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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看向周東吳：「出事了。」

他從鹿皮囊里把大內侍衛副統領的鐵牌取出來：「你還是看這個吧。」

黑眼和周東吳對視了一眼，兩個聰明人看對方眼神就能理解對方意圖，兩個沙雕亦然，畢竟都是想的差不多，所以兩個人迅速分開，一個在車左邊一個在車右邊，兩個人跳下車分別拉著韁繩，腳在地上摩擦著摩擦著，場面十分混亂。

終於在城門口把馬車停下來，黑眼就覺得腳疼，低頭看了看，腳後跟位置鞋底都快磨沒了。

「活動活動就不麻了。」

黑眼瞪了他一眼后說道：「現在沈冷他們應該已經到西甲城了，說不得已經開戰，沈冷本來要去東疆水師的，現在……」

周東吳問黑眼。

剛說完，咯嘣一聲，車軸斷了。

「確實麻，麻疼麻疼的。」

黑眼看了看周東吳：「我腳疼。」

剩下的一個車輪費盡心思的挪到了車板正中，兩個人坐在兩邊維持平衡太難了，如果沒有支撐的話車很容易翻倒，這兩個聰明人很快想到了一個辦法，還是一邊一個坐在獨輪車上，但是兩個人分別伸出去一條腿，腳在地上蹭著走，也算是支撐了。

周東吳：「好的，大當家請你好好趕車。」

「多謝。」

周東吳：「你那是麻了吧？」

黑眼道：「別去想，不要去感受，你看天空，看大地，看飛鳥，看花草樹木，不要理會屁股的感受，你忽略它，你忽略它你就會發現其實並不可怕。」

周東吳：「……」

好難啊。

「和*圖*書孩子，不要笑話他們，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跟咱們不一樣，他們……天生腦子可能出問題了，但是自己不知道，不能嘲笑他們，他們也很快樂。」

「是啊是啊，舒服多了。」

黑眼嘆道：「本來不想亮明身份，我們有案子在身還要趕去西甲城見談九州大將軍，既然已經說明，勞煩你們帶我去縣衙，準備兩匹快馬給我們，算了，他身上還有傷，請準備一輛大車吧。」

就在這時候城門口幾名廷尉府的人過來，主要是看著他倆確實不對勁所以過來盤查，黑眼看到廷尉府的人忽然就想到了什麼，眼神都亮了。

黑眼和周東吳上了車，周東吳躺在馬車裡舒舒服服的長出一口氣：「總算也快到地方了，不到百里了是吧？接下來這百里也沒有什麼山路，我可以安安心心的休息一會兒，你好好趕車。」

「廢鞋倒是不怕，腳也不頂住了呢。」

黑眼眼睛都睜大了：「你幹什麼！」

「到了再說吧。」

顛簸之中，周東吳從車棚里爬出來，趴在那把自己的劍鞘塞車軲轆里了，嘣的一聲，劍鞘崩斷車還沒停，周東吳過去幫黑眼抓住韁繩兩個人拉，馬被拉的脖子都揚起來可還是不肯停，周東吳側頭看了看車軲轆那邊，心說沒道理啊。

黑眼嚇得臉色都發白，拍了拍馬屁股：「不怕不怕，你周哥哥是跟你鬧著玩兒呢。」

黑眼一腳踹在周東吳屁股上：「你滾下去，這車快被你折騰壞了。」

捕快一惱：和_圖_書「這東西沒有持械牌居然敢帶著出門？」

黑眼一臉無辜：「我去長安府報備，長安府的人查了半天也沒有查到這東西屬於何種兵器，沒有分類，所以不給辦。」

「哥。」

「也算……帶了吧。」

捕快連忙應了一聲，帶著黑眼他們去了縣衙，縣令大人聽聞是大內侍衛副統領到了哪裡敢耽擱怠慢，親自跑出來接待，不多時大車準備好，比沈冷給他們的那輛破車好的不是一點半點，最起碼這車有車棚而且看起來很新，拉車的駑馬也比較健壯。

「你閉合，你閉閉合合。」

黑眼搖頭：「我沒有。」

兩個人進了鎮子之後就開始四處找人，買不到大車又買了一匹駑馬，可又沒有馬鞍，兩個人只好騎著沒有馬鞍的馬繼續上路。

文人墨客好佩劍，不過他們的佩劍不許開鋒，開鋒就不是配飾而是兇器，這不是報備不報備的事，而是不許，所以有些詩人之間動輒就要決鬥，多數也跟鬧著玩似的，兩把沒開鋒的劍砍去唄，官府都懶得理，遞給他們兩把開了鋒的劍，估計著也就決鬥不起來了。

一刻鐘之後。

大寧之內，禁止百姓私藏兵器，如長刀之類的一旦被發現就要嚴查，就算是江湖門派的弟子出行，身上帶的兵器必須有持械牌才行，持械牌是官府所發，每一件兵器都必須在官府報備，各門派的兵器都用鋼印砸了號，很容易查到，當然也有不少鐵器工坊為了賺錢而私自打造兵器，一經查實那多半是要充軍和圖書發配，在大寧，普通人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就可得到兵器。

