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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平越道這邊最大的城自然是施恩城，原南越的國都，城市規模浩大，城防堅固。

「我的意思是這樣。」

拿錯了。

掌柜的心說那還用問？大人啊牌子在你手裡啊，你自己不知道那牌子的分量？

下一句：「包子什麼時候能來？」

拿著這牌子若再進不來紫氣東來，那才奇怪呢。

沈冷心說我買個簪子你說我老土，泡個茶你說我老土，何處不老土？

他遞給掌柜看的鐵牌是這次出門之前沈先生給他的，留王令牌……

年輕人身材挺拔，膚色稍顯黑了些但看著極精神，有一種很強烈的男人陽剛之氣。

南越國滅之後，原來的第一票號被大寧抄沒的直接關了門，不因為別的，只是因為那是南越朝廷背景的票號，不抄你抄誰？而揚泰票號卻活了下來，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傳聞之中是說那神神秘秘的東主上交了一大筆銀子給大寧才算把南越這邊的票號分店都保下來，別管怎麼說畢竟是保了下來。

沈冷看到掌柜的表情就明白了，然後想到上次沈先生說曾經最潦倒的時候想把這牌子賣了，他可真傻，有這牌子來揚泰票號蹭吃蹭喝嘛，多好……

掌柜的進門之後把茶盤放下，坐下來親自為沈冷煮茶，這手藝已經多年沒用過再加上心裏實在緊張，所以更顯得生疏，好在沈冷這般粗人也看不出來他煮茶有什麼不妥當，看出來也不覺得不妥當，沈冷還是覺得喝茶隨便泡一泡就可以了，何必這麼麻煩，因為這事沈先生可沒少說他老土。

因為這話，沈先生揪著他耳朵好一頓揍……

大川海貨斜對面就是揚泰票號，店鋪規模比大川海貨還要大一些，是一座四層木樓，還打通了兩側的平房，所以一樓大廳面積很大，是接待散戶的，二樓三樓是接待貴賓，據說只要你在揚泰票號www.hetubook.com.com里存進去的銀子足夠多，你想在三樓享受什麼樣的服務就都有，只要是不違背朝廷法度的，當然對外是這麼說。

杜大川生意做的好，哪怕南海上求立人的海船橫行無忌他的貨也幾乎沒有斷過，逐漸的以大川海貨為中心附近幾條街就形成了百貨市場，嗅到了機會的商人們開始把大寧和西域那邊的貨物也倒騰過來，如今在大川海貨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走都會至少有四五條街全都是做生意的。

沈冷哦了一聲進門，進來之後才明白什麼叫窮奢極欲，這屋子裡的裝飾風格倒也明顯，就兩個字可以概括……有錢。

他隨便坐下來，想著廷尉府這鐵牌的分量真的不輕，以後出門有這東西做什麼事都方便些，於是又拿出來看了看，表情微微一怔，然後心裏默念了一句卧槽。

「大人這次來是有什麼需要我們票號協助的嗎？」

持這鐵牌的人，要揚泰票號協助的事能小了？

掌柜的一臉我求你了的表情。

算起來杜大川已經有六十歲左右，當初大川海貨揭牌的時候他才二十幾歲，其實即便如今他的大川海貨不做下去了，靠著這十幾條街上那半數門店的房租他也依然日進斗金。

沈冷想著這可不是我占你便宜，我真的只是想去長正肅遠。

快正午的時候揚泰票號里進來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年輕男人，背著一個狹長的包裹，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衣服上的落灰表明了他是遠道而來。

沈冷翻出來廷尉府的那塊鐵牌遞給掌柜：「我其實剛才是拿錯了，這塊牌子能開紫氣東來嗎？」

年輕男人問：「只要涉及到了錢的事，揚泰票號都能做？」

當時揚泰票號這個分店的掌柜讓他稍等，進了屋子之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出來，告訴杜大川過ｈｔｔｐs://ｍ.hｅtuboｏｋ•ｃoｍ•cｏｍ七天之後晚上來，七天之後杜大川如約而至，在三樓的包房裡見到了那個已經笑盈盈等在那的頭牌。

