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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紛紛點頭。

沈安苦笑道：「那些農戶大多沒見過什麼世面，那陳敏又是地方豪紳，家裡極為有錢……當時借據上寫的是半個月，有人質疑，那陳敏說是寫錯了，再重新寫卻是麻煩，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說半年就是半年……」

有人嘀咕道：「這就是學了佛法的模樣？」

眾人都紛紛點頭。在這些人的眼中，規矩大過天。若是規矩動輒被破壞，那就是國將不國了。

那樣的帝王遲早要完，而且多半是王朝的掘墓人。

王安石第一個反應過來了，怒道：「這等人……可拿來了嗎？」

他抬頭，肅然道：「陛下，此事要重視，否則……臣擔心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這位當年可是俊俏韓郎君，若是沈安在的話，定然會說以前的韓琦就是小鮮肉，現在卻變成了老臘肉，肥膩的讓人無語。

趙禎目瞪口呆……

沈安點點頭，這時皇城司的人來了。

這是一種另類的誇讚和慰問。

「韓卿近日多有辛苦，朕回頭派了御醫去看看。」

這是慰問：老韓啊！你當初逼著朕立皇子，這事兒朕想清楚了，是功勞。

他現在是很滿意了。

他窺看了趙禎一眼，見他只是不悅，才繼續說道：「那少年的性格怕是有些急躁，上次還毆打了陳挺……當然，此事和他無關，只是近朱者赤……」

在回程的路上他威脅利誘了一番，自以為跟著去的幾個官吏被封口了，可沒想到張八年竟然早就派出了卧底。

趙禎心中有些尷尬，想說少年m.hetubook.com.com意氣，可那是趙宗實的嫡長子，以後說不定就是未來的太子。這樣的少年沒有意氣用事的資格，當穩重。

天可憐見，那沈安會靜坐半個時辰自省？

「誰沒有年少的時候？」

歐陽修是文章大家，說話自然是一套一套的，而且滔滔不絕。

那次的圍毆給群臣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包拯把臉別過去，不想看到那張撒謊撒的一本正經的老臉。

為了自家生父的名分，他不惜和群臣對峙，直至達成目的。

三歲看老啊陛下！

「此事……那孩子如今改了許多……」

「是。」

歐陽修的老臉掛不住了，嘟囔道：「必然是有理由的，沈安那小子老夫知道，定然是事出有因。」

是啊！連趙禎都覺得古怪。

沈安一臉無辜的道：「義憤。」

但他卻不知道的是，這位十三郎在前世接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和群臣干架。

這分明就是每日花半個時辰來操練怎麼打人吧？

「他當著那些農戶說，大家都信了，可才沒過多久，他就翻臉不認……」

沈安稟告道：「陛下，臣和趙仲鍼去了文峰村，整個村子只剩下了一戶人家……那些房屋多被拆毀。臣仔細查探，發現乃是當地一豪紳陳敏在作祟……」

多吃沒問題，可胃不可能無限大，所以他就使勁吃肉。

趙禎微微點頭。

哎！醒醒，再不弄個繼承人，你死後大宋可就亂套了啊！

這自然是套話，不過挺吉利的，讓趙禎也微和*圖*書微一笑。他看看韓琦的身材，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歐陽修振振有詞的道：「少年意氣終究會過去，那孩子如今算是成熟了，以後定然不會再犯這等錯，若是再犯，老夫願意……」

只要仁慈，那麼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沈安看了一眼，才發現這廝竟然就是跟著去的一個小吏。

