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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嘛？」

「你賣多少？」

「那就都做一份上來，朕嘗嘗。」

第二，陛下確定有人會對沈冷怎麼樣。

老院長想了想，真無解。

念及此處，葉流雲就想到當初陛下是怎麼護著他們的，於是心裏一陣陣溫暖。

皇帝不該說這樣的話，草莽氣太重了些，可此時此刻皇帝坐在這就不僅僅是皇帝，還是葉流雲他們的大哥，當大哥的，永遠都不會也不能讓跟隨自己的人失望。

皇帝：「怎麼，背後明目張胆的論朕是非？」

闊海縣船港。

皇帝夾了一口嘗了嘗，眼神隨即一亮。

只要裴亭山不傻就一定能反應過來，就正如當初在長安城裡，陛下坐在刑部大門口的台階上，一個一個的殺人，殺到血流滿街，就是在告訴所有人孟長安你們誰都別動，那是朕的人，自那次之後，裴亭山真的就老實下來，再無人敢直接去尋孟長安的麻煩。

韓喚枝從黑色馬車上下來，看了看四周茫茫野外，山上梯田裡的農夫已經收拾農具準備回家，日落西峽，歸處便是人家，然而該出來的人卻沒有出來，這讓韓喚枝有些不爽。

如果那個人不想動手，何必招惹廷尉府？

皇帝在這些留王府里出來的老人們面前也沒了皇帝本該有的樣子，翹起腿坐著，顯得有些不端莊。

沈冷反問：「將軍知道怎麼用？」

「安排一下手裡的事。」

老院長道：「我那二十五兩銀子就不用還了。」

想到陛下讓沈冷獨領一軍，帶著船隊運送糧食物資到北疆去，那就是在給沈冷露臉的機會，在越來越多的人面前露臉，最主要的是在裴亭山面前露臉。ｈｅｔｕｂooｋ•ｃom.coｍ

葉流雲連忙過去把窗帘拉來：「明明是陛下心大。」

所以這才是陛下來迎新樓的目的，陛下還是放心不下那個傻冷子。

海疆。

唐寶寶扭頭：「不知道。」

葉流雲：「……」

「換了。」

到了迎新樓的時候天色才剛剛有些發暗，提前就得到了消息的葉流雲站在大堂裡邊候著，他不敢站在門外，那樣的話就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誰不知道這迎新樓是流雲會東主開的，能讓他站在門口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等著的，豈會是小人物？

皇帝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看到窗帘關著：「怎麼還學了韓喚枝那一身臭毛病。」

「四散於福田縣。」

皇帝酒足飯飽之後看向葉流雲：「三月去東疆，你帶流雲會的人隨行。」

唐寶寶一臉茫然再加疑惑的看著沈冷，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想要做什麼，將戰船數量減半，而且只帶十一艘船，還不帶大船，這是要瘋？

東主在乎的不是韓喚枝，在乎的是那個叫沈冷的年輕人，東主說，誰殺了沈冷，就給誰把身份漂白，他相信以大學士的能力，把他送進四疆四庫里不是難事，靠著他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就能穿著一身官服站直了身子，不必再去做狗。

「土的很有滋味。」

陛下，始終如此。

這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皇帝道：「在這樓子里，堂堂流雲會大當家的房間里，還有人敢對朕圖謀不軌？」

葉流雲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不一樣，混暗道其實來錢更快，畢竟是直接拿……」

沈冷從萬鈞戰船上下來，先回了自己住的地和*圖*書方洗澡更衣，狠狠的洗下來一層風塵，然後去見了唐寶寶。

葉流雲垂首笑道：「剛改菜品的時候，樓子里的老客也不知道多少人說過這菜看著寒酸，一下子降低了迎新樓的格調，可是吃過之後都讚不絕口，正如陛下說的，土的很有滋味。」

平越道，普陀山。

皇帝嗯了一聲：「比你混暗道來錢還快吧。」

「大概六兩銀子，算上酒。」

葉流雲小聲糾正：「二當家。」

皇帝進了門之後葉流雲隨即迎上去，皇帝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聲張，然後直接上了三樓，三樓尋常時候不會有人上去，葉流雲在便會一直都在三樓，他不在的時候都是空著的。

沈冷：「唔，那開塞露是什麼？」

皇帝才想起來，原來還真是自己的，於是略微有些肉疼。

這是沈冷的第一句話。

「沒傻，吹聰明了。」

正在下台階的澹臺袁術腳步踉蹌了一下，堂堂大將軍，竟是生出一種恨不得馬上落荒而逃的衝動。

發完了之後滿眼都是慈祥，覺得將來自己的孫子一定比這些小孩兒都可愛，代放舟提著的那些東西多是小孩子用的，那本就是他買給未來孫子。

這地方，多適合動手？

一路南下。

葉流雲很清楚，如果陛下僅僅是要對自己說這句話，完全沒必要親自來迎新樓里說，可以指派個人來知會一聲就算了，況且這話陛下以前已經提過一次，無需再說第二次，能讓陛下說兩次的話，都得好好思考。