走到樓下忽然想起來，回頭問掌柜：「貴客沒說吃什麼餡的包子，也沒說買幾個啊，一鍋，一鍋是多少？餡買什麼的？」

「茶不急。」

小夥計點頭：「好嘞。」

就算是這揚泰票號里最大的主顧對面大川海貨的老闆杜大川，上過三樓，可也僅僅是三樓最靠邊最小的那間屋子，不但是他，上過三樓的人都是那間屋子，叫做和氣生財，名字就和紫氣東來沒法比。

上次他也反駁過，問什麼不老土，難道精緻之極的那些就不老土？沈先生說那是自然，精緻兩個字便是不俗，物物皆可精緻，事事皆可精緻，既然可以精緻何必那麼粗俗？

掌柜的輕輕哼了一聲，心說莫非自己看走了眼？有些不耐煩的把牌子接過來看了看，然後臉色就白了：「大……」

這家鋪子的老闆叫杜大川，鋪子就叫大川海貨，如今已經是川州城裡規模最大的門店之一，能和大川海貨相比的也就是洞庭酒樓，福源客棧以及揚泰票號。

沈冷問：「我剛才給你的牌子才是我可以進這紫氣東來的關鍵吧？」

「大人你坐著吧。」

沈冷笑道：「店是你家的，你當然可以進。」

掌柜的在心裏盤算了好久好久該怎麼試探，他想了無數個開頭都被自己否定，最後決定還是直接點，畢竟這些大人物們沒幾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他們自己可以玩，但不許別人玩，不如坦誠直率些更容易相處。

「這個……」

這就是他商業頭腦的體現，在四周開始出現其他商人的貨鋪之後他就在四周的街道上建造或是收購房子，所以在川州城人們又稱呼杜大川為杜半城。

掌柜的笑起來：「大抵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這樣的。」

川州位於牙城縣往西北大概四百多里，雖然山城險峻可這裏也是南越最大的商貿集合地，最初的時候是一個川州人意外認識了走海運販賣東西的商人，覺得這是個商機，於是就在川州買下來一個規模不大的鋪子，專門收海外貨物，沒多久生意就做的越來越大，南越人也不窮，對海外貨物的新鮮感促使他們每每到了新貨都會去掃一遍。

但要說最美的城就要數川州，整個川州城就依著川山而建，錯落有致而不雜亂，上下起伏，有若鬼斧神工，走在川州的大街上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在多高的地方，覺得自己是在平地，大街兩邊的建築隨便上去一家往外看看或許窗外就是懸崖峭壁。

掌柜的笑的更開心，只是笑容里有些揶揄：「休息的地方在二樓三樓，要看貴客你打算和我揚泰票號合作什麼，若是合作的事情足夠大，二樓三樓隨便上去，莫說包子，想吃什麼都有。」

小夥計一邊在前邊引路一邊想著這可能是揚泰票號建店以來接待過的最奇怪的客人了，能上三樓的，想要的服務哪個不是難上加難，可這位爺要的是一鍋肉包子……傳出去的話怕是誰都不信吧。

小夥計聽到這話臉色也變了，尋常貴客能去二樓就算不錯，上去過三樓的，這川州城裡的富豪也屈指可數，可門口掛著紫氣東來牌子的那間包房從建店以來只開過一次門，那次來的是東主，也正是那次四樓樓梯的封口第一次打開，東主進了四樓一次。

年輕男人緩了口氣：「我來的很急差不多一天一夜沒有休息，能不能給我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我想要一壺熱茶若是再有一鍋熱騰騰的包子最好不過，這些應該不需要很多錢。」

掌柜的連忙回頭吩咐：「來人，帶貴客去二樓……去三樓紫氣東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

