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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名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我不會讓校尉大人失望。」

沈冷看向茶爺：「對不起……雖然這次答應了帶你出來，可是……」

戰船上，沈冷展開了地圖看了看……走水路到長安，要穿過半個江南道，向西北進淮陽道，然後過湘寧道，再過河東道然後才到京畿道，水路十八彎，最快也要走上二十幾天。

茶爺搖頭：「我不辛苦，此去封硯台數千里，辛苦的是你，危險的也是你。」

「不能帶啊……」

杜威名的心猛的抽緊，一瞬間面無血色。

老院長道：「所以白家的事老臣會多留意一些，如果這件事沒有風聲出去，沒有人開始打聽天聞閣，那白家的人就可信可用。」

皇帝看了他一眼：「朕身邊不能缺的人，你一個，朕再不喜歡的沐昭桐是一個，但朕希望你活的更久一些，回頭朕讓御醫給你配一些方子補補吧，最起碼你得撐到朕把該換的血都換了。」

沈冷看這窗外：「路上耗費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我得先一步離隊。」

沈冷笑起來：「你知道的，先生教我們的東西，歷練我們的過程，就是為了適應這些，所以沒什麼可擔心。」

茶爺懂了，不管岑征如何如何，庄雍才是水師提督，而且已經提升到了正三品，與諸道戰兵將軍同級，還有臨機專斷之權，足以證明皇帝對庄雍的信任。

老院長道：「可是最近老臣前思後想，表弟似乎不該被低估……這次封硯台就看那兩個小傢伙怎麼放開手腳了。」

「如和圖書果你跟不上沈冷的腳步，你會離他越來越遠。」

茶爺看了杜威名一眼：「你應該明白的，所以別讓沈冷失望。」

沈冷帶著戰船離開水師大營之後沐筱風就讓人去通知沐流兒，帶上貫堂口的高手追上去，半路找機會把沈冷幹掉。

沈冷道：「這就是我需要你幫我的第二件事，杜威名和我身材體型差不多，我會讓他穿上我的校尉軍服，你配合他假扮我，無需讓人看清楚臉，只要讓人看到你和他就行了，我會提前散出去消息說我病了，到長安城不下船不出船艙問題不大。」

一行人連夜出發，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兩艘熊牛離開了水師大營，在江南織造府接上那艘貨船隨即開始了向長安的旅程，走水路無疑是最穩妥的，但並不是最快的，之前沈冷帶著茶爺和杜威名走的路線才最短，因為水路並不是筆直的一條線。

老院長看向皇帝：「陛下知道老臣最擔憂的是什麼。」

「我等不到進長安再走。」

而與此同時，這個時候絕大部分人已經入睡的長安城裡，肆茅齋的燈火依然亮著，這是這段日子以來書院老院長第四次被留在宮裡過夜了，當然也別指望真的能睡。

皇帝微微眯著眼睛看著老院長：「老糊塗了？」

茶爺問：「不帶杜威名？」

老院長整理了一下措辭後繼續說道：「這幾年來，湘寧白家的後起之秀陛下不覺得太多了些？之前白家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這一代差ｍ.hｅtｕbｏok•cｏm•ｃｏm不多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嶄露頭角的就有十幾個，不但書院里有白小歌白小洛兄弟，據老臣所知，四疆四庫之中培養的年青一代，白家有不下十個人非常出色。」

「嗯，岑征將軍會提前在張口官補碼頭準備一些快馬，離開的人數太多會引起注意，所以最多只能是帶一個十人隊，不過你放心，楊大哥跟著呢。」

沈冷笑起來：「岑征可以繞過庄雍，我不行，所以離開水師之前我去見庄雍，把話說的很清楚，至於庄雍和岑征之間怎麼處理，那就是他們兩個的事，風大浪大不能拍到我，我不能讓庄雍對我失去信任。」

皇帝一擺手：「孟長安。」

茶爺點了點頭：「保護好自己。」

這不是幾個人輕車簡行，船隊需要半路補給，況且貨船的速度遠不及水師的熊牛。

他低下頭，心裏不由自主的冒出來一個想法，這次校尉大人沒有帶上自己，真的僅僅是因為自己在身高體型上都和校尉相似嗎？難道，是校尉察覺到了自己身上藏著秘密？如果讓校尉知道了自己是庄雍安排在他身邊的，校尉會是什麼反應？

「顧不上那麼多了，岑征給我看的那封信是雁塔書院老院長的親筆信，所以這就是我需要你幫我的地方，既然老院長想把我拉進來，他自己也別想脫出去。」

督軍隊的楊七寶，一個冷麵熱心的漢子。

「老臣的這點心思，終究是瞞不住陛下啊。」

沈冷被提拔起來的速度超乎想象和_圖_書，一個才從軍堪堪一年的傢伙居然就做到了正六品校尉，再加上一個正五品上騎都尉的勛職，大寧建國以來都不多見。

茶爺點頭：「好。」

按照計劃，沈冷的船隊在張口縣官補碼頭停靠，當夜沈冷帶著楊七寶王闊海陳冉等人悄悄下船，在距離官補碼頭二裡外找到為他們準備的快馬，每人兩匹，還有必備的傷葯，連弩等器械裝備。

