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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眾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騎射，唯有沈冷跑到禁軍士兵那邊在說著什麼，不多時有十個士兵居然自告奮勇的出列，跟著沈冷回到場地上，只見沈冷慢悠悠的爬上那匹老馬，驅馬走到起跑線上之後喊了一聲：「有沒有人現在害怕的？還來得及退出。」

說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原來茶爺說的不要臉不是他理解的不要臉，所以他不要臉的笑起來：「原來你是說我那方面不要臉。」

澹臺袁術和石元雄連忙站起來，快步走下高台去迎接皇帝，所有人也都跟在後邊，看到皇帝的御輦過來后呼啦啦跪了一片，皇帝從御輦上下來掃了眾人一眼：「都起來吧，該去比試的就去準備比試，朕只是隨便來看看。」

石元雄終於忍不住：「你可以也試試。」

不等賴成回答，皇帝繼續說道：「你說他這樣鋒芒太露會招人妒恨，如果大寧戰兵之中的那些年輕人連承認自己不如別人都做不到，那不是沈冷的問題，而是他們的問題，難道你覺得應該去怪一個表現太優異的人表現太優異了，從而顯得別人太平庸？」

「喝了兩碗粳米粥，吃了一個白雞蛋，還吃了一塊點心，似乎覺得小菜都太清淡了些，所以沒怎麼吃。」

那靶子是會動的，而且十個禁軍士兵根本就沒有跑動規律可言，他們或是向前跑，或是上下跳躍，總之盡量增加沈冷騎射的難度。

賴成輕輕叫了一聲。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們看到沈冷又一次慢悠悠的舉起手：「請問值禮監裁官，是射中靶心就算滿分嗎？」

皇帝看了賴成一眼：「剛才你說什麼？」

澹臺https://www.hetubook.com.com袁術道：「可以不服氣，也必須不服氣，若被別人壓了一次就服氣，那我都看不起你，可不服氣不能等於攪蠻纏，你若是在大寧諸軍大比的律例上找到沈冷違例的地方，那還好說，可你一定找不到，因為我剛才特意翻了一下，沒有一條規定不能射別人的靶心。」

沈冷衝到馬道對面之後從馬背上跳下來，那十個士兵已經歡呼著跑向他，十個人都覺得自己能參与其中也是一種成就，也有一種難以描述出來的驕傲，這十箭，簡直不能更夢幻。

值禮監裁官大聲說道：「在馬道一側有十個標靶，每個人十支箭，依然是你們自己去選擇趁手的弓與箭，騎馬賓士之中瞄準標靶射箭，射中紅心最多者自然成績最好，戰馬是禁軍大營為你們提供，你們現在就可以去自己挑選。」

「啊？」

然而，十箭皆中紅心！

可彭斬鯊只覺得沈冷是取巧了，用這樣的方法干擾了他的發揮，若按照正常比試方式，他不可能會輸……得那麼不光彩。

「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很難，我知道。」

「那沒有問題了。」

「去吩咐朕派給他的那兩個御廚，他每日都自己加練，體力消耗比常人大的多，以後多做些肉食，但不要太過油膩。」

「當然。」

皇帝問：「吃了些什麼？」

值禮監裁官讓人敲響銅羅，參加比試的人全都回到了演武場上，此時沈冷居然坐在演武場旁邊的矮牆上晃蕩著兩條腿，一個看起來模樣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姑娘正在喂他吃水果，那小姑娘是什麼時候來的誰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注意，畢竟剛才注意力都在高台上。

沈冷當然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看自己，飛在天空上的鷹，沒必要在乎地上野兔的態度。

皇帝沒理會。

皇帝起身：「去演武場。」

茶爺臉又紅了。

茶爺扭頭不看他，沈冷嘿嘿笑了笑，從矮牆上跳下來：「我去比試了，很快就回來，孟長安不在，這比試其實有些無聊，想著若那個傢伙也在的話，我可能會興趣更大些。」

彭斬鯊楞了一下。

高台上，皇帝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他看向澹臺袁術：「澹臺，你有何看法？」

石元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聽著那些人的聒噪，臉色越來越差。

沈冷看到茶爺出現在自己面前，開心的飛起，晃蕩著腿說道：「可惜了，剛才我多厲害你沒看到。」

就在這時候有人一聲高呼：「陛下到！」

沈冷：「是的，我自己也覺得特別大。」

那十個禁軍士兵不由自主的整齊肅立，同時行了一個標準的大寧軍禮，這是對強者發自肺腑的敬畏。

正因為禁軍大營距離未央宮太近了些，所以沈冷剛剛用一種在所有人看來都很過分的方式技壓群雄之後不久，皇帝也知道了這件事，來報信的人訴說的時候，語氣依然難以平靜。

騎射的場地在另外一側，每一條馬道大概有三十幾丈長，在馬道一側距離五丈外立著十個標靶，比步射的標靶還要稍稍大一些，雖然距離近了，但騎射難度遠非步射可比，說起來同樣是移動之中射箭，但戰馬奔跑速度更快也更顛簸，需要瞄準的時間自然也就更少。

