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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千辦耿珊站在那看他，這也是冷清。

石元雄剛說完這四個字忽然間反應過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被韓喚枝如實的告訴陛下，所以立刻改口：「南疆軍務再怎麼多怎麼急，陛下若是想讓我去長安，我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

石元雄緩緩的說道：「我為陛下戍守南疆，自覺有些功勞，所以難免有些驕傲，這是我的錯處，勞煩韓大人回長安之後對陛下說，石元雄永遠不會做出對不起陛下的事，永遠都是陛下守著南疆大門的一條狗。」

不久之後馬車到了水師，韓喚枝進門之後就看到那一隊隊正在操練的水師戰兵，人如虎馬如龍，這氣象磅礴讓韓喚枝更加開心起來，連帶著對庄雍的不喜歡都淡了幾分。

所以，不自信。

「如何才能放過我兒？」

「那自然好，我也盼著大將軍有翅膀。」

「我南下之前陛下交代。」

「長話短說吧，韓大人不喜歡老夫，老夫也不喜歡你。」

若他不來，韓喚枝自然不會把這些話告訴他，那麼他也就不會去長安城，於是陛下就會很生氣，石元雄一陣陣后怕一陣陣慶幸，自己若還是覺得丟人跌面子沒有來，那才是真的殺身之禍。

韓喚枝坐直了身子肅然道：「若是你見到石元雄就跟他說，他前幾次請旨要到長安城看往朕，朕沒答應，是因為南疆還離不開他，如今平越道已建，葉開泰葉景天都是可以獨當一面之人，所以你告訴石元雄想朕了就來長安吧，正好三軍大比讓他也做個裁判，告訴他，朕也想他了。」

「大將軍若是北上恰和-圖-書好可以帶隨從追上我廷尉府往長安城押送犯人的囚車隊伍，說起來還要感謝大將軍願意分派狼猿戰兵負責護衛，如今有大將軍親自看護押送，我也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大將軍這話說的有意思。」

韓喚枝給石元雄滿上茶：「這些手段只不過是廷尉府抓人用的，小打小鬧而已，大將軍的手段雷霆，一怒就讓千里震顫，那才是大手段。」

「大人要去哪兒？」

離開蘇園之後馬車順著大街往前走到盡頭，轉個彎進入另外一條大街又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這大街臨河，河兩岸景色不錯，垂柳依依，荷花燦燦，馬車在河邊停下來，一艘烏篷船已經等在這了。

韓喚枝才見禮之後坐下來，對面那人的話就帶著些怨氣的鑽進他耳朵里，在南疆這一帶，此人若是對誰有了怨氣那誰就真的要倒霉，因為他叫石元雄，他是狼猿戰兵大將軍，整個大寧帝國百萬大軍，只有五個人可稱大將軍，東邊裴亭山，西邊談九州，南邊石元雄，北邊鐵流黎，再加上坐鎮長安的禁軍大將軍澹臺袁術。

可他不是來見庄雍的，而是來見沈冷。

韓喚枝看石元雄的臉色就知道他悟了，於是笑著抱拳離開。

上了岸之後韓喚枝吩咐一聲馬車隨即朝著水師大營駐地那邊去了，烏篷船往另一側的河岸靠過去，那邊河岸街上至少百餘人停了下來。

說完之後韓喚枝緩了口氣：「陛下的原話。」

韓喚枝是帶著陛下口諭的，可他沒有主動去找自己。

韓喚枝不知道自己在這站了多久，忽然間想和*圖*書起來什麼似的，轉身往回走吩咐了一句備車。

想到這他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自己剛才以為抓住了韓喚枝話里的重點，現在看來竟是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一瞬間他後背就驚出來不少冷汗。

「韓大人這手段，老夫不得不佩服。」

石元雄放了一半的心，最起碼韓喚枝還不敢真的為所欲為把他兒子怎麼樣。

十二個黑騎護在馬車前後，如今這施恩城裡還敢對韓喚枝動念的人已經不多，大部分都被關進囚車裡往長安城那邊送，而負責押送囚犯的不是水師的人也不是葉開泰葉景天的人，甚至不是廷尉府的人，是狼猿戰兵。

夜深人靜的蘇園格外冷清，哪怕巡邏的廷尉人來人往也是冷清，這是一種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心境，韓喚枝站在蘇園涼亭里看著風吹樹動，這便是冷清。

在一座石橋上，撐著傘的白小洛看著那烏篷船靠岸，眼神里都是怒意。

「水師大營。」

韓喚枝的回答讓耿珊心裏疼了一下，然後她也自嘲的笑了笑。

「明人何必說暗話？」

韓喚枝故意的。

「不打算。」

韓喚枝上去之後烏篷船就離開了岸邊順著河道往前慢悠悠的划，十二黑騎再加上一輛馬車就在街上慢慢跟著走，而在河道另一側的街上，混在人群之中的很多高手也在隨著烏篷船往前走。