庄雍覺得自己快變成一個慈愛的老母親，這樣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把沈冷慣壞了。

又或者，其實校尉早就想到了？

沈冷嗯了一聲：「放心吧。」

皇帝起身：「你知道你對白小洛說的話是瞞不住朕的，畢竟流雲會是朕的不是你書院的，說吧，提前告訴白小洛到底是因為什麼。」

皇帝哼了一聲：「逼著朕不得不去想辦法彌補。」

官道上，十幾個人幾十匹馬狂奔而過，馬蹄聲撕裂了靜夜。

「所以庄雍讓楊七寶跟著我，沒有人會去在意督軍隊少了幾個人，我帶王闊海陳冉和我四個親兵，再加上楊七寶和督軍隊幾個人湊一個十人隊。」

皇帝點了點頭：「所以呢？」

老院長笑起來：「陛下總說年輕人做事沒顧忌，其實老到將死之人才會真的沒顧忌，所以不是人老了心眼就多了，而是放得開。」

老院長道：「陛下或許不該去彌補什麼，孟長安很優秀，沈冷也很優秀，白小洛也很優秀，可是這些年輕人需要經歷更多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如果他們不幸沒能撐得住這股浪潮，那麼未來也不hｅｔｕbｏok.cｏｍ.ｃom能為陛下撐得住四疆四庫，放任生死，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

熊牛戰船上，換了沈冷校尉軍服的杜威名看起來很緊張，臉色發白，手心裏都是汗水，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茶爺，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

「朕知道你喜歡那個叫白小洛的年輕人，或許猶在孟長安之上，白小洛和你投脾氣，性格內斂不張揚，可你推心置腹的太早了些。」

茶爺微微皺眉：「可你到時候必然不能從封硯台趕回長安城，被人知道了你沒法交代，雖然與內務府交接的事是江南織造府的人負責，你不在場很容易被人懷疑。」

皇帝道：「人老了之後是不是心眼真的越來越多？」

茶爺坐下來思考：「如果岑征是繞過了庄雍的話，那麼庄雍為什麼會讓楊七寶跟著你？」

「教訓？朕還敢教訓你？」

果然……校尉什麼都知道。

茶爺臉色微微發白：「只帶一個十人隊？」

皇帝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點頭：「你給鐵流黎寫信吧，這件事朕不去管了，他也不要管了，放任生死……那就放的徹底些。」

沈冷先去找了水師提督庄雍把想帶上茶爺去長安的事說了下，庄雍瞪了他一眼后只說了一句：「穿男裝！」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放任生死？這四個字，朕要記下來。」

「所以臣只能用這樣冒險的法子去試一試。」

沈冷道：「前邊一百五十里是張口縣官補碼頭，按照計劃船隊會在那停下來補充給養休整一夜，當天夜裡我會帶著一個十人隊走。」和_圖_書

杜威名使勁兒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去胡思亂想，因為他知道茶爺說的沒錯，他的命他的前程他的一切都和沈冷綁在一起了，他唯有讓自己做的更好才行。

「有件事沈冷讓我告訴你。」

茶爺一擺手：「別婆婆媽媽的，說！」

老院長道：「或許對他們來說殘酷了些。」

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是啊……太老實了，未必就是真的老實，白家若真的是一步棋，那朕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勇氣，不過若不是一步棋，朕倒是希望多一些白家這樣的冒出來和勛臣們爭一爭。」

「是啊，孟長安。」

老院長訕訕的笑了笑：「年紀大了再喝一點酒，難免會話多些，臣以後多注意。」

沐流兒領命，立刻挑選人手離開了鎮子，星夜兼程準備趕到水師戰船前邊去在半路找機會。

茶爺看了杜威名一眼：「他已經託人去查你爹娘被提督大人安置在什麼地方，查到了之後會告訴你的。」

特假總是過的很快，茶爺收拾了一下行禮隨沈冷一塊到了水師大營，帶茶爺，是因為有帶茶爺的必要。

「鐵流黎太草率。」

老院長笑的像個孩子，看了一眼窗外皎潔的月色：「老臣並不是有多喜歡白小洛，那個孩子心機太重，而且似乎背上壓著什麼東西，他挺不起來，活的累，老臣還是更喜歡……」

乾脆利落，只一個字。

老院長垂首：「陛下教訓的是。」

沈冷握住茶爺的手：「雖然你穿了男裝，可我手下人都知道你是誰，這一路上你一個人留在船隊里，會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