澹臺袁術感動的快哭了。

皇帝忽然語氣肅然起來：「你去查查那些人在長安城裡還有多少，朕得到消息，流雲會和廷尉和_圖_書府都折損了不少人，朕的人死了一個，朕就把那些人的祖墳都挖了。」

沈冷帶著船隊在貨運船隊必經的航線上守了幾天一無所獲，海浮屠那些人就好像全都憑空消失了一樣，巡航多日，必須帶著兄弟們返回水寨，這也就打亂了他本來的計劃。

澹臺袁術連忙搖頭：「不是不是，臣不敢。」

皇帝從鋪子里出來，因為坑了澹臺袁術七十五兩銀子而沾沾自喜，出門的時候走路都輕快起來，彷彿那不是七十五兩銀子，而是十萬兩巨款，澹臺袁術則一臉無奈的出門，手裡還拎著價值七十五兩銀子的各種東西。

山高林深，野草齊腰，雖然黑騎五百，可若是有百余精銳偷襲，一輪羽箭下來就能讓黑騎損失慘重，為什麼這麼好的地方就沒有人動手？

沈冷嘴角一揚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開竅了，他躲著我，我就逼他出來找我。」

「不超過一兩銀子，算上人工在內。」

「我得換一批船。」

裴亭山如今不可能不知道，當初在封硯台殺裴嘯的人有沈冷一個，陛下為什麼這麼急著把水師拆分出來？一是為了北伐大事提前做準備，二是在表明態度，陛下帶著沈冷出現在東疆，出現在裴亭山面前，就是想告訴裴亭山沈冷是陛下的人，誰也別動。

沈冷啊，你可別死在南疆了，你的人頭便是我的前程似錦。

林深處，抱刀的男人沒有再帶上黑巾，他已經做了足夠多的姿態，韓喚枝那些人都知道有個戴黑巾抱刀的人在福田縣裡殺人，所以這蒙面黑巾就成了他的標誌，當他摘下黑巾的時候，哪個還知道他是誰？

唐寶寶當然知和-圖-書道沈冷說的是誰，自然不是那個所謂第一大海盜海浮屠，而是阮青鋒。

葉流雲忽然反應過來，沈冷也是要去東疆的。

茶爺帶著幾個小姑娘送出門，其中一個小姑娘壓低聲音說：「這個高高大大看起來有些凶的老爺對自己妻子真好，一下子買了這麼多東西。」

皇帝瞥了他一眼：「換新菜了沒有？」

做了那麼多姿態，像極了他要對廷尉府宣戰，是因為他知道唯有這樣做才能讓韓喚枝把注意力都在這，而他要做的，是殺沈冷。

第二句是：「降低一半船隻數量，只帶十一艘，不要萬鈞大船，給我十一艘伏波，每船掛四艘蜈蚣快船，人數不變，兩旗戰兵。」

皇帝：「我以為你會不捨得。」

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把韓喚枝給我拖在這。」

皇帝：「以後記賬的時候記得清楚些，這樣的酒席賣出去一桌是六兩銀子，就分出來二兩給沈冷，畢竟菜是人家的。」

唐寶寶：「該吃飯了。」

不多時菜品一樣一樣的端上來，皇帝看了看那一桌子的菜：「這麼土的嗎？」

最主要的是，須彌彥折在沈冷手裡了。

對古樂和耿珊動手，殺了百余黑騎，又在福田縣城裡動手，屠了一個縣衙，殺了流雲會的雪，還殺了他的百辦和二十幾個黑騎，這一切都是在宣戰，明目張胆的在宣戰，既然已經擺出來姿態，那為何突然就不動了呢？

陛下很確定兩件事，第一，即便是在東疆也不會有人對陛下怎麼樣，尤其是陛下的老臣，哪怕是裴亭山也一樣。

「在這之前。」

皇帝問：「這一桌子菜的成本有多少？」

說完這句話，皇帝起身：「流雲和-圖-書會的刀是朕一直壓著一直封著，朕今日給你開封，可開殺戒。」

不得不說，這菜和迎新樓的規格比較起來，確實顯得很土，大盆大碗大鍋菜，還用的是土碗。

小太監代放舟跟在後邊，覺得自己看到的應該是假的陛下，假的老院長，假的大將軍。

老院長則一臉的從容的告訴澹臺袁術：「下次學聰明些，你看我進宮什麼時候帶過錢？」

他問沈冷：「海風還可做開塞露？」

皇帝得意起來，也不知道他得意什麼。

澹臺袁術嘆道：「帶不帶錢的不是關鍵，關鍵陛下他能扣我錢。」

葉流雲垂首道：「酒樓和流雲會都是陛下的，陛下都捨得，臣哪裡有什麼不捨得。」

「海上航行了快一個月，你是不是被海風吹傻了？」

葉流雲道：「上次沈冷在家裡請客，那席面上所有的菜品我都留了一份，讓沈冷把炒菜的配料和方法也寫了一份，這段時間來樓里的客人都比往日多了些。」

離開胭脂鋪子之後朝著迎新樓那邊走，皇帝的心情很好，不時停下來和大街兩側的小販聊一會兒，沒多久代放舟手裡的東西就多的拿不下，皇帝看到什麼好玩的就買一些，也不管有用沒用，興緻到了，甚至一口氣買了那貨郎所有的糖葫蘆，沿街看到小孩子就發一串。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離開深林，路邊有幾個得力手下帶著馬匹等候，他甚至連刀都沒有帶，正如他的黑巾一樣，他塑造出來一個抱刀之人的形象，這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所以沒有刀的人，自然就不是那時時刻刻刀不離身的人，刀，何處沒有？

這屋子裡沒有了外人，所以葉流雲說話也就稍顯放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