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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雲湘也回過神來，眼神中同樣是匪夷所思，「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她，她怎麼會這麼不要臉？她可是有男朋友的啊！」

兩女為什麼對抗，王勃不得而知。但現在他是主人，為了避免兩人的對抗升級，殃及他這個無辜，破壞吃飯的氛圍，王勃乾脆放下筷子，左右偏頭看了兩人一眼，「苦著臉」道：「好了，兩位姐姐。你倆別給我夾菜了，再夾這油碟就裝不下了。你們自己多吃點吧，別光顧著我。」

馬麗婷眼睛一亮，正想招輛計程車讓王勃和自己先走，卻聽王勃又說：「我還從沒坐過成市的雙層公交，你們哪個帶我坐一下雙層公交啊？」

晚上的這頓火鍋，算是有些虎頭蛇尾。王勃和雙方雖然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但他和幾個女生畢竟基本上算初次見面，相交甚淺，加上雙方之間只是不說話，不搭理，也沒拉破臉，他也不好去當什麼和事佬。

「方悠，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是恨我還是怎麼看我，對絕大多數人而言，他/她只會因當初沒做什麼而後悔，很少會因做了什麼而後悔！今天，現在，此刻，就有一件你不做，以後必將後悔一輩子的事！

「你們學校還有招待所嗎？」王勃對馬麗婷說，目光卻看向方悠。

「認，認個屁啊認！」胡小琴恨鐵不成鋼的用手指一戳方悠明亮的額頭，氣呼呼的道，「你幹嘛要認？要嗓子，要人才，你哪點比她差了？悠悠啊悠悠，這王子安未來的發展你今天也聽萬元波說了，這傢伙，現在就是一塊未經打磨的璞玉，一顆蒙塵的明珠，一塊埋在地下，暫時還沒被人發掘出來的金子！我胡小琴從來沒佩服過任何人，包括你方悠；但是對這王子安的才氣，我是服了，心服口服！這傢伙註定是要在中華樂壇掀起一片風雨的人。你現在和他搞好關係，以後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若是讓馬麗婷那賤人搶了先手，那就是一步落後，和-圖-書步步落後，以後想趕上，那就是千難萬難啦！」

「唉——」方悠嘆了口氣，一臉苦澀的道，「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她去幹什麼嗎？我還沒那麼遲鈍。但是，既然馬麗婷為了一首歌能做到這種程度，我……我也認了！讓她去爭吧。」方悠的嘴上說著「認了」的話，但胡何二女卻分明看到了痛苦和不甘。

「這麼晚了，馬麗婷又是化妝，又是換衣服，難道她是去見他的男朋友？不是的，馬麗婷對他的男朋友庄不平一向是呼來喝去，兩人即使晚上見面，也從來沒見她這麼鄭重其事過。

幾個女生不由自主的開始聯想。

有了火藥味，席間開初時那種其樂融融的氛圍便消失了。儘管王勃在接下來的吃喝中開動腦筋，努力的想維持一個活躍的氣氛，但最終還是收效甚微。雙方之間不再有交流。馬麗婷只和王勃說話。方悠除了和王勃說話，也和身邊的胡小琴和何雲湘說話，但不再和馬麗婷說話。胡小琴和何雲湘也只顧和他與方悠說話，不去搭理對面的馬麗婷。王勃的左手和右手，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胡小琴的這一下拍打，直接將方悠從雜亂無章的臆想中驚醒過來。

「悠悠，你到底在聽我和雲湘說沒得？」胡小琴見方悠呆呆傻傻，一副心不在焉，神遊天外的模樣，有些生氣，於是走到方悠的跟前，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於是，和來的時候打車不同，回去的時候，五人便坐著公交車，走走停停的到了川音。

「對我們這些家庭一般的孩子來說，足以翻身的機會一輩子可能就那麼一兩次。抓住了，飛黃騰達；抓不住，泯然眾人。就這麼簡單，現實就這麼殘酷！在這一點上，馬麗婷比你更懂，也跟敢為！她知道自己的嗓子不如你，才華不如你，和王子安的關係也不如你；但是她膽子大啊！她比你放得開，敢拼，敢搏，只要捨得一身剮，敢把wｗw.ｈｅtｕｂｏoｋ.com•ｃｏｍ皇帝拉下馬！她比你更有勇氣啊！

