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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我弟弟說過，大哥你怎麼不早一點讓我過來跟著紅老大？我一直以為女人都是磨磨唧唧婆婆媽媽的，可是跟著咱們紅老大殺海盜真他媽的爽啊，我從來都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服氣過，大哥，我現在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為了一個女人而死，竟然可能不是因為男女什麼之情，而是因為我真的把她當我老大了。」

萬世平帶著紅十一娘的手下朝著那些越人百姓沖了過去，紅十一娘往前一衝：「都給我回來！」

沈先生跑過來一把將紅十一娘抱起來，抓著飛爪往上爬，商九歲又回去幫那些士兵阻攔越人。

他再次看向那些越人，然後視線落在他的兄弟們身上：「老大曾經發過誓，不管遇到什麼危險她都不會放棄我們，都會拼盡全力的把我們活著帶出去，可是老大不知道，我們也發過誓，不管遇到什麼危險也不能讓老大死，老大總是她這樣的女人哪裡會有男人要，老大沒有男人要嗎？我們他娘的都是老大的男人！」

人倒了下去，被無數人踩過。

小夥子叫萬世平，是之前被人開膛破肚的萬世開的哥哥。

城牆上的越人士兵已經將第二根重弩裝填進去，商九歲抬頭看了看，幸好這懸崖上有些樹木，不然的話這般陡峭連他也上不去，更別說紅師娘手下的那些士兵，他們就算也一起往上爬的話，會被那些越人村民拉著腿拽下來，然後被打成肉泥。

噗，一把鐮刀砍在他肩膀上，萬世平把刀子從對面那人小腹里和圖書抽出來，一刀切開傷了他的那個敵人的脖子。

可是他殺的再多也沒用，他沒辦法把所有人都保護住，一個士兵額頭上被鋤頭打中，半邊腦殼都被鋤頭劈開，那鋤頭卡在了腦袋裡，握著鋤頭的農夫往後一拉，士兵倒地，一群人手裡的武器落下，很快地上就多了一灘肉泥。

蘇山關。

「走！」

縣丞岳林海道：「我已經派人往北跑用最快的速度去通知欒白石將軍，他的人會在北邊攔截，可是那三個人進了山，若是躲起來也不好找。」

一群人一邊劈砍一邊吼著：「走啊！」

商九歲把飛爪扔上去抓住那棵樹，然後朝著紅十一娘喊了一聲，可紅十一娘還沒有恢復過來，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商九歲一怒，上去給了紅十一娘一個耳光：「醒醒！你這樣對得起他們嗎！」

「少騙人了！」

噗噗噗！

蘇山縣縣令阮再成臉色有些發白：「這樣還能被他們走了……那還是不是人？」

阮再成哼了一聲：「縱然那三個人插翅，我也讓他們飛不出去！」

萬世平回頭喊：「別讓我們白死！」

前邊有一座蘇山關，關口至少還有數百名越人士兵，而後面追過來的越人百姓已經不計其數，或許整個蘇山縣的人都被發動起來，而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人聚集起來，若說蘇山縣官府沒有參与其中那怎麼可能？

商九歲問沈先生：「你怎麼樣？」

「殺！」

萬世平笑了笑：「老大不能騙人，騙人不是好老大……我剛才一直都在後和*圖*書悔，不該拉我弟弟跟著你，他死了，就死在我眼前，開膛破肚，死的真慘，我不知道若是我能活著回去怎麼見我爹娘。」

「那就發動蘇山，蘇北兩縣的人找，我還不信了。」

「老大！」

三個人互相攙扶著在山頂往前走，山頂哪裡有路，崎嶇難行，從這塊石頭上跳到另外一塊石頭上，稍有不慎就會墜落下去跌入深淵，就這樣艱難的往前走，後邊喊殺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這一個耳光把紅十一娘打的幾乎摔下去，她楞了一下，看了看商九歲又看了看峽谷里那些好像行屍走肉一樣的村民，咬著牙抓住繩索往上爬，沈先生第二，商九歲斷後。

岳林海往後看了看：「那些屍體呢？」

又一支重弩飛來，竟是筆直的朝著沈先生的後背，沈先生正在往上爬哪裡能看到，商九歲眼神一凜，手往上一伸，在沈先生背後一把將那支重弩抓住，在握住重弩的一瞬間，他的衣袖呼的一聲爆開，衣袖碎裂，片片飛舞如斷翅的殘蝶。

這是絕境。

所以他們做出了選擇，用他們的命為紅十一娘拖延時間。

一群漢子紅著眼睛嘶吼著。

「都燒了！」

十幾個紅十一娘帶出來的海盜殺進人群之中，他們站成一排，用他們的刀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組成了一道城牆，將峽谷里衝過來的越人攔住，無數的木棍鐵叉朝著他們身上打過來，而他們咬著牙就是不肯讓步，這峽谷只有那麼寬，十幾個人堵在那，手裡的刀子瘋狂的劈砍著，越人一時之間竟然不能向www.hetubook.com.com前。

