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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怎麼灌！」

白小洛怔了一下：「跟你回去過年？算什麼？」

「你們來晚了。」

想到小時候發燒那次，灌的他可真是痛不欲生，可那時候畢竟年幼，羞恥感方面要少一些，現在都二十七八歲了，還灌進去？多丟人，想想就羞恥的難以接受。

沈冷想了想：「這需要很複雜的理解嗎？不是灌進嘴裏咽下去就好？」

蘇冷起身：「那你們兩個隨便找地方去過年也好，年前了，想殺誰都等等吧，我過年的時候不想動刀，只想放放煙花爆竹，這個時候手用來握刀不合適，包餃子合適。」

「那正好，回去幫我家裡多寫幾幅春聯。」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這幾日擔心湘寧城那邊的事睡的並不是很好，本來他睡的也少，幸好今兒一早就有消息傳回來，說是湘寧城那邊該辦的事都已經辦完，抓的抓了，死的死了，皇帝的心這才踏實下來一些，他倒是不擔心韓喚枝辦不好事，擔心的是沈冷他們幾個的安全。

「灌進去？」

他看著茶碗苦笑：「一時之間，似乎也想不到還能再做些什麼，要想聯絡這些年來那些被皇帝打壓了的家族，被廷尉府逼急了的江湖客，不是那麼容易的。」

二本道人：「萬一，不是灌進嘴裏了呢？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以他的射藝，以這個距離，只要皇帝下車，一箭必能將其射死。

長安城。

青果道人也沒有想太多，拿著葯回來遞給二本道人：「你師伯說灌進去就行了。」

老院長看著未央宮的內侍宮女忙忙碌碌的在打掃和_圖_書，又把一個一個漂亮的紅燈籠掛上去，原本肅殺的未央宮就因為這些紅燈籠看起來柔和了許多，也漂亮了許多。

蘇冷：「窮鄉僻壤？年味人情味比你那豪門大院里要強的多了。」

「又灌？」

大學士府。

「也好。」

「難道你還想讓我給你灌？你一個屁，我還要不要臉？」

宮牆紅燈，似乎這才有了幾分人間氣。

「吃？」

這聲音卻在他腦子裡飄飄蕩蕩，揮之不去。

青果道人哼了一聲：「自己做的孽，自己承受。」

白小洛傲然：「那是自然。」

老院長看了看皇帝的臉色：「還是多帶些人的好。」

「我花錢雇你，是雇你奚落我？」

沐昭桐楞了一下，眼睛里似乎飄進來一片雪花，揉了揉眼睛，院子里空空的，除了他之外哪裡還有別人。

他問：「字寫的好不好？」

然而，依然賓客如雲。

「你師伯是這麼說的。」

孩子跑出去腳下一滑摔倒在地，沐昭桐臉色大變，顫巍巍的衝過去想把孩子扶起來，兒時模樣的沐筱風自己爬起來回頭看向父親，笑著說道：「父親，你怎麼還不來找我，我等你可久了。」

「朕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朕從來都沒有和紅袖有過什麼，所以朕又害怕什麼？那時候在雲霄城有一次朕和沈小松聊天，朕說一生至今唯一驕傲的便是從不曾負了誰，那時候能力有限，卻能做到不負於人，後來到了長安城，朕反而負了一些人，也包括紅袖。」

楊瑤也的手握住白小洛的手：「要不然和圖書，趁著這段時間放鬆一下你自己？你不是說要去西蜀道嗎？算算時節，那邊這個時候氣候正好，一路走走看看，當是散心？」

青果道人下車：「你自己想辦法。」

老院長笑：「那臣就去椅子上貓著了。」

向北的車隊中，二本道人一臉凄苦的看向師父青果道人：「師父，親師父，你幫我去師伯那求點葯回來可好？再這麼拉下去，你徒兒可能就英年早逝了，你也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對不對，被人知道了你徒兒是拉死的，咱們道觀也面上無光。」

「你這話真不惹人喜歡。」

沈冷正好去打水回來，看到二本道人那樣子也於心不忍：「還沒吃藥？」

老院長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未必願意進宮。」

你怎麼還不來找我啊。

沈冷想了想，唯有那草原上的那個傳說之中有天仙之美的大埃斤才能讓韓喚枝如此吧，於是臉色露出了老父親般的笑容。

「沈將軍，有件事我稍有不解，我想請問你啊……一般來說，灌藥你怎麼理解？」

走出書房，扶著門框站在那，抬起頭，發現竟是零零散散的又開始飄雪，今年長安城的冬天雪似乎多了些，雪大一些，總是能掩蓋住什麼東西。

皇帝忽然問了一句。

白小洛和楊瑤也坐在茶湯鋪子里，看著面前的茶碗發獃。

「陛下今日就要出宮了。」

三個人起身，朝著南方走了。

他走出東暖閣，大內侍衛統領衛藍已經帶著幾個侍衛站在外邊等著了，都換了便裝，將兵器藏了起來，皇帝回頭看了老院長一眼：hetubook.com.com「就在東暖閣里貓著吧，朕不會回來的太晚，還有些事要與先生商量，你若回去了再把你找來，萬一半路上出了什麼事你再訛朕。」

