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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直的沈安覺得需要挽救一下。

舍慧搖頭，頹然道：「一場空，一場空啊！再去煉丹，那便是騙人騙己。」

沈安點點頭，但是卻不準備叫人。

以往的出雲觀可是人頭攢動，那些信徒們嘀咕的聲音讓潛心煉丹的舍慧很是不滿。

「舍慧……可想過重開丹爐嗎？」

等到了家裡，趙宗實聽了今日之事，然後黯然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而蘇晏依舊在忙碌著，誰叫他都去。

哥不會度化了你們倆吧？

「這是……」

「坐吃山空？」

「貧道馬上去。」

「待詔，小人上次和您說過話……」

他覺得舍慧這是在謙遜，可當油滑的舍情寶相莊嚴的稽首時，他有些慌。

卧槽！

「沈待詔……小人在此，小人的主人乃是……」

初春的道觀里還少見綠色，連樹木都沒精打採的耷拉著枝葉。

趙宗實深吸一口氣，說道：「說英雄，道帝王，終究自古一場空……邙山……邙山……」

要長壽，得沒肉啊！

沈安搖頭，趙仲鍼說道：「都是套近乎的，習慣而已，我家的管事，見到人也會這麼說，不過背後他可能會罵那人是蠢貨。」

沈安指指冷清的大殿，問道：「人呢？」

「找誰？」

安北兄果然是對的，這些人就是賤皮子，你強他就弱，你弱他就強。

他可以確認就是卑微。

方外人要麼種地養活自己，要麼就是靠著信徒的施捨來度日。

他和這些叔伯說著話，直至高滔滔出現。

https://m.hetubook.com.com沈安發現這廝竟然白胖了不少。

舍情來了，看著有些憔悴。

庄老實激動的不行，覺得自家弄不好就會得個從龍之功。

沈安有些心虛的道：「不會沒飯吃吧？」

一轉眼她又歡喜的道：「仲鍼，官家真的拍你的肩膀了？是哪只手？拍的可重？他笑沒笑？」

他覺得這個氣氛不對。

等他們一走，高滔滔就呸了一口，說道：「都是些牆頭草！幸好你爹爹不知道。」

他稽首道：「因食而聚，因食而散，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道兄一番話讓貧道大徹大悟，福生無量天尊。」

王雱訝然道：「你比某還小，你怎麼知道這些？」

兩人漫步在太學內，那些流民見了他們就笑。

「我家阿郎聽了消息一下就衝出了家門，只是忘記了穿鞋，好傢夥，回去就倒下了，如今郎中說這是寒從腳下起，弄不好這個春天怕是……」

我是來度化你們的，可卻不是往方外度化，而是……

而且那話竟然能如醍醐灌頂嗎？前面一句是沈安自己胡謅的，後面的是曹公在紅樓夢裡的話。

舍情搖頭道：「還有些積蓄，只是觀里的道人們有些……」

「仲鍼，你弟弟在家等著你玩耍呢！」

「因食而來，因食而去，道兄，這句話道盡了人間無情，貧道卻是悟了。」

這是對付小孩子的口吻，可趙仲鍼卻卻歉然道：「是，孩兒錯了。」

他在郡王府里和-圖-書沒少遭遇冷眼，連管家都給過他臉色。

趕都趕不走！

他微微一笑，很是莫測高深的道：「不是煉製丹藥……」

這個消息引爆的分外的快。

趙禎此刻看著就像是個普通的老漢，可當他的嘴唇抿緊時，一種莫名的威嚴就散發開來。

古往今來的功勞很多種，功大莫過於從龍。

稍後太學就被堵住了，各家權貴的大車堵滿了整條街，那些管事大聲的說著自己的主人是誰，然後又說自家是如何的慈善……

為了不相干的人糾結痛苦，這是最大的愚蠢。

「仲鍼，這天冷，你怎麼不多穿些。哎！沒個人照應就大意了，回頭……」

一個家族內部會有各種各樣的人，見風使舵會讓人難過和憤怒，但這是人性。

「是。」

舍慧原先茫然的神色漸漸消散，竟然全是淡然。

高滔滔的臉色冷冰冰的，強笑道：「仲鍼，你叔伯他們事多，你怎可纏著他們……」

趙仲鍼有些傻眼了。

他微微點頭，然後拍拍趙仲鍼的肩膀。

瞬間慈悲之心再度充斥在沈安的心中。

舍情愁眉苦臉的道：「師兄不肯再煉丹，那些信徒就漸漸的散了，觀里的人心也要散了，若非是大伙兒沒有謀生之技，估摸著這觀里的人都要跑光了。」

「鍊鋼鐵如何？」

一群學生從廚房裡挑著熱水出來，看他們齜牙咧嘴的模樣，分明在家就沒挑過東西。

這是怎麼來的？

「……聽到有流民，我家郎君心如刀絞，心如刀絞啊！恨不能馬上趕來，只和*圖*書是家中還得要籌措錢糧，所以只能讓某來送錢，千萬別客氣，客氣就是看不起我家郎君。」

官家拍了趙仲鍼的肩膀！

這廝的腦子太好用了，一直在憋著，直至趙禎走了之後才來問話。

沈安側身，就見到了舍慧。

沈安作勢要抽，王雱躲了開來，然後笑道：「玩笑玩笑，不過官家來此是個意外，那些人大概要瘋了，稍後太學這邊肯定會財源廣進，安北兄，可得請算賬的來了。」

「煉什麼？原先貧道以為世間萬物皆可入爐，如今……哎！」

沈安擔心他的異常被人看到，就把他叫了進去。

趙仲鍼微微昂首看著虛空，含笑道：「這不是好事。」

「進來！」

這等人你可以說他們是見風使舵，也可以說他們是牆頭草。

沈安沒問，但從宮中有人懷孕的情況來看，這位大抵是又用了丹藥。

「舍情舍慧，隨便。」

趙仲鍼覺得那眼神中充滿了一種……略微有些卑微？

他知道自己無需多說些什麼，只要保持得體的微笑就好了。

「道兄……」

趙仲鍼微微皺眉，可見到母親眉開眼笑的模樣，心中的那種不舒服又壓了下去。

「仲鍼！」

沈安馬上就變成了香餑餑，那些管事熱情洋溢的彷彿和他是多年的交情。

趙仲鍼才回到家中，就見到了許多笑臉。

「那個……天尊。」

「你這口氣倒是不小……咦！待詔。」

沈安看了一眼裡面，覺得很是蕭條。

她明眸微眯，卻炯炯然的盯住了自己的夫君。

這和-圖-書道人很耿直啊！

等趙仲鍼出去后，高滔滔微微低頭問道：「官人，您是說官家他……」

可現在喧嘩都沒了。

趙宗實坐在圈椅上，略一抬頭，就笑了，眸色清冷。

沈安回到家中，果果還問了那些流民里孩子的情況，這讓沈安極為欣慰。

舍情苦笑道：「師兄不肯再煉丹，那些人也就不肯再來了。」

「邙山埋葬了多少帝王將相……」

「見過待詔。」

種地的話，那算是最虔誠的方外人。

「……」

挑東西不是有力氣就行，得有技巧。

趙仲鍼此刻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一群叔伯老臉一紅，又贊了趙仲鍼幾句，這才悻悻然的走了。

想起這個，他就帶著人去了出雲觀。

他是很聰慧，可人情世故卻不是聰慧就能解決的，否則他也不會得一個慧極必傷，不，是慧極早亡的命。

他微笑著，輕聲道：「多謝各位叔伯。」

「不行了！」

該出錢的出錢，該出糧食的出糧食。

「你認識他們？」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

沈安負手看著這片蕭條之色，淡淡的道：「因食而聚，因食而散，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見到沈安后，這些學生都面露哀求之色，可沈安只當是沒看見。

趙禎出現在這裏視察流民，那些權貴不是傻子，隨即就會作出表態。

……

靠信徒的施捨，更像是做生意。

你這樣白白胖胖的鐵定短命。

這是我造的孽啊！

趙仲鍼點點頭，王雱就得意的道：「你平時跟著某，和圖書肯定能學到許多東西，官家哪會……」

「呀！這是誇讚啊！你是做了什麼？趕緊給娘說說……」

趙禎的身體還是不行了。

就在沈安到家時，據說有人要辟穀，有人喝的爛醉。

少年遭遇這些，說句實話，會給以後帶來陰影。

一群叔伯或是親熱，或是佯怒。他們的姿態不同，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眼神。

邙山？

沈安心中歡喜，隨後趙禎就揚長而去，人群中有幾人面色難看。

門外人很少，看門的道士也是沒精打採的，就蹲在小爐子邊上烤火。

出雲觀冷清的就像是一個廢棄的道觀。

「娘，真拍了……」

可這是他們主動湊過來的啊！

王雱好不容易主持完了工作，滿頭大汗的過來，說道：「先前見到官家進來，可穩妥？」

……

可天道無憑啊！

很快太學就成了一個龐大的倉庫，各種物資齊備，對付那點流民綽綽有餘。

不懂技巧的，肩膀沒幾下就痛的受不了。

道士慌慌張張的往裡跑，沈安不明就裡，也就哂然一笑，然後步入道觀。

「……」

王雱好奇的問道。

道士見到沈安，那神色就像是見了鬼。

是的！

一句話，今天的汴梁沒有寒冷和飢餓。

「仲鍼，告訴你爹爹，晚些某帶著好酒去，他若是沒有好菜某可是不依的。」

你得去接受，並消化掉這些難過和憤怒，否則這就是第二重傷害。

「這些都是虛的，不過誰能進宮，也就是這兩三年之內就定下了。」

高滔滔微微皺眉，那秀眉看著多了些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