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把幽都比作陰間地獄那是道士和尚唬人的。」婦人鬼不屑道，「輪迴屬天道，幽都可管不了。」

世上能改輪迴者，超不過巴掌之數。

他們留戀今生，不入輪迴，只因為這裡有他們愛著，恨著，離不開的一切。

婦人鬼一句悄悄話不說完，人已被強自移到了乩筆附近。

白高興想說話來著，被葉子高偷偷拉住了。

「女的，能當你娘了。」餘生推他們去找書堂掌柜閑聊。

我只是撥走你，不是摸你，餘生心說幸好沒人聽見。

這大概是負負得正吧，餘生感嘆一句催毛毛上路。

有時候鬼也挺可愛的。

「鬼才陪他們玩。」婦人鬼吹凈一本書上的微塵，「半輩子了還學不會請鬼上身。」

餘生示意無妨，他把書取出來拂去上麵灰塵，露出「大荒食單」四個大字，後面還跟著「龍伯」倆小字。

「也不是和你說話。」餘生嘆息。

「掌柜的，不能厚此薄彼，也給我買兩本。」葉子高道。

婦人鬼貼住一本書聞，「外面hｅtｕbｏoｋ.cｏm•com哪有這兒好，有書看，還永遠碰不到捉妖天師和巫祝。」

「他總不至於自己畫一壇酒喝吧？」

餘生忍不住後仰，「您這是怎麼了，喝這麼多酒？」

婦人鬼笑了，「找的還真稀罕，幸好遇見我了，不然你肯定找不到。」

他們被婦人鬼送到門口，倒是掌柜和夥計收了錢，又興緻勃勃扶乩去了。

她見到餘生結賬時的兩本《九尾龜》、《剪燈記》書後，以異樣眼神看餘生。

白高興一頓，「我也沒陪人玩啊。」

「謝了。」餘生向婦人鬼點頭，轉身要去結賬。

只是書很少分門別類，大多關於大荒的見聞，如擺在醒目位置的《大荒誌異》。

餘生不便說話，但還是作出了英雄所見略同的點頭微笑。

見餘生搖頭，婦人鬼道：「真是自己嚇自己，捉鬼天師不借法器壓根摸不到我。」

他急忙翻開，見上面寫著：鯥魚，味甚美，食之不癰腫；飛魚文鰩，味酸甘，食之不狂。

他曖昧笑著www.hetubook.com.com，壓低聲音：「男的女的。」

正在他來回徘徊時，婦人鬼又飄到他面前，「你在找什麼？」

「不是和你說話。」餘生說。

龜有三足，亦有九尾，相傳南方之龜有九尾，見之者得富貴。

「行啊，小子，人小志不窮，這兩本挺經典的，我翻看不知多少遍了。」婦人鬼笑著說。

「找幾本食單類的書。」餘生決定奮發圖強。

看書名，這兩本書想來差不了，餘生於是也點頭答應了。

「陰間？」

「怎麼說話呢？」餘生推他，「這位是畫仙，小心把你畫牆上。」

「也不盡相同。」婦人鬼又搖頭，「我在書上還讀到別處有記載，只是記不起來了。」

他一開口，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幽都遠在北冥，日行於此，淪于地中，萬向幽暗，故曰幽都。」

「你不陪他們玩了？」餘生說。

餘生還真記起一事來，他扭頭問她，「你認不認識一長發鬼？生前是武師。」

白高興看見一本《妖和圖書獸手冊》后不忍釋卷，極力主張餘生買一本回去。

畫仙不理他們，繼續踉踉蹌蹌向前走了。

他們剛走幾步，又不得不停下來，因為畫仙書生提著一壺酒，無頭蒼蠅似撞在驢車前。

「不會是那個吃貨吧？」餘生對龍伯城主記憶很深刻。

「我沒聽錯吧？」他問葉子高。

婦人鬼忽然一頓，戒備的看餘生，「你不是捉鬼天師吧？」

餘生覺著不錯，答應了他。

他們走到掌柜身前，聽他正興緻頗高的向葉子高他們講著扶乩之要領。

餘生見兩本名為《九尾龜》、《剪燈記》。

書堂的書隨意放著，書卻很乾凈，不卷不折，似有人經常打理。

書生打個酒嗝，凄涼道：「我喜歡的女人，她喜歡上了別的女人。」

這餘生明白，天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任何人的輪迴都是定好的，更改不得。

畫仙晃一晃酒罈子，「只要喝醉，我就迷不了路。」

餘生記著他路痴，提醒道：「你去哪兒，別走錯了。」

葉子高對書生說：「節哀順便ｍ•ｈetｕbｏｏk•com•ｃｏｍ。」

也有關於捉妖、捉鬼天師之類的書籍。

「你懂得倒是挺多的。」餘生繼續挑書。

「哎，我們認識，來來來，喝酒。」書生抬起醉眼，晃晃悠悠指著他們說。

「我為什麼不能是巫祝？」

餘生把書合上，他足以肯定，能把這些異獸寫成食譜的龍伯，一定是那龍伯城城主。

浮塵在陽光下晃動，書紙間遊盪著陳舊的紙香。

「玩你娘個大頭鬼，不會玩就別玩。」婦人鬼破口大罵，「還非得讓老娘看著你們玩兒。」

婦人鬼搖搖頭，很熱心道：「我幫你打聽打聽。」

他們的書找到了，餘生找來找去卻找不到自己要的書。

「我幫他祭奠感情呢。你要知道，搶男人的女人簡單，難的是搶女人的女人。」葉子高說的頭頭是道。

她用鬼力儘力把折角的書皮壓平，好奇的問：「你天生如此？」

「我的天。」這消息太勁爆了，餘生一時接受不來。

她歉意道：「書墊桌子了，我清掃不了。」

「你說，讓畫仙喝醉的酒是什麼酒？」白高www.hetubook.com.com興好奇問。

「屁，聽他的永遠招不來鬼。」婦人鬼忍不住嘲諷。

「那是當然。」婦人鬼幫著把書吹走灰塵，「這兒的書我快倒背如流了，你找什麼？」

餘生模稜兩可，不點頭也不搖頭。

「書堂只有這一本食單書。」她指著墊桌腳的厚書。

婦人鬼是因為什麼而不入輪迴的？或許是因為書吧。

餘生也不追問，他覺著這本事很可能是魂穿時帶來的「後遺症」。

他繼續對婦人鬼道：「既然無聊，為什不走？」

「巫祝也沒這本事。」婦人鬼說，「他們只能借外物驅鬼或捉鬼。」

葉子高見狀，「嗖嗖」從書堆中撿出兩本書來。

「哎，不再聊會兒了？」婦人鬼跟在他身旁，戀戀不捨。

「因為長存於黑暗之中，幽暗人倒有和你差不多的本事。」婦人鬼說。

「有點兒意思。」婦人鬼沉吟，「難道你來自幽都？」

餘生無言，在旁的葉子高奇怪，「陪誰玩？」

「不是和我們說話，難道和鬼……」葉子高忽然醒悟。

她飄在前面領著餘生向一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