「老大！」

商九歲將飛爪扔上去抓住一棵樹，他先爬上去，沈先生和紅十一娘身上綁了繩索，商九歲蹲在樹上一隻手抓著一根繩子，兩臂發力，拉上來往上一拋，鬆手，繩子飛起來，他又攥住，再往上一拋，鬆手然後再抓住，如此反覆，竟是硬生生的把沈先生和紅十一娘拉到了樹上，這樹橫生於懸崖，距離峽谷地面已經有十幾丈高，那些村民用石頭也砸不中了。

山坡上的越人也瘋了，不管峽谷里還有多少自己人，他們撿起石頭砸向商九歲，商九歲孤身一人殺的再多又能如何，沈先生在山坡上呼喊了幾聲，商九歲最終也只能又殺出來，腳下一點掠上那塊凸起的石頭，手裡的那把長刀的刀刃已經被崩的好像鋸齒一樣。

一個士兵回頭看向紅十一娘：「兄弟們心甘情願，你別讓我們白死！」

「沒時間歇著了。」

商九歲嘶吼了一聲，將重弩往下一擲，山崖下邊一個越人被直接穿死。

沈先生一隻手抱著紅十一娘一隻手抓著飛爪的繩索往上攀爬，到了上邊那塊石頭上把飛爪摘下來又往上扔，紅十一娘卻已經崩潰了，她眼睜睜的看著峽谷里自己的手下一個一個倒了下去，每一個都是血肉模糊，那些看起來本應該淳樸善良的農夫變成了魔鬼，他們瘋了一樣的把鋤頭把鐮刀把鐵叉往她兄弟們的身上打。

沈先生把紅十一娘拉起來：「他們比我們熟悉地形。」

「走啊！」

三個人奮力爬上了山頂，硬是靠著飛爪和商九歲的強大m.hetubook.com.com從這樣的絕境之中逃出來。

萬世平轉身看了看那些靠近過來的越人百姓，又回頭看向紅十一娘：「老大，所以我弟弟哪怕臨死之前都應該是不後悔跟著你的吧，他不後悔，我也不後悔……老大，你那麼好看，你得活下去啊。」

商九歲身邊的一塊巨石忽然就崩碎了，這才注意到蘇山關里的越人士兵竟然把床子弩挪了過來，那巨大的弩箭直接戳進了商九歲不遠處的石頭中，碎裂的石頭塊迸射而出，打在人身上很疼。

「上去！」

「走！」

「我們都是！」

紅十一娘看向他：「我答應過你們，不管遇到什麼危險也會帶著你們活著殺出去，先別說喪氣話，我們還沒有輸呢！」

萬世平一刀將面前的敵人砍死，再一刀捅進第二個人的小腹，他的臉上都是血，回頭看了一眼爬上了石頭的紅十一娘，像是鬆了口氣，竟然咧開嘴笑了笑，然後扯著嗓子唱了幾句：「我夢裡有個美嬌娘，讓人想斷腸……」

「殺！」

商九歲連殺數人，可再看時，紅十一娘的那些手下已經全都戰死了，每個人身上都絕對不只是一兩處傷口，商九歲環顧四周，啊的一聲暴喝，眼睛血紅血紅的他從地上撿起來一把長刀，刀刀殺人，刀刀飄血，他一個人殺進那些越人之中，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他斬于刀下。

紅十一娘的眼睛里好像能滴出血來一樣，她的肩膀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就在這時候商九歲從前邊折返回來，從地上撿起來飛爪往上一扔，飛爪摳住了一塊凸起的岩石，他朝著沈先和_圖_書生喊了一句：「帶她走！」

沈先生搖了搖頭：「沒事。」

到了山頂之後三個人全都癱坐在地，沈先生往下看了看，山下的那些越人黑乎乎的好像蟻群，他們依然聚集在峽谷里喊叫著罵著不肯離去，不知道是誰說了些什麼，那些人開始往前衝進入了蘇山關，然後就看到從蘇山關城牆那邊有人往山上攀爬。

阮再成道：「別留下什麼，我們的人他們的人死的都燒了。」

商九歲更瘋狂，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典型的好人，典型的好人此時此刻應該還會覺得那些農夫不該殺吧。

萬世平大聲喊：「老大你走吧，記得帶著大軍回來給兄弟們報仇，兄弟們把所有飛爪都給老大他們留下，老大，就記住一點啊，以後你找男人要是不如我們，我們不答應！他啊……得能為你死！」

砰！

縱然商九歲有超絕天下的武藝，可如何能殺盡這麼多敵人？

「殺！」

重弩飛來是何等的力度，竟是被他一把攥在那，握著弩箭的手往下淌血，可弩箭好像被定在半空一樣紋絲不動。

「我願意為她死啊，我願意為她狂……姑娘，我想扛著你進新房，我想把你扔在土炕上！」

笑容悲愴。

一個小夥子朝著紅十一娘喊了一聲：「咱們是要死了吧？」

沈先生往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數次想撲上城關卻又數次被逼退的商九歲。

鐵叉，鐮刀，砍柴刀……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停的打在他身上，他抓著刺進小腹里的那桿鋼叉緩緩的跪下來，再也沒有力氣站著了，他嘴裏還在嘀嘀咕咕的唱著，眼神卻已經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