王勃把自己的意思告訴了幾女，方悠三個還沒發言，馬麗婷一口搶先：「王子安，你要不就住川音的招待所吧。川音的招待所挺不錯的。價格不高，衛生條件也還可以。」

兩人將不擇手段的馬麗婷好一通大罵，發泄了心中的一番惡氣，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方悠的頭上。

這時，王勃便漸漸的體會到了有某些東西不太對頭，左右兩邊的兩個美女，似乎隱隱的在別著苗頭，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發生著某種他所不知的對抗。

「那就住你們的招待所吧。」王勃揮了揮手，道。

然後，畫完了妝的馬麗婷又去了趟廁所，出來的時候身上的短袖衫和套裙都不見了，改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的連衣裙。

「為了一首歌，為了出名，值得么？」

1999年，川省城鎮職工的平均月工資才四五百塊，王勃的那個黑色的皮夾子，足以抵一般人四個月的工資！

「啊，你們，你們說什麼了嗎？」方悠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

胡小琴第一個回過神來，嘴巴大張，眼睛也大張，透露出驚駭之色。

「不是見庄不平，那會去見誰？今天一整天都沒聽她說過要去見誰，那就是去見王子安了！

胡小琴越說越嗨，也越說越氣，見方悠仍然是一幅呆呆傻傻，不太開竅的模樣，急得氣急攻心，牙齒髮癢，一跺腳，直接道：「悠悠，不管你怎麼看我，覺得我下賤也好無恥也好，我還是要說。我是沒有你的嗓子，更沒有你的身材和相貌。我要是有你的嗓子和相貌，今天晚上，輪得到馬麗婷那賤人去爬王子安的床？老娘一腳踢不翻她！」

「有啊？怎麼沒有！」馬麗婷道。

酒足飯飽的四女一男，走出火鍋店。王勃最初還打算請幾個女生唱個歌什麼的，但是方悠三個和馬麗婷的不對付讓他熄了這個念頭。於是，他就準備和幾個女生分道和_圖_書揚鑣，自己在附近找個賓館住上一晚，第二天一早趕最早的班車回四方，興許還能趕上四中的早自習。

雙方之間暗暗較著勁。馬麗婷給王勃夾一筷子鴨腸，不久之後，方悠就會給他夾一筷子毛肚。方悠給王勃夾一片肥牛，馬麗婷很快就會回一塊老肉片。到了後來，王勃發現自己幾乎不需要再動筷子，身邊兩個貌美如花的女生已然把他想吃的或者不太想吃的堆滿了他的油碟。

何雲湘看向方悠，道：「悠悠，現在馬麗婷這不要臉的明擺著就是去找王子安去了。她為什麼去找王子安，我們大家心知肚明。你不能坐以待斃，你要趕快想點辦法啊！」

如同王勃的幾個舅母大罵姜梅，看穿了馬麗婷意圖的胡小琴和何雲湘即刻便對馬麗婷痛斥起來。兩人是大學生，罵得當然沒有沒啥文化的農村人那麼難聽，但是什麼「卑鄙」，「無恥」，「下流」，「婊子」，「賤人」等等，一個又一個的貶義詞從兩人的嘴裏冒出，也算是有點無所不用其極了。

服務員很快拿來賬單，王勃掏出自己的錢包買單。當他掏出並打開那個塞了二十張「死人頭」的錢包時，開始還小聲說著話的方悠，胡小琴和何雲湘三女立刻沒了聲音，一旁的馬麗婷也有些側目，明顯吃了一驚。

方悠獃獃的，沒怎麼聽清胡何二女的話，顯然還處於震驚當中難以自拔。

「方悠，你——皇帝不急太監急，真是氣死我了！」胡小琴一跺腳，把頭偏向一邊，「雲湘，你給這木腦殼說！」

方悠，胡小琴，何雲湘和馬麗婷四女，一出賓館，便自動分成兩波，馬麗婷一人在前，方悠三女在後，一前一後的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已惘然吶！