他問沈冷。

皇帝招呼代放舟去取便裝來，他洗了把臉，腦袋裡的昏沉減輕了幾分。

白小洛還沒有回答，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年輕人在他對面坐下來，把包裹放在桌子上後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大碗，一仰脖咕嘟咕嘟的灌了進去。

白小洛低著頭：「我從皇后的舉動猜到了她要對白家下手，所以才會趕來湘寧想提醒一下白歸生，順便把白家能用的都拉攏到我自己身邊，也算是我救了他全家，總歸能換來一些助力，只是沒有想到皇后的動作居然這麼快，更沒有想到皇帝的動作比皇后還快，白家沒了，一時之間……」

看著門口的院子，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在陪著小時候的沐筱風堆雪人。

每年今日的門庭緊閉，也會有人好奇。

只是一閃而已，並沒有什麼東西鑽進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個包裹，裡邊是一把製作精巧的木弓，可以拼接起來，他視線才過去，手下人已經手腳麻利的把木弓接好，弓弦掛上，把藏在靴筒里的箭也取出來，箭的製作也很精巧，三根拼接成一支完整的鐵羽箭。

「朕是不是應該把她接進宮？」

蘇冷看了白小洛一眼：「落於人後，所以連殘羹剩飯都沒的吃。」

父親。

可看著徒兒那虛脫的樣子，青果道人也只好去找沈先生，正在另一輛馬車裡和沈勝和-圖-書三以及秋實老道人聊天的沈先生看到青果道人上車來就知道因為什麼事，從懷裡取出來一個藥包遞給他：「灌進去就行了。」

古樂和耿珊帶隊，押送著大批的人犯，在乙子營戰兵的配合下返回長安城，沈冷他們雇了好幾輛大車，隨隊回京。

老院長一驚：「似乎有些不妥。」

「居然比皇后慢了，比皇帝也慢了。」

「非得灌進去？」

紅袖招對面是一家茶樓，茶樓的生意也不錯，來自渤海國的那些人就在這茶樓二樓，名字叫朴成萬的中年漢子手扶著窗戶看著外面大街上那輛馬車停下來，手握緊，手背上青筋畢露。

二本道人楞了一下，忽然間醒悟過來自己好像理解錯了什麼。

沈冷他們離開浮雲鎮到湘寧城的時候得到一個消息，韓喚枝大人沒有等他們，而是今天一早就出城回長安去了，把大隊人馬留給了沈冷，自己趕車，車上有一個滿頭麻花辮的漂亮姑娘，一路向北。

她不覺得苦，反而覺得幸福，當今天子每年都會親至給她過生日，想想似乎也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所以她一直都滿足。

就在這時候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邊敲響，朴成萬臉色一變，擺了擺手，手下人立刻到了門口那問：「誰？」

青果道人嘆道：「畢竟你是年紀小，二十年你就忘了你師伯是什麼人……」

雲紅袖穿了一身紅衣站在大廳里等著，笑顏如花，每年只見一次，對於她來說這一天彌足珍貴。

沈冷愣了好久好久，然後一聲長嘆：「道觀里出來的人，都這麼複雜的嗎？」

楊瑤也看向白小洛www•heｔｕboｏk.coｍ.ｃoｍ，等著他的回答。

蘇冷聳了聳肩膀：「閑來無事，要不然你們隨我走吧，恰好過年我也不想動彈接生意，回去陪陪那老頭兒，給了他銀子他都不開心，只說是想讓我回去過年。」

皇帝離開未央宮從後門上了馬車，繞過未央宮之後馬車又穿街過巷，最終在紅袖招門口停下來，每年的今日，紅袖招都會停業，紅袖招是長安城最大的青樓也是最特殊的青樓，這樓子里就沒有一個賣身的女子，來這的，都覺得自己高雅，喝上等的茶品上等的酒，聽曲兒看舞，或是和紅袖招的姑娘手談對弈，或是琴瑟和鳴，又或是執筆作畫，算下來比在其他青樓里花出去的銀子還要多的多。

薄刃切開了門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幾個臉上矇著紗巾的年輕女子從外面進來，沒有人說話，卻好像把寒冬一下子帶進本溫暖的屋子裡。

白小洛起身：「就跟你去，窮鄉僻壤之地，也許清凈。」

沐昭桐似乎已經蒼老到隨時都可能離開這個世界，所以他才不甘。

有一道白光閃了一下，像是什麼東西從外面鑽進門縫，門縫那麼細小，鑽進來的能是什麼？

「但朕沒有問過。」

中午的時候車隊停下來，二本道人扶著馬車下來，走路的時候好像夾著一個枕頭似的，可彆扭了。

白小洛看著蘇冷的眼睛：「你總該知道，我這樣的僱主不多。」

「不必。」

皇帝換好衣服：「朕沒有問過，就是朕的錯處。」

湘寧城的城門口有個茶湯鋪子，就在路邊，進城出城的行人若是渴了喝上那麼一大碗，清涼的很，說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