最悠閑也最得寵的是杜大川的三兒子杜川東，他生意上的事都不管，只是每個月按時把所有租出去的商鋪租金收上來就好，遊手好閒，在當地百姓之中有川州城第一花|花|公|子的稱號。

沈冷到了紫氣東來門口，小夥計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掌柜的稍後就上來，貴客先坐下來休息會，你要的東西很快就會準備好。」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所有餡，一樣一鍋。」

所以他才進門揚泰票號的掌柜眼睛就亮了一下攔住要去接待的夥計，自己上去客氣的問了一聲：「這位貴客，來我們揚泰票號是要存還是取？又或是想借？」

小夥計下了樓正遇到要上樓的掌柜，掌柜的吩咐他去買包子，不要糊弄，要買最貴最好的，小夥計哦了一聲，看著掌柜的親自端著茶壺上去心說那看起來尋常無奇的男子真的是來路能震破天啊。

傳聞當初杜大川並不相信揚泰票號的這些承諾以為不過是噱頭，他曾經在施恩城裡想買下醉春樓里最紅的那個頭牌姑娘，奈何那姑娘嫌他老丑只是不肯答應，醉春樓在施恩城裡很有些實力所以杜大川也不能怎樣，於是他回了川州后突發奇想就去揚泰票號存進去大筆的銀子，告訴掌柜的自己只想睡一晚那個頭牌。

沈冷說。

沈冷咳嗽了一聲后說了三個字，掌柜的立刻坐直了身子表情也肅然起來，就要說到正題了，他心裏其實忐忑不安，手裡有留王鐵牌的人那都是什麼身份的人？別說進他揚泰票號的分店，便是去了總店那邊東主怕是也得親自迎接進來吧。

總之就是你看什麼都一定很值錢，哪怕就是隨隨便便擺在桌子上的小擺件可能都是某個大家親手製作的東西，牆壁上的那些字畫都捲走的話就能算是重案了……

他答應的痛快然後在心裏罵了一句，原來他么的要一鍋和-圖-書包子並不是什麼很輕易就能滿足的要求。

有了杜大川這件事，揚泰票號在川州城的名聲大振，生意也就越來越好。

年輕男人取出來一塊牌子遞給掌柜：「我沒錢，只有這個。」

揚泰票號是個很特殊的地方，在大寧揚泰票號是第二大票號，在南越也是，揚泰票號的東主似乎永遠也不想把票號的生意做到第一。

掌柜的端著茶盤上樓，在門外輕輕敲了敲：「大人，我能進來嗎？」

除此之外還有三間屋子，一間叫洞庭福地，一間叫春風和煦，一間叫長正肅遠，上次掌柜的喝了酒曾經無意中說起過，能進長正肅遠的都不是生意人，這話暗示的其實已經很明顯。

沈冷看他反應就知道這牌子應該只能進長正肅遠，於是認真的說道：「咱們去隔壁吧，我這個人不願意多佔人便宜。」

沈冷一捂臉，心說怪不得。

他看著沈冷，等待著，希望不會太超過自己的能力範圍。

沈冷問那拉屎呢？我可是一整條往下拉，精緻的拉法是一小節一小節夾斷它？

年輕男人一擺手：「現在我可以去找個地方休息下了嗎？」

掌柜的把千辦鐵牌接過來看了看臉都綠了，心說大人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牌子？

這話說的可真誠了。

到了這個年紀生意上的事他早就已經不親自去管，而是交給了自己的三個兒子打理，大兒子杜川南接手了大川海貨的生意，平日里多半時候就在店中，二兒子杜川北接手的是大寧以及西域諸路商貨算是最忙的一個，整日見不到人，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談生意。

「茶不急。」

上了二樓的年輕人本以為憑著手裡這塊廷尉府千辦的鐵牌進長正肅遠是沒問題，畢竟他來之前和黑眼詳細打聽過關於揚泰票號的事，只是沒想到居然進了紫氣東來，想想看，廷尉府對揚泰票號的震懾力還真是到了讓他們不敢有絲毫得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