能逃出去的。」

李耀愣住。

但它卻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在半空中一個詭異的轉折，從斜下方直刺車壁和車頂，炙熱的光焰瞬間貫穿車廂，從獵人的腳下鑽了m.hetubook.com.com出來。

黑暗中，傳來獵人淡淡的聲音，然而和聲音截然不同的，卻是他凌厲到極點的攻勢，最後一個「的」字還未出口，他就再度化作無數道勁風，從各個角度朝李耀襲來，那種彷彿空間凝固，令人壓抑到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再度襲上李耀的心頭。

一陣好似日光燈激蕩的聲音過後，獵人握著雨傘的右手飛上了半空，傷口如同受到了高溫燒灼，一片焦黑。

獵人一口氣射出了七枚子彈，幸好李耀反應及時，整個人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癱軟下去，躲過子彈的同時還狠狠踹了一腳獵人的脛骨，當電漿的光芒熄滅時，兩人再次恢復了平靜和蟄伏。

前方是兩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之間的山坳，山坳之間飛跨一座大橋，在電閃雷鳴和疾風驟雨的摧殘下，大橋彷彿瑟瑟發抖，岌岌可危。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而山坳之中，原本應該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此刻卻被暴雨以及兩側山頭滾落的泥漿淹沒，化作張牙舞爪的惡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現在，修鍊即將結束，我們將以嶄新的面貌降臨到大宇宙之中，展開全新的旅途，而你卻要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讓一切都回歸最初的原點，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而李耀直到此刻才甩出自己的皮帶，鉤住了列車的窗戶，一帶一縱，再次躍了上來。

如果不是付出這樣慘重的代價，又利用了對方的掉以和_圖_書輕心，再加上一柄削鐵如泥、無堅不摧的絕世神兵，根本不可能幹掉「獵人」這樣的重量級對手。

「砰砰砰砰！」

無論方舟還是天啟，雙方覺醒者都沒想到獵人會被李耀幹掉，一時間紛紛目瞪口呆，場面陷入詭異的死寂。

「千百次輪迴中，有無數像你一樣充滿了希望和野心的熱血青年，不自量力地想要挑戰這座監獄，但他們最終的下場，都不怎麼美妙。」

灰霧女士在不遠處發出驚呼，只不過她也被幾名天啟組織的覺醒者糾纏住，對方陣營同樣擁有終覺者，不是一時半會兒輕易能夠擺脫。

獵人絲毫沒有被李耀手裡的超級武器干擾，也沒有為自己丟失的右臂傷心哪怕半秒鐘，左手仍舊以最精確和穩定的方式握著槍，朝李耀的面門射空了全部子彈。

獵人笑起來，「『地球意志』並非怪物，當然也不是地球這樣一顆行星真的活過來，擁有了自己的生命——所謂『地球意志』，就是全體地球人的意志，就是我們所有人強烈的悔恨，痛苦，內疚，恐懼，不甘……等等一系列情感凝聚到一起的終極產物，是我們想要修復自己一手破壞的宇宙的強烈願望，是我們自己給自己下達的判決書！」

「簡直是笑話！」

「砰砰砰砰砰砰砰！」

「你真是什麼都不明白啊，李耀同學。」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從半空跌落的李耀身上，哪想到自己腳下會突然鑽出一柄光劍，猩紅的光芒瞬間和圖書穿過他的身體中軸，從胯|下到頭頂，他整個人都分裂開來，變成兩半焦黑的屍體。

但他還是竭力保持著冷靜，感知對方在黑暗中的每一毫米移動，同時叫道，「灰霧女士告訴了我很多事，我也聽你和張大牛談了很多事，告訴我——如果我們真的生活在時間的迷宮，輪迴的監獄中，為什麼你不和我們一起想辦法逃出去，卻要當一條可憐又可悲的走狗？」

「砰砰砰砰砰！」

「獵人！」

黑暗中再次響起槍聲，卻是獵人對著李耀冷笑的方向開火。

「不好，一點兒都不好。」

「反正我們擁有幾乎無限的生命，每一次毀滅之後都能重生，這又什麼關係？」

「李耀！」

就在這時候，呼嘯的列車駛出了隧道。

真險啊！

李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摸到了一手濕漉漉略帶腥味的粘稠液體，胸前用超級纖維材料製造的防彈和防刺服在獵人的攻擊下，就像是打濕的報紙一樣脆弱，伴隨著鑽心的劇痛，李耀感覺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收縮。

這時候，不遠處的斯巴達再次發出怒吼，一團團電漿短暫照亮了漆黑的隧道，令李耀看到獵人已經抽出了手槍，槍口和他的鼻尖近在咫尺。

他臉上布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先看了一眼獵人的屍體，確定這傢伙必死無疑，再看自己肩膀和腹部碗口大小，觸目驚心的傷口，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的忍耐和冷靜終於收到了效果，李耀好似中彈，渾身一顫，從列車頂wｗw.hｅｔubｏｏｋ.ｃｏm•cｏm上跌落下去，跌入怒濤翻湧的大橋下面，光劍也脫手而出，遠遠飛了出去。

「唰！」

「所以，並非別人建造了這樣一座輪迴監獄並把我們丟進這裏，而是我們自己創造了這樣一處無比神奇的空間，用千萬次輪迴，億萬年時間來對六十億英靈進行一次真誠的冥想和祈禱，或者用你們的話來說，是一次特殊的『閉關修鍊』！」

「趁著局面還可以收拾，快點兒放棄你那可笑的幻想，回歸到正確的道路上來吧，加入天啟組織，你幾乎可以得到規則之內的一切，不僅僅是這一世，還有未來的五世，十世，你渴望的一切都可以從天而降，你想要什麼都能輕而易舉擁有，你會成為真正的——地球守護者！」

就在昏暗的光芒剛剛勾勒出兩人的身影時，獵人已經從李耀的左後方飛撲上來，他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柄十分華貴的黑色長柄雨傘，卻是將雨傘當成武士刀一樣斜斜斬向李耀的腹部，饒是李耀反應敏捷，仍舊被他斬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

獵人沒想到李耀在短短數日之內，竟然掌握了隔空御物的神通，對方向、距離和角度的控制還如此精妙。

獵人提高聲音，「很久以前，我們已經選擇過肆無忌憚、無法無天的道路，結果卻是毀滅了一切，包括自己和這個宇宙，此刻，輪迴監獄就是我們必須承擔的後果，我們要在這裏反思所有的錯誤，洗刷全部的罪孽，歷經億萬次輪迴之後，才能獲得新生！」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