如果只有一方在，以王勃好八卦的心理，說不定就要三八一番，但現在雙方都在，他當然不會那麼二。

剩下的方悠，胡小琴和何雲湘三女，面面相覷，目瞪口呆，不知道這馬麗婷上演的和-圖-書是哪一出。

四個女生，領著王勃到了川音賓館，在前台為他開了個單人間，又一路護送，將其送到房間，這才互道晚安，說了聲再見。

「這，這馬麗婷，她，她不會去川音賓館找王子安去了吧？」胡小琴捂著嘴巴，結結巴巴的道。

這倒是讓王勃疑惑起來，搞不懂幾個一開始還如膠似漆，「姐姐」「妹妹」喊得親熱的室友，怎麼突然間就別起了苗頭，變得水火不容。

馬麗婷洗了臉，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拿出自己那一大包一看就十分專業的化妝箱化妝。和白天的濃妝艷抹不同，馬麗婷晚上的妝容又有所變化，只在自己的臉上「噗嗒噗嗒」用雙手打了些保濕水，用眼線筆勾了點淡淡的眼線，又在自己的嘴唇上塗了一層透明的唇彩，簡單，雅緻，倒是和方悠日間的淡妝有點異曲同工。

他家裡到底是做什麼的？

「既然遲早要分，遲早沒什麼好下場，晚分不如早分，長痛不如短痛！

「但是現在已經晚上了啊！她一個女生，孤身一人，深更半夜的跑到一個男生所住的賓館，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她，她就不怕——

方悠的目光和王勃對視了一下，待馬麗婷說完，也點了點頭，說：「川音的招待所還是不錯的。」

不過換算成現在的人均收入，一頓就吃掉一個工人五六天的工資，也算是蠻高的了！

「方悠，對你而言，王子安就是你的機會，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就是你需要攀附的大樹，一顆直達天際，俯視蒼穹的參天大樹！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旦錯過，基本上就是抱憾終身！

馬麗婷一回到寢室，就拿起自己的洗面奶去洗漱台洗臉卸妝，刷牙漱口。后回寢室的方悠三女也是差不多同樣的動作，用洗面奶洗臉卸妝，刷牙漱口。雙方之間仍舊沒什麼交流，各洗各的，如同陌生人。

王勃這麼一說，兩女夾菜的頻率這才慢了下來。但彼此看向對方的目光，仍舊帶著刺，充滿了若和圖書有若無的火藥味。

胡小琴見自己已經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說了，藉著兩分酒勁，也不再有所保留，乾脆將心頭的所思所想一倒而空，繼續道：「悠悠，我知道你和夏明好，我也相信你倆是真愛。但是從現實的角度講，我還真不看好你和夏明能有啥好結果。大學的這麼兩年，一開始要死要活，山盟海誓，海枯石爛的，我見得多了，結果喃？大四一畢業，就勞燕分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情也好，愛也罷，都成了往事雲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這席間一旦有了對立，就很難盡興。晚上八點的時候，王勃見幾個女生都吃得差不多，基本上沒怎麼動筷子之後，他便準備結束今天的晚餐。

王勃不知道幾個大學女生看自己的目光又有了些變化，只是感嘆現在的物價還真是便宜——五個人，吃了十幾二十個菜，又喝了七八瓶啤酒，結賬一算，99元，平均一人二十塊都不到！

「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奶奶的，真是氣死我了！」胡小琴說完，也不理周圍兩個人的反應，徑直回到自己的書桌前，拿起一瓶回來時買的礦泉水，咕嘟咕嘟的開始朝喉嚨里灌。

「就是！悠悠！你前前後後忙了這麼多天，為王子安把伴奏弄出來。她馬麗婷幫了什麼忙？只會搔首弄姿，阿諛奉承，幹些乖面子活！憑什麼啊？」何雲湘跟著附和說。

「悠悠，你不能就這麼算了，眼睜睜看著那賤人對王子安施美人計！你不能無動於衷！你要反擊！」胡小琴看著方悠說。

住哪裡王勃倒是無所謂，如果雙方之間沒有矛盾，王勃肯定就答應了，但現在馬麗婷和方悠二人明顯別著苗頭，王勃就不能答應得太過爽快。

馬麗婷將換下的衣服朝自己的床上一扔，抓起自己的小坤包，穿上一雙紅色的半高跟涼鞋，在三女吃驚的目光下，「吧嗒吧嗒」，踩著輕快的步子，出了寢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