「嗯？」

「我在乎的是大寧江山，在乎的是陛下的在乎。」

「大人，其實心裏在乎吧？」

大人並不在乎楊幼蓓，可大人除了陛下已經誰都不在乎。

若自己不來呢？

這是後半夜，和圖書他還喝了酒。

韓喚枝出蘇園要見兩個人，一個在這烏篷船里，另外一個在水師中。

石元雄心裏罵了一句，心說我堂堂狼猿大將軍淪落到給你韓喚枝這個狗崽子當鏢師的地步？

古樂離開大營的時候一步三回頭，他不舍，但他知道將軍的意思，只有他在長安城，才能看得清那風吹草動。

「南疆軍務……」

第一，葉開泰葉景天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石元雄其實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去了長安城，便一去不能回。

「放心，我會和囚車隊伍一塊走。」

他離開了平越道，葉開泰葉景天再加上一個韓喚枝，對了還有水師的那個庄雍，天知道他們會幹出些什麼來，可能等自己回到南疆的時候這裏就會大變樣，然而他沒奈何，只能按照陛下說的做。

「城門已經關了啊。」

「石破當將軍還要去海疆作戰，沒有陛下的旨意誰也不會動了他，大將軍來找我莫非是和石破當走散了？昨天天黑之前我就讓他回去了。」

他往外吩咐了一聲停船，然後看向石元雄笑著說道：「大將軍就要進京面聖了，我在此恭賀大將軍。」

韓喚枝楞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也沒權利讓城門打開，於是自嘲的笑了笑，他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可以暫時讓他分散一下注意力，緩解心情，可這卻暴露了他的心境。

石元雄沉默了一會兒后忍不住問：「韓大人這是還不打算離開施恩城？」

「這話，大將軍自己去和陛下說吧。」

第二，以前陛下不答應是因為南疆離不開他，現在是離得開了？

因為韓喚枝https://m.hetubook.com.com見了石元雄白小洛就沒辦法繼續留在施恩城，他必須也趕回長安城去，韓喚枝當然猜到了想殺他的人會看到他見石元雄。

韓喚枝說話，從來都不會給誰留面子，他就是為維護陛下面子的那個人，他不給誰面子，必然是因為這個人或多或少的讓陛下沒面子了，所以韓喚枝才不會怕石元雄，連澹臺袁術他也沒必要去怕。

「可能，是因為我沒必要恭維大將軍？」

「你什麼意思？」

石元雄尷尬起來，在南疆還真是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韓喚枝笑了笑，伸手在耿珊肩膀上拍了兩下：「你以為我在乎的，我從草原上回來之後就已經不在乎了。」

「我也這麼覺得。」

然而真要是說起來，澹臺袁術遠不如其他四個人自在，另外四個人分在一方戍守邊疆，說一不二。

石元雄的腦子裡不斷的揣摩著，想儘快弄清楚陛下這些話里的真正含義，可不管怎麼想都不是好事，哪怕陛下說朕也想他了……想，未必是好好的想。

石元雄拿茶杯的手停了一下，然後冷笑起來：「韓大人的話，怎麼聽都不是恭維我。」

第三，去給三軍大比做個裁判？

他決定回長安，若路上可以殺了石元雄最好，此時此刻韓喚枝已經不重要，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向那輛已經漸行漸遠的黑色馬車，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韓喚枝你是真的很了不起。

她知道自己不漂亮，眉毛粗了些，鼻子大了些，臉型也不好看，而且常年在廷尉府做事和漢子們在一起也越來越像個漢子，她喝酒的時候會把腿放在凳子上划拳，她和-圖-書發脾氣的時候會一刀一刀的劈砍木人，這都不是一個典型的女人應該做的事。

韓喚枝語氣平淡的說道：「我得留在這過年，我聽說有人不希望我的腦袋在我脖子把年過完，所以我得好好在施恩城裡守著我自己的腦袋，萬萬不能丟。」

於是兩個老謀深算的人都笑起來，都滿意。

有幾點，必須注意。

韓喚枝笑道：「我覺得石破當將軍會和水師配合的不錯，大將軍覺得呢？」

耿珊的笑容更苦，這答案一點兒也不美好。

半個時辰之後韓喚枝離開了水師大營，來的時候帶著千辦高久善十二黑騎，走的時候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叫古樂……岳無敵死了，八千辦還剩七個，總得補齊。

耿珊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離開，她看著韓喚枝的眼睛問，這句話問的聲音很小，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身份在問，屬下嗎？屬下不該問這個，可她問了。

石元雄臉色變幻不停，他不知道陛下這話里到底有幾分意思。

石元雄抱拳回禮，嘴上帶著笑，心裏罵了韓喚枝八輩祖宗。

終究還是被他給猜中了，姑奶那重注壓在石元雄身上是真的錯。

「當然在乎。」

馬車裡的韓喚枝顯然開心了不少，讓那些人把矛頭對準石元雄吧，自己難得輕鬆。

石元雄往前俯身，那便是泰山壓頂。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蘇園裡的黑色馬車就緩緩駛了出來，趕車的人已經不再是岳無敵換做了另外一個千辦叫高久善，是八個千辦之中人緣最好的一個，他年紀最大已經快五十歲，比不得耿珊他們年富力強，可他經驗足，他有自己的擅長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