幾個捕快進門就把黑眼和周東吳堵住了，兩個人身上帶著正經的路引和身份憑證，可是周東吳的刀傷不正經，郎中看過多少病人，傷口是什麼造成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那麼長的傷口絕非菜刀能砍出來，必然是兵器，涉及到了這樣的傷，他不可能不報官。

「我也想有啊。」

兩個人又想了個辦法，把木板綁在腳底下蹭著地走，又省力又省腳，跟滑雪似的。

正說著，忽然路邊有個小孩閑的沒事點的爆竹炸了，原本四平八穩拉車的駑馬嚇了一跳，驚了之後發力狂奔，前邊都是排隊等著出城的百姓，馬驚了朝著人群撞過去，黑眼大驚失色，雙手抓住了韁繩使勁往後拉，可馬歪著脖子跑也不肯停下。

「不對。」

周東吳道：「不應該啊，我那劍鞘結實的很，兩側都夾了鐵條。」

黑眼一腳一腳的往周東吳屁股上踢：「玩兒？玩兒？叫你玩！」

「我就不信不能停。」

城門口一陣混亂，守門的廂兵跑過來盤查，確定沒事之後黑眼又不好意思的道歉，這才出門。

一個小孩兒拉著父親的衣袖走路，回頭看著黑眼他們過去：「爹，那兩個人怎麼了？」

「有點廢鞋啊……」

黑眼：「……」

就這麼走了五六十里才到了個鎮子，腳底下踩的木板都跟包漿了似的，很亮。

周東吳把棍子塞車軲轆里了，咔嚓一聲……棍子又斷了，馬車也勉強停下來。

黑眼：「和-圖-書我是大當家，你能不能尊重些？」

「先趕路吧。」

小孩兒點了點頭：「嗯，我記住了，不能嘲笑傻子。」

馬的情緒平穩下來後車也平穩多了，跑出去幾十里停下來休息會，喂馬吃飯，休息半個時辰後繼續上路。

好不容易到了西甲城門外，東門外邊聚集的人已經很多，比沈冷到的時候要多一倍，兩個人下了馬，都卡著腿走路。

「胳膊腿的可以活動，那地方怎麼活動。」

捕快又朝著黑眼伸手。

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修車是不可能了，兩個人想了個辦法，把車板拆下來，中間裝了個獨輪，兩個人一邊一個坐在車板上，還得保持平衡，特別需要技術。

「你帶兵器了嗎？」

捕快伸手。

他停在那，一路上都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此時想起來忽然就想到了不妥當。

黑眼想捂臉。

他拿著鐵釺發現有個地方不對勁，所以轉了一下，鐵釺嗖的一下子彈出來，黑眼立刻閃開：「小心。」

黑眼把鐵釺取出來，就是一尺來長的鐵棍，捕快拿過來看了看：「這不算兵器，咦？這上面是什麼？」

捕快看了看黑眼，黑眼的兵器看不出來，那鐵釺可伸縮，藏於袖口之中，周東吳的身上帶著劍，捕快看向周東吳的時候眼神里滿是懷疑。

「我覺得還是不應該，還是覺得沒道理。」

周東吳道：「為什麼就沒能把馬車別停。」

「這就是兵器！」

「我知道怎麼辦了。」

周東吳白了他一眼：「我覺得我有些受不了了……和-圖-書」

周東吳：「咱倆換換位置。」

路人頻頻側目，看著他倆，他倆還一臉得意，覺得自己都很聰明。

「你的呢？」

捕快結果鐵牌看了看，臉色頓時變了，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大人！」

兩個人下了車，還得扶著車不倒，小心翼翼的換了位置坐上去，換另外一隻腳蹭地。

周東吳這次服了：「這車是真好。」

黑眼趕著車說道：「要是沈冷給咱們那輛破車，你把劍鞘別進去車軸就斷了，這車太好。」

周東吳已經把臉捂上了。

木輪掉了一個，車往旁邊一歪，拉車的馬回頭看了看，眼神里是一種迷茫。

周東吳道：「現在也沒有辦法，沒準大將軍自己也想到了，咱們只是胡亂操心。」

「硌得慌嗎？」

周東吳道：「找支撐吧，這樣太累了。」

這不是在長安，所以哪怕一個是流雲會的大當家了一個是流雲會少年堂副堂主，兩個人還是得低調，畢竟流雲會也是遵紀守法的暗道勢力。

「車太好了也不行。」

他一屁股坐在車上：「走吧，繼續趕路，馬兒啊馬兒，你別害怕，你大侄子說的對，我和你鬧著玩呢。」

「舒服多了。」

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人理清了前因後果，都覺得這事不好辦，沈冷光明正大的到了西甲城，估計這那邊還有個歡迎儀式什麼的，這可怎麼辦？

周東吳連忙把持械牌遞過去：「有的有的。」

他看了看路邊有棵枯樹，跳下去把枯樹掰斷，拎著一根棍子回來。

「持械牌呢？」

「我還好，我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