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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海沉默片刻，也不勉強她，問：「你要見我有什麼事，早見小姐。」

早見久乃又遲疑了良久，才問：「相原大人，惡徒都已受到懲罰了嗎？」

早見久乃只是對丸子的聲音很耳熟，畢竟丸子的童音還是很有特色的。此時，她看著丸子一雙清澈乾淨的大眼睛，又覺自身十分不潔，不由有些自卑，側著身子喃喃地叫了一聲：「桂大人，您好。」

早見久乃，現年十九歲，去年升學考落榜后正在參加補習班，準備再考大學。

麻生悠羽笑道：「巫女算是神社的工作人員吧，一般分兩種。一種是專職的，負責神社的日常儀式、釀酒、跳神樂舞、溝通神明解釋神諭。另一種就是在節日時請來幫忙的助勤巫女，對學歷素質專業什麼的沒有要求，只要二十五歲以下便可以，負責售賣、打掃、引導遊客等雜活兒——其實就是臨時服務員，神社也是要賺錢的，和一般公司沒什麼大區別。這個早見久乃應該是因為她爺爺在神社工作，有這個便利條件吧，當助勤巫女收入聽說不錯的，一天能有兩三萬日元，可惜只有節假日才能工作。」

這位少女總是這麼識情知趣，不單指這一件事，而是麻生悠羽給他的感覺就是一直那麼有分寸，很難不讓人有好感。

她說完后，看到李如海有些猶豫不決，便又說：「見不見都可以的，隨時可以把她送走……心理輔導師鑒定她有輕微的反社會傾向，自殺傾向也很高，送到精神病院去說不定對她是好事。」

李如海驚訝道：「八個人？」

李如海將早見久乃的資料放下，繼續翻看其他人的，隨口問：「看起來早見久乃這是無家可歸了？」

丸子上上下htｔｐs://wwｗ•heｔuｂｏok.ｃｏm•coｍ下打量了她一會兒，才說道：「也是哦，一看你就很弱的樣子……」

李如海想了想，說：「相識一場，也是有緣，聽聽她想說什麼吧。」如果不是很麻煩的事情，倒是可以幫幫她的，若是麻煩，便算了——他救過她，對她有恩而非欠情，幫是情份，不幫是應該。

也許有些無情，但是……他真的沒有那個義務去替這個只有數面之緣的人討回公道，若是事事如此，那他的事情怎麼辦？有人替他做嗎？

幼年父母因車禍一同逝世，自此以後一直和爺爺相依為命。

麻生悠羽一笑，說：「那我讓人帶她過來。」她邊領著李如海向書房走去，邊繼續說：「這次警方從二之階堂一共找出了十五名被害少女，其中有七人願意回家，剩下這八個人，不是沒有直系親屬了，便是對家人很失望，不肯回去。」

「我也是順手而為，不必客氣。」

她的爺爺是稻荷神社的工作人員，她的主要收入來源就是逢年過節去神社當巫女打工——她信仰日本國教神道教。

李如海低頭看著她，奇道：「你還有閑心管別人？」先照顧照顧自己吧，看你這氣息，半人半鬼都算誇你了。

早見久乃用力摳緊了地板，小聲說：「啊，是這樣嗎？但……您不是神明嗎？您答應過我，要讓他們都受到懲罰的！」

他輕輕掩上門，門外麻生悠羽聞聲抬頭，笑問：「相原學弟，事情說完了？」

她大眼睛眨巴眨巴幾下，說：「我有個辦法，你要不要試試？」

他打算離開，早見久乃卻緊緊抓住他的褲腳，大聲祈求：「大人，請發發善心吧！那些惡徒活在世和*圖*書上，還會有其他人受害的！您發發善心吧！」

李如海溫和地說：「不必如此客氣，請坐下說話吧。」這少女的遭遇還是很讓人惋惜的，看在她遭過罪的份上，李如海對她也算是客氣三分。

很快，早見久乃就被帶到了書房中。她進門后，低頭偷眼看了李如海一眼，和印象中的形象對上了號，馬上趴伏在地，施大禮說：「見過大人！」

麻生悠羽點頭表示李如海沒有聽錯，從書桌上翻撿了一番，找出一疊資料，交給他看，說：「我接早見久乃出來，給警方的理由是同情這些被害少女，為免警方疑心，所以乾脆將她們都接出來了，這是她們的資料。」

丸子滿意一笑：「呀，真不錯，你還記得我啊！不過我可不是白狐，我是丸子……不不不，我現在是相原大人的首席家臣，你叫我桂大人好了。」

聽這可憐少女的意思，是打算請他去將二之階堂上上下下殺個乾乾淨淨，他沒有這麼多時間，而且除了一個中村悠一，二之階堂高層已經算是全滅了，要報仇，這應該也算報完了吧？

李如海將資料簡單一翻，找出了早見久乃的那份，打開細看。

丸子很感興趣的把小腦袋湊了過去，繼續問：「剛才你和相原大人說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早見久乃臉如死灰：「是嗎？連桂大人也這樣認為嗎？但那些人也作惡了，我沒見過你們所說的二之階堂首腦，帶給我們痛苦的，反而是你們所說的那些小魚小蝦……他們傷害了我們，就這麼算了嗎？」