賴成張了張嘴，無可辯https://www.hetubook.com.com駁。

「老馬，咱們走！」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茶爺臉一紅：「不要臉。」

澹臺袁術在旁邊語氣平淡的說道：「若讓我輕易認輸，我也不會，可若一個軍人連自己不如人的地方都不承認，那麼就永遠都不會再進一步，知恥而後勇，彭斬鯊，希望你記得這五個字。」

九個人都去選馬，這些人全都是戰兵精銳之中的精銳，對於戰馬的挑選自然也不陌生，所以他們都儘可能的將好馬搶到自己手裡，九個人選完之後，公認的那匹最弱的馬必然就是沈冷的，馬有優劣之分，選馬本身就是騎射比試的一部分，沈冷的那匹馬看起來老了些，也稍顯肥重。

沈冷放下手，別人都去選馬，可他沒有，反正是一個一個的騎馬射箭，他最後一個上場也沒有什麼吃虧的。

沈冷一催戰馬，老馬一聲嘶鳴向前沖了出去，沈冷順著馬道向前疾馳，連發十箭！

沈茶顏是和皇帝一起來的，皇帝特意派人去接她，特許她觀戰諸軍大比。

站在皇帝身邊的賴成有些擔憂：「這樣的方式，或許會讓其他參加大比的人對他有些看法，有把握贏的話，用比較平和的方式贏了最好，不至於被人懷恨。」

澹臺袁術沉默片刻：「臣的想法是，以後讓他離禁軍大營遠一些，臣他怕會拐走了臣的兵。」

值禮監裁官這次回答的更快，因為他實在想不到沈冷還能怎麼樣，這次比試是順著馬道騎馬往前筆直奔行，按照規矩不能出馬道，所以也就沒辦法到更遠的地方騎射來顯示自己射藝更高強，所有人都是在同一條件下，只看誰更快更准。hetubook.com.com

彭斬鯊他們幾個當然也就沒辦法再說什麼，縱然千般不滿，也只能忍著。

值禮監裁官宣講完了規則之後又慣例問了一句：「你們誰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

沈冷一抱拳。

「是。」

「你剛才說他算計了時間，每一箭都比別人領先半箭，難道之前兩箭落後你們半箭你都沒看到？能在第三箭落後你們半箭時間的情況下反超半箭，你不知道反思自己不如人之處，反而在這裏嚼舌頭根子，還像個大寧的軍人嗎？！」

沈冷也不理會別人用什麼眼光看他，射了那十支箭后自顧自吃了早飯，算計了一下距離騎射比試開始的時間尚且有一會兒，還抽空去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看到演武場北邊那高台上聚集了不少人，有幾個就是剛剛與他同時參加步射比試的，顯然這些人不服氣在找大將軍理論，覺得沈冷那麼做不符合規則。

「沒有！」

茶爺：「沒看到我也知道你最厲害。」

「陛下？」

「是。」

「謝謝兄弟們。」

所有人心裏都更加緊張起來，若說四周黑壓壓一層又一層的禁軍士兵看著讓他們壓力很大，那陛下到來，就讓這種壓力驟增不知道多少倍……勝負成敗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那可是能直接影響陛下對他們每個人實力判斷的。

彭斬鯊有些鬱悶的說道：「哪裡有這樣的，算計了別人射箭的時間，總是比別人領先半箭，而且還不射自己對應的標靶，以此來干擾別人的注意力，這是作弊！若非被他影響了，我們也不至於慢了些。」

茶爺哼了一聲：「自大。」

「卑職……記住了。」

石元雄的語氣驟然一寒，彭斬鯊便一個字都ｈｔtｐs://ｍ.ｈeｔｕbｏoｋ•ｃｏm•ｃoｍ說不敢出口了。

沈冷：「不要臉？可能先生更勝一籌。」

演武場。

彭斬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真想去試試，可不敢，若是有一箭沒射中，豈不是更加丟人？

沈冷：「你是指哪方面？」

那十個禁軍士兵同時回答了一聲，然後居然跑到那十個標靶附近，就在眾人以為沈冷是為了顯示自己射藝更強而讓十個人站在標靶旁邊的時候，卻見那十個士兵把標靶扛了起來，隨著沈冷一聲令下，十個士兵開始雜亂無章的奔跑！

「騎射的規矩你們大概有都知道。」

「沈將軍似乎有些鋒芒太露。」

代放舟心裏嘆了一口氣，想著別人都在關注的是沈冷那技驚四座的十箭，而陛下關心的是沈冷將軍早飯吃了些什麼。

大家都在想著，這樣的情況下，沈冷還能出什麼幺蛾子？

回到演武場上，沈冷站好之後發現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敵意，便是那個在水師之中向來低調沉穩的白念眼神里都有些淡淡的恨意，他的表現足夠好，十箭命中靶心，與段眉的成績相同，然而和沈冷那十箭比起來，他本應出彩的表現就變得黯淡無光。

「他真的步射之後去吃飯了？」

他擺了擺手：「都去準備騎射吧，若真有把握自己可以贏，就別讓沈冷一個人再把風頭都出了。」

石元雄道：「若你覺得不服氣，你如沈冷那樣射十箭，若你也做的一模一樣，不要求你比沈冷做的更好，只一模一樣即可，我甚至不要求你算計別人發箭的時間，也不會有別人干擾你，你現在退回到演武場上，以沈冷剛才的方式連射十箭，若箭箭命中十個標靶的靶心，我算你贏，我是總監裁官，我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