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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國師真人令。」

所有人抱拳：「天下一家。」

即便是到了現在，其實連大寧百姓們都不太清楚滅南越那一戰的起因，大部分也懶得去想，反正只是滅了一個小國而已。

沈冷騎著戰馬走在隊伍里，不時舉起千里眼往銅羊台城方向看，那邊的火光越來越亮，一開始還沒有想到是怎麼回事，可是出城的時候見到城門外帳篷里的那些道人，他忽然間就明白了。

年輕人聲音稍稍加大了些：「規矩就是別人欺負上門，我們不能只等著邊軍給我們出氣，后闕國天門觀鬼道門的人潛伏長安城殺了我們道門弟子，所以我才會帶道劍出長安，道門之尊嚴同樣是大寧之尊嚴，仇要報，要在後闕人的地盤上報。」

再看士兵，大寧戰兵衣甲鮮明，后闕國這邊校尉以下只是單薄一層皮甲，甚至是棉甲。

「羊這邊不缺，缺白菜。」

「回去休息吧，我已經下令分撥三萬西疆武庫新兵給你，已在城中等你多日了，明日一早你去大營提兵。」

金子可不是多見的東西，一小袋金子就能讓人為之瘋狂，能送出這般豪禮，西甲城的邊軍校尉自然也不會阻攔，這邊風氣如此，誰也不會過問。

小張真人抱拳：「諸位，道門正統。」

沈冷看向談九州：「大將軍知道，我一共也沒帶幾個人來。」

談九州嘴角微微一揚：「是啊，那年一戰我雖然未曾參与其中可也熟知，與現在的情況何其相似，那時候南越人以為他們可以和大寧抗https://m.hetubook.com.com衡，於是串通勾結十余小國試圖形成聯盟以抗大寧，這種事南越不是第一個，后闕這邊也不是最後一個，只要大寧強大，一直強大，想聯手對抗大寧的人就不會沒了，畢竟單打獨鬥誰也不行。」

說話的人是一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年輕小伙兒，或許是因為在箱子里棲身的時間久了所以臉色不太好，可是他的眼睛卻格外明亮。

從箱子里出來的人全都聚集在馬廄中，眾人蹲在那，借馬匹遮擋。

沈冷和談九州同時止步，兩個人朝著銅羊台城方向看過去，那邊的紅光已經從城中溢出來，可見不是一處起火，火光把黑夜燒透了似的，感覺下一息天空會變成炭。

談九州哈哈大笑：「我回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在最大的那家客棧停下來，夥計看到這麼大規模的商隊自然不敢怠慢，陪著笑臉過來牽馬，不多時，十幾輛大車全都進了客棧後院，後院不小卻已顯得擁擠。

談九州伸了個懶腰：「我年紀大了，天一黑就容易犯困，我得先回去睡，最主要的是我已經要回長安，這開戰的風險當然是你來扛，朝廷里的大人們罵也當然是罵你，御史台的人蔘奏也只能是你，誰叫你年輕？年輕人，背鍋總是要多一些才行。」

沈冷看向談九州，想著原來自己誤會了，對付西域人，談九州才是霸者。

大寧，從最初算起，每一代人，嘴上不說可實際在做的，就是要成為m.ｈetubｏoｋ•ｃom.com霸者。

沈冷這才醒悟，雖然談九州不怕打仗，可是他畢竟要退下去了，在就要榮歸故里之前主動出兵，對於談九州來說似乎沒有那麼大的意義，這個時候，對於談九州來說平穩最為重要。

談九州道：「羊隨隨便便就能搞來，想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啃什麼呢？」

談九州看了沈冷一眼：「最主要的是，陛下旨意未到，當年滅南越是陛下定的，你我對后闕出兵……」

站在銅羊台城牆上往東看西甲城，就算是隔著高高的城牆也能看到城內一座一座木樓的屋頂，而站在西甲城這邊往銅羊台看，只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土城，土城之內也是一片混黃。

沈冷和大將軍談九州兩個人站在城牆上往西看著，西邊的銅羊台城規模大概是西甲城的三分之二，雖然是土城，但修建的極為堅固，城中有后闕國守軍一萬兩千，后闕國軍力和大寧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可正因為如此，在最靠近大寧的這座邊城裡，后闕人派駐的當然是最能打的隊伍。

邊城修建堅固，西甲城用的是長條大石，裡邊是夯土，銅羊台城則是純粹的夯土，提到后闕國也不能說窮，后闕國盛產美玉，銷往四方，尤其有一塊被稱之為千年冰魄的美玉，傳聞其中隱隱約約可見星河流動，是無價之寶，被后闕國王藏於宮中，那般盛產美玉的地方都如此珍惜在乎足可見冰魄之珍貴。

年輕道人站起來：「為我們的邊軍兄弟們，開個路。」

「分做三隊和_圖_書，一隊往西，城西有料場，后闕邊軍騎兵所需的草料都在那邊，還囤積了不少糧食，燒了它。」

這種商隊會帶著不少護衛，即便是住進客棧晚上也會留不少人守著車，這是司空見慣的事，客棧的人當然也不會在意，可就是在這後半夜客棧的人都已經睡著之後，馬車上的箱子被一口一口的打開，藏於箱子里的人全都靜悄悄出來。

沈冷一笑：「所以。」

「寧，征戰四方，從來都以光明正大之戰法取勝，大寧的戰兵也歷來都是在戰場上讓敵人膽寒，我們不是軍人，我們也是寧人，我們也不是不光明，我們是在用敵人的手段，他們怎麼做的我們還回去而已。」

「先發制人？」

正因為如此，后闕國邊軍生活的苦悶，所以對來往商隊剋扣的極狠，只要送銀子他們就放行，若不送，想出關進關難如登天。

沈冷撇嘴：「老狐狸。」

大寧從來都不會在被人打過來之後才打回去，當初滅南越，世人皆說大寧霸道不講理，可大寧能越來越強盛的原因之一，就是在發現威脅的時候就立刻把這威脅剷除，南越人以為他們只要還沒對大寧動手大寧就沒道理對他們動手，可他們錯了，后闕人應該是還不清楚南越被滅國的經歷，所以他們也錯了。

隨著一聲令下，數十道黑影往四周散了出去，猶如飛鷹掠過。

銅羊台的守軍每日都和西甲城那邊的寧軍相對，壓力當然大，這個天下，除了北疆黑武人之外，恐怕再也沒有任何一國邊軍士和-圖-書兵覺得自己在和寧軍對峙的時候氣勢不輸，而一個國家繁華強大與否，在邊城對比上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西甲城。

談九州：「管他是誰的人。」

「散！」

「也不是我的人。」

車隊有十幾輛馬車，連檢查都沒檢查就進了城，這事說起來多魔幻？國門都不檢查，若是放在大寧那邊早已經問罪了，當然也不可能發生。

一個時辰不到，裝備整齊的大寧戰兵從西甲城西門開了出去，隊伍浩浩蕩蕩，猶如一條在黑夜之中潛行的怒龍。

「江湖上的人一直逍遙自在，是邊軍為我們殺出來的逍遙自在，我們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欣賞這大好河山，才能任性的說什麼江湖規矩，規矩？」

一群道人低沉的應了一聲。

剛說完，忽然身邊有人抬起手指著銅羊台城方向說道：「那邊怎麼好像起火了？」

霸者的白菜，動不得。

馬車一長串的進了銅羊台，城中有不少客棧，城內的建築也都是兩層土樓，雖然和繁華錦繡沒有一絲關係，看起來掛著紅色布旗的土樓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是！」

沈冷看了談九州一眼：「那年陛下下旨南征滅越國，說是因為山羊。」

就在這時候談九州笑道：「你別總是在羊身上找借口，現成的借口在你都不用，你莫不是忘了今天還有人四處散播你有反心的謠言？明日一早，大軍出城，陳兵在銅羊台城外，讓他們交出唆使這些人的幕後主使，交不出來，我們就自己進城去抓。」

「胡鬧啊……」

后闕國算不和*圖*書上窮，可是對於邊軍的撥款遠不如大寧，大寧這邊，每年只是往西疆邊軍這邊的撥款就抵得上后闕國一年的稅收，這根本就不是可以對比的事，大小懸殊到沒法比，如果你非要拿大寧和后闕比，那后闕人一定覺得你是在耍流氓。

正如當今陛下李承唐說的……寧人一代一代的拼盡全力到了可以不講道理的高度，自然不會被一群沒大寧高的人指著鼻子說你得講道理的時候點頭，寧都已經這麼高了，還要看矮子的臉色做事？弱不一定是道理，但強一定是道理，強也可以沒道理，強到有道理沒道理都是道理的時候，是為霸。

「一隊往北，北邊是后闕國邊軍將軍府，把邊軍將軍人頭帶回來。」

「搞幾隻羊去？」

沈冷哈哈大笑。

「你難道不知道，你比一座銅羊台城要重要的多？」

片刻之後，西甲城戰鼓聲起。

沈冷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大寧雖然從來都不怕打仗，可好歹也得找個理由吧。

他把馬鞭甩響，加速向前。

後邊的話談九州沒有說出來。

「還有一隊，沒有特殊目標，只管在城中緊要的地方放火，越多越好，只在今夜，讓銅羊台變成一座廢城。」

「不是我的人。」

「理由這事……」

商隊一共有百餘人，出手也闊綽，直接把客棧包下來，多給了一成的銀子。

他們等待著小張真人下令。

談九州道：「剛說好讓你背鍋，動作哪能這麼快。」

大將軍談九州看著西邊銅羊台城，聽沈冷說完之後楞了一下：「可師出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