早見久乃還是趴在那裡，頭也不抬，低聲說：「骯髒之人，不敢直面大人。」

看到這裏，李如海指著一行字問：「這當巫ｈｔｔｐs://wｗｗ.ｈeｔuｂooｋ.coｍ•cｏm女打工是什麼情況？」

李如海一笑：「我還以為巫女是神職人員……」

李如海點頭致謝，等麻生悠羽帶著丸子出了門后，他說道：「好了，早見小姐，現在請說吧。」

李如海接著往下看，下面便沒有什麼稀奇了——早見久乃的爺爺過世后，她在神社打工賺到的錢不足以支撐她繼續求學了，便去依附她姑姑一起生活，結果，她姑姑將她賣了個好價錢……

早見久乃身子一顫，忍住了眼淚，緩緩回過頭來，疑問道：「您……您是白狐大人？」

李如海苦笑一聲，說：「你誤會了，早見小姐，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神明，並不能無所不能，真是抱歉。」

李如海嘆了口氣，說：「有些逃掉了……不過二之階堂已經算是完了。」

丸子奇道：「如果你不想這麼算了，你可以自己去報仇啊，找相原大人幹什麼，他又不欠你的。」

李如海點了點頭，早見久乃是被二之階堂糟蹋了的可憐少女，他還是印象很深的。他想了想，問道：「她在你這裏？」

麻生悠羽說：「是這樣的，其他人也差不太多，還有痛恨自己父母的。」

早見久乃不敢抬頭看他，只是緊緊抓著褲腳不肯讓他走，她抽泣著說：「大人，您不知道我們在那裡受了什麼樣的對待……連死都不行！絕望如同萬蟲噬心，我恨那些人，我想讓他們也嘗到那種滋味，也為了不再有人像我一樣遭受這種痛苦！那些畜生根本不配活在世上——為了這些，讓我付出什麼都可以！求求您了，我知道憑我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所以……我只能求您了，大人，求求您了！」

麻生悠羽嘆了口氣，說：「她在醫院大鬧著要見你hetｕｂｏｏk.com.cｏm，不肯配合心理輔導，警方十分頭痛，正準備將她轉到精神病院去強制治療……我想到她是相原學弟特別叮囑過的人，所以就先將她接回來了，你看，這怎麼辦好？」

李如海笑道：「好。」

在麻生悠羽眼中，早見久乃是沒什麼價值的，若不是擔心哪天李如海問起來無法交待，她就直接不管了。

他們二人向著茶室方向走去，丸子轉了轉黑漆漆的眼珠子，將書房門推開一條細縫，只見早見久乃像灘爛泥一樣趴伏在地板上，低聲嗚咽。

「是早見久乃，相原學弟還記得她嗎？」

說完后，他罡氣一震，彈開了早見久乃的手，直接開門走了出去——他不是什麼正義大俠，若是順手能幫忙，他幫幫也可以，但要是花上幾個月甚至一兩年的時間，去將涉案之人都懲罰一遍，他沒那麼多工夫。

李如海長嘆一聲，說：「早見小姐，我建議你忘記二之階堂發生過的事情，首惡已經伏誅，這仇也算報了，你學著開始新生活吧……若是以後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就這樣了。」

丸子不懷好意的看著她，說：「先說好，我幫了你，以後你什麼都要聽我的……」

李如海微微點頭，麻生悠羽也不好奇早見久乃說了什麼，只是道：「正好茶會也要開始了，現在我們過去？」

麻生悠羽眨眨好看的大眼睛，笑道：「相原學弟沒有去過神社嗎？專職巫女算半個吧，助勤巫女不算。神職人員要受過專業訓練通過資格考試的，被錄取后是政府所屬的公務員，需要有相關大學的專業學位，一般人可幹不了——巫女無論哪一種，二十五歲后自然而然就失去資格了。」

李如海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你就是要問我這和圖書些事嗎？」

早見久乃顫聲問：「感謝相原大人救了我。」

她在門口想了想，小身子閃了進去，低聲叫道：「喂，你和相原大人說了什麼？」

早見久乃咬著嘴唇痛苦地說：「我沒有那個能力，要是我能自己做到，怎麼會給大人添麻煩？」

麻生悠羽輕輕一笑，站起身來道：「那我先出去一下。」

李如海訝然問道：「誰要見我？」

早見久乃身子顫抖起來，她將頭緊緊貼在地上，哭泣著說：「但是……當時『白狐』說過，您也是鬼神，我們……我們八個人都願意將血肉靈魂供奉給您，請您將所有惡徒都打入三途川中，讓他們永世沉淪，千千萬萬年都受折磨，求求您了！」

她雖然把早見久乃八女從警察手中弄了出來，但可能和二之階堂都是黑幫的原因吧，這八個少女並不信任她，偶爾看到她還會情不自禁眼露厭惡之意——不過，她也不在乎，這八個人都被二之階堂欺負成這樣了，要不是碰到了李如海，這會兒說不準都給賣到國外去了，對於這種弱小之人，她們即便厭惡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她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早見久乃趴在那裡沉默不語，半晌后才低聲說：「真是失禮了，我能單獨跟大人說句話嗎？」

早見久乃低聲說：「我想請相原大人懲罰二之階堂的惡人……」

早見久乃一怔，抬頭問：「什麼辦法，桂大人？」

早見久乃顫著身子叫：「大人！」

丸子一聽是這事兒，頓感失望：「你原來鬧著要見他，就是說這個啊……二之階堂的首腦都死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些小魚小蝦，誰有那個閑工夫去管他們。」

李如海沉吟片刻，說：「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追殺二之階堂的小嘍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