他想起了後世的那些騙局，很簡單的手段，可上當的人多不勝數。

「陛下，沈安求見。」

趙禎很頭痛，就問道：「為何這般？」

趙禎捂著額頭，無力之極。

他正色道：「沈安那邊每日都帶著他靜坐半個時辰自省……」

他隨即看向了司馬光，這位也是老臘肉，而且也胖。

歐陽修的老臉沒地方擱了，只覺得陣陣發熱。

這時候他的責任心終於被喚醒了。

想起大宋將再度出現一位仁君，群臣心中不禁歡喜。

可多年未曾了解，趙禎心中也沒底。

小吏不知道剛才發生事兒，兀自在繼續說著：「……那趙仲鍼的拳法還好，看著少有破綻。只是腿法卻差了力道，小人以為可以綁沙袋苦練，如此三五年當可大成……」

趙禎的臉頰不禁顫抖了起來。

司馬光皺眉道：「世間該義憤之事不少，若是每一次義憤就動手，律法何在？規矩何在？」

這小子要發怒了……

這是一脈相承啊！

「等等！」

趙仲鍼現在就像是一頭小狼般的放肆，不管不行了。

司馬光板著臉道：「上次毆打陳挺可以說是有仇報仇，可這次呢？這次的陳敏和_圖_書和他有何大仇？讓他下了狠手。而沈安更是坐視不管，這是縱容！」

「今年文峰村遭了蟲災，陳敏就順勢借了高利貸給村民，當時說好的半年後歸還，可才沒多久，陳敏就來追債，若是不從就毆打，甚至威脅要放火燒屋……」

就是別被被臣子欺負或是牽著鼻子走！

立皇子最後還是司馬光使了一把勁，也是立下了大功。

還什麼沈安每日帶著趙仲鍼靜坐半個時辰……你這是忽悠朕呢？

官家被難住了，歐陽修義不容辭的出來站台。

司馬光皺眉問道：「那些欠債定然是有借據，上面難道沒寫清楚歸還的期限？」

韓琦心中得意，但卻誠懇的道：「臣只願陛下萬歲……至於臣，臣的身子好得很，每餐能吃十張餅。」

小吏這才發現自己跑題了，就趕緊說道：「是是是。後來沈安坐視趙仲鍼毆打陳敏，旁人相勸，他說若是打死了就算是某的……」

於是執念漸漸就消散了，他選擇了趙宗實作為自己的接班人。

稍後沈安來了，趙禎笑道：「可是查清了嗎？」

歐陽修正說的順暢，後面還有幾百個字的腹稿沒說出來就被打斷了。

這話題轉的這般快，而且還天衣無縫。

「……一路去尋到了那個陳敏，此人看著溫文爾雅……趙仲鍼驟然發難，對陳敏拳腳相加，那陳敏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趙禎想起了此事的功臣，就看向了韓琦。

「義憤？」

歐陽修的眼神不好，所以看不到這些，他誠懇的道：「後來更是學和_圖_書了些佛法，臣聽聞他如今都不肯看到宰殺活物了……仁心，這就是仁心啊！」

這是個仁慈的少年。

司馬光心中覺得好笑，「捨不得鞭責自己的馬……如今卻能毆人。」

這個道理不少人都知道，所以都微微點頭。

今日趙宗實舌戰群臣，最終大獲全勝，終於讓趙禎放心了。

這樣的人怎會被臣子牽著鼻子走？

什麼叫做穩得住？

司馬光出班謝恩，只是心中有些膈應。

看看歷史上那些沒有主見、軟弱的帝王吧……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他的神色中帶著不加掩飾的鄙夷，包拯的眼神不錯，心中就一個咯噔。

老夫剛給他背書就被打臉，幸而最後的那句話沒說出來啊，否則真沒臉見人了。

皇城司竟然給我挖坑？

韓琦滿臉黑線地喝道：「說正事。」

這佛法怕是學歪了吧？

他有那半個時辰的功夫，最大的可能是睡個懶覺，或是琢磨一道美食。

當年趙宗實在宮中的表現不錯，算是優秀。

這就是所謂的引導？

想想那個畫面……真的太美，不敢看。

特別是晚飯時，司馬光的飯桌上最多的就是肉。

歐陽修才擔保趙仲鍼現在變了，變乖了。

可打鐵還得自身硬，你作為帝王要穩得住！

這幾十年來趙禎最大的執念就是生兒子，可幾次三番的夭折讓他終於失去了信心。

皇帝毆打臣子，這史書都沒法寫了。

張八年太過分了吧？

「如今他別說是毆人，就算是自己的馬都捨不得鞭打一下，這仁慈之心和陛下倒是一脈相承，可見冥www.hetubook.com.com冥之中自有天意，這是陛下的仁慈感動了天地，上天降下了福澤，護佑大宋……」

司馬光出班說道：「陛下，既然皇子已定，那後續的教導也得跟上。趙仲鍼乃是皇子的嫡長子，卻不能任由他放縱，臣以為當挑選人手去榆林巷。若是不趁著現在就加以矯正，此後怕是就……」

他悻悻然的循聲看去，然後嘀咕道：「前面就是胡亂說的，可惜後面了……」

一個皇帝的本事不是體現在治國上，他最大的本事就該是統御群臣。

「陛下……」

少年不管，大了沒法管！

——陛下，沈安可把趙仲鍼給帶壞了呀！

沈安深吸一口氣，說道：「諸位可見過那些流民嗎？」

人一餓就會想招數，有的人會在中午吃些點心什麼的，可司馬光的招數卻是多吃。

這就是變了？

按照他的說法，晚飯多吃肉，睡覺都舒坦，第二天中午就不會那麼難熬。

小吏開始講述此行的經過，「……趙仲鍼見到常二一家卻是哭了……」

也就是會用人！

可從早飯到晚飯之間的間隔時間太長，導致人餓的不行。

這樣的趙仲鍼，以後他若是成為了太子、皇帝，哪天不高興了會不會對臣子飽以老拳？

現在的人大多數只吃兩餐飯，早飯和晚飯，午飯是沒有的。

「司馬卿在朕的身邊多有辛苦，朕聽聞你喜歡吃肉，回頭朕讓人送幾頭肥羊過去。」

「這般無恥？」

司馬光謝恩回去，氣氛鬆緩了些，有人笑道：「陛下，先前臣倒是忘了說，那趙仲鍼看著還